唐怡蹣跚着走了兩步,回頭目光哀慼又帶着溫柔之色的望着容瑾:“容大哥,你能原諒我麼?”
容瑾目光淡淡的,他望着面前這個身姿消瘦,裙襬染血,卻依舊要對着自己笑着的唐怡,無聲的嘆息一聲:“我不會怪你。”
唐怡笑了,這一次是真的笑了。
唐怡笑着彎脣,微微低頭喃喃道:“容大哥,你是個好人,可是,你怎麼就不喜歡我呢?我那麼喜歡你,我喜歡了這麼久……”
容瑾默然,沒有說話。
靜默一會兒,唐怡又望向身側的樑玉沅。
樑玉沅的神色淡漠,目光清冽如冰,是唐怡最討厭的神色。
樑玉沅這個樣子,仿若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仿若任何傷害對她都沒什麼用。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她唐怡在唱獨角戲。
她討厭樑玉沅,恨樑玉沅,可是,卻又真的是有些羨慕她。
唐怡想,也許她從一開始便錯了。
她錯的離譜,一步錯,步步錯,直到今天這個難以挽回的局面。
她曾經想過要親手殺了樑玉沅,殺了沐琴,可事到如今,唐怡是真的有些後悔了。
如果她沒有變成這個樣子,容瑾和她興許還是有機會的,可是現在……終究是晚了。
“樑玉沅,沐琴被關在京郊百里外的一個草屋內。”唐怡面色蒼白,神色間帶着一絲高傲和執着:“可是,她活沒活着,我並不知道。我讓那些人好好折磨沐琴,她們都是府中的一些老嬤嬤,你是樑府的人,應該也知道那些老婆子的手段吧?尤其是花嬤嬤,她的手段可以折磨的一個人生不如死。”
站在一旁的容瑾身子微僵,眼底一片沉沉。
樑玉沅眸低閃着冷光,直直盯着唐怡,沉冷道:“她若死了,我必然殺了你。”
唐怡嗤笑一聲:“好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樑玉沅是真的想殺了唐怡,那些高門宅院的老嬤嬤的手段,她自然很清楚。
想到沐琴,樑玉沅的心不禁又沉了幾分,現如今只能趕快逃離這裡,然後去救沐琴。
唐怡滿身狼狽,下身還流着血,即使樑玉沅恨不得殺了唐怡,可是看着她這種樣子,也
終究是下不了手。
說來,唐怡這樣子,也算是咎由自取,得到了報應。
“你們說完了麼?”
唐寅走了兩步,冷眼睨着唐怡幾人:“妹妹,說完了,就去拿璽牌來吧。”
唐怡深吸一口氣,望向唐寅:“你先放了他們。”
唐寅冷笑着道:“妹妹,你不是很想得到這病秧子麼?爲何要放了他?怎麼,你以爲你放了他,他便會原諒你,喜歡你?不要傻了妹妹。”
唐怡面帶柔色,她回頭看了一眼容瑾,而後張開蒼白的嘴脣緩緩道:“我已經害的容大哥成了這般模樣,我已經錯了太多了,我不求容大哥可以原諒我,我只希望,只希望我在容大哥的心裡,有那麼一絲的位置就好了。”
容瑾淡淡的望着唐怡,眸色平靜,不待一絲感情,有的只是同情和憐憫。
“真是傻子。”唐寅不屑的嗤笑。
唐怡回頭怒望着唐寅:“快些放了他們,我帶你去拿璽牌。”
唐寅冷冷說道:“你帶我見到璽牌,我放了他們。”
“你若反悔呢?”唐怡咬牙道。
“妹妹,你們有的選擇麼?”唐寅無情回道。
唐怡深吸一口氣,她確實沒得選擇。
“容大哥,都是我的錯,才害的你到了如此地步。”唐怡微微垂頭,喃喃道。
容瑾沒有說話。
“我要去換一身衣服,然後我帶你去拿璽牌。”唐怡說完,微微轉身望向樑玉沅:“你幫幫我。”
唐怡身子有些搖晃,若不是有容瑾的支撐,她恐怕現在就回倒下。
樑玉沅清淚的目光中泛着冷光,她微擡眸看着唐怡,見到她眼底一絲祈求之意,而後道:“好。”
唐怡和樑玉沅還有容瑾三人再次進了廂房內,緊緊關上了門。
門外,唐寅盯着那緊閉的房門,面色森冷,嘴角噙着陰毒的笑容。
這時一個黑衣人忽然從牆是哪個幾個起落落在唐寅面前,拱手跪地道:“主子,杜經綸的禁衛軍將咱們的人全部斬殺,現在正朝着國公府趕來。”
唐寅面色一緊,微微眯眼,眼底滿是陰森:“不愧是宮中的禁衛軍,不過可惜啊。”
“一會兒,他們出來,待我見到璽牌,我去搶璽牌,他們三人,除卻留下樑玉沅,其他人全部殺無赦!”
“是!”身後黑衣人恭聲應是。
唐寅陰沉沉的笑望着那緊閉的門:“即使杜經綸趕來又有何用?這御國的天下,即將改換主人,我唐寅將來會是唐國公!還會有更高的地位!哈哈!”
彼時,廂房內。
容瑾坐在廂房內的外室,樑玉沅和唐怡則在進了內室。
內室裡有一些唐怡的衣服。
樑玉沅拿着衣服幫唐怡換上,靜默間,唐怡忽然問:“樑玉沅,我以爲你不會答應幫我的。”
樑玉沅手下一頓,而後淡淡道:“現在,我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唐怡嗤笑一聲:“是啊,若我死了,你們也別想活。”
“所以。”樑玉沅撤離幾步,擡眼淡淡的望着唐怡:“你幫我們,也許你還有一絲生還的機會,你若不幫,我們可以死搏,而你,只有被宰的份兒。”
唐怡與樑玉沅對視一會兒,她牽了牽脣,咬牙道:“是啊,你很聰明,我幫你們,也是幫我自己!”
樑玉沅自然明白。
唐怡方纔在外說的那些話,興許是麻痹唐寅,欺騙容瑾,可是樑玉沅知道,一個壞到了骨子裡的人,即使是忽然想通回頭,又能回到哪去?
唐怡或許真的很愛容瑾,可以爲容瑾去死。
不過都是求仁得仁罷了。
換好了衣服,唐怡坐在內室的椅子上休息。
唐怡的身子剛剛滑胎,她本該臥牀休息,然後請個大夫爲她診脈開藥。
不過,顯然現在是沒那個機會的。
“樑玉沅,有時候,我真是不明白你,容大哥喜歡你,你卻要嫁一個不受寵的瘋王爺。”
樑玉沅沉下眸子:“唐怡,若你在對他清平王出言不遜,我不保證,我手裡的刀子會不會刺進你的肉裡。”
唐怡勉強擡頭看着樑玉沅:“怎麼,你難道真的喜歡那瘋……”
唐怡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樑玉沅白皙如蔥般的手指,這個緊緊扣在唐怡的脖子上。
樑玉沅面色冷若寒霜:“你以爲我在說笑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