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槿夕想到,之前雲瑾就逼退過狼羣,說不定他還能夠控制崑崙山上的那些狼羣。
北堂鶴叔侄再次攻打崑崙山,只怕單靠崑崙劍派的這些弟子,是抵擋不住的,且還不知道玄鎮子會有什麼後招。
若是控制了狼羣,既能逼退北堂叔侄,而且還能守護崑崙劍派,這可是一舉兩得之事。
想着,蘇槿夕便朝着一旁的雲瑾瞧了過去,正要做出某種暗示,卻不想笛聲忽悠然響了起來。
但這笛聲卻不是雲瑾的,而是來自北堂鶴身旁的一名樂師。
蘇槿夕及雲瑾等人全都恍然對看了一眼。
果然,沒過多久,便從遠處傳來一陣陣狼叫聲。
緊接着聲音越來越多,而且離他們越來越近。
北堂鶴竟然瞧出了蘇槿夕的心思,且率先他們一步控制了狼羣。
這說明什麼?
蘇槿夕都有些不敢置信。
說明自從他們上了崑崙山,所有的行蹤全都掌握在北堂叔侄的手中,也包括他們之前在崑崙山腹遇到雪狼羣。
當第一隻雪狼出現在院外的牆頭上之時,蘇槿夕的眉頭狠狠皺了皺。
它通身雪白,身形比一般的狼瘦小一些,碧藍的雙眸,神情格外兇猛孤傲。蘇槿夕一眼便認出來,這是狼羣的首領。
它在瞧見蘇槿夕及雲瑾幾人的時候,明顯能看出來有些膽怯,但最終還是沒有退去,傲然穩立於牆頭之上。緊接着,一隻,兩隻,三隻,四隻,越來越多的雪狼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單單北堂叔侄及北翼王府這些訓練有素的護衛,就已經讓崑崙劍派的衆人有些難以招架了,如今再加上這些血狼,就更沒有勝算的把握。
好些弟子見到那些雪狼,皆面露怯色。
玄青下顎雪白的鬍子抖了抖,指着北堂鶴,“北堂鶴,你這是想做什麼?”
“玄青老頭,老夫想做什麼,還用說明白?當年從崑崙劍派離開的時候老夫就說過,總有一天,老夫會光明正大地回來,奪回屬於老夫的一切。”
玄青冷哼一聲,“不過因犯禁而被逐出山門的逆徒,北堂鶴,你竟妄圖我崑崙劍派。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北堂一族在北翼雖然身份高貴,但於我崑崙,也不過浮生草芥。這山門之中,哪一塊天,哪一塊地是屬於你北堂鶴的?你竟大言不慚,還敢在這裡放肆!”
北堂鶴的臉上也沒見怒色,聲音輕飄飄的,竟然冷笑一聲,“將死之人,玄青,老夫便讓你幾句口舌之爭,又能如何。不過……你這老頭,狂妄自大,嘰嘰歪歪的吵的老夫心頭實在煩躁的很。“
說着,騰身躍起,直接朝着玄青的面門攻了過去。
玄青的臉色驟然一肅,後退兩步,雖躲開了北堂鶴的攻擊,但北堂鶴還留着後招,兩人很快便打鬥在了一起。
雲瑾身怕玄青與北堂鶴過招會殃及到院落中央的蘇槿夕,連忙將其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蘇槿夕的面色越來越差,哪裡還有體力支撐着對付北堂鶴等人?
雲瑾在護住蘇槿夕的同時也掐住了蘇槿夕的腕脈,臉色再次驟然大變。
“王妃娘娘,怎麼會這樣?”
蘇槿夕的身體此刻儼然已經成了一個無底洞,之前他輸入蘇槿夕體內的那些玄力,竟如流水一般,流了個乾淨,如今只剩下微薄幾縷。
蘇槿夕強力支撐着,朝着雲瑾露出了一抹淺然的淡笑,沒有出聲。
雲瑾掐着蘇槿夕腕脈的手指幡然一轉,對準了蘇槿夕的手掌,將徐徐內力再次緩慢地輸入了蘇槿夕的體內。
但是蘇槿夕卻緩緩搖頭,將手掌給撤離開了。
“沒用的,雲瑾,別白白浪費你的體力了。”
雲瑾的眉頭緊緊地皺着,一臉的緊張,什麼話都沒有說,極其強硬地又將蘇槿夕的手掌給拽了過去,繼續輸送玄力。
但是很快他便發現,無論多少內力輸送進去,蘇槿夕的身體都無法儲存,很快便猶如漏斗一般地泄露了出去。
第一次,雲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緊張神情,只片刻的時間,額頭上竟已經蓄滿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蘇槿夕艱難地撐着眼皮,擡頭望着雲瑾,“我只怕……只怕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王妃娘娘不要說如此泄氣的話,有下官在,一定不會讓王妃娘娘有事。”
但是此刻這句話說出來,連雲瑾自己都沒有底氣,只是一遍一遍地朝着蘇槿夕的體內輸送着玄力。
玄青和北堂鶴打的難分難解,片刻的時間,已經過了十幾招。
也不知道北堂鶴從哪裡學來的陰損招式,以前萬不可能在玄青的手下抵擋得了這麼多招式,如今竟能夠支撐得了這麼久。如此下去,只怕勝負很快便有分曉。
東陵凰、慕容祁、慕容雲海、宗惜姿等人皆瞧出了蘇槿夕的異樣,遂十分擔心,但怕引起北堂之人的注意,所以沒有朝着蘇槿夕走過去。
蘇槿夕艱難地撐着眼皮,瞧着雲瑾,眼前光暈閃爍。
“雲瑾……真的,不要再白費力氣了。”
“……”
“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便是殿下。”
“……”
說着,也不知道心底裡想到了什麼,長長的睫毛閃爍了兩下,眼底開始泛起淡淡水霧漣漪。
“如果能將這個孩子生下來,餘生陪伴殿下,我也便死而無憾了。但怕是……怕是我沒有這個福分……”
一滴淚……終於順着蘇槿夕的眼角流了下來。
雲瑾給蘇槿夕手心不斷輸送內力的手掌驟然一番,握成了拳頭,眸光血紅。但那血紅的眸光之下,更多的是不甘和憤怒。
但是蘇槿夕瞧着雲瑾的模樣,竟然笑了,那笑容淺淡煦暖如雲瑾平日裡專屬於蘇槿夕的笑容。卻也如同一把鋒利的刀鋒,狠狠刺痛了雲瑾的心底。
漸漸地,雲瑾握着蘇槿夕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如果細看,連帶着他臉頰上的肌肉都在微顫。
不可以,不可以……
他等待了一千多年,幾乎付出了所有,最終怎可以是這樣的結果?
怎麼可以?
他也不允許。
雲瑾正思慮焦,“嘭”一聲,玄青被北堂鶴一掌狠狠擊中胸口落在了地上,頓時口中狂吐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