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心紅色的雙眸直視着她，帶着破冰的冷意和蝕骨的……仇恨？
沒錯，是仇恨。
有仇恨，就代表她還有感情。
鍾心的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她渾身幾乎都有點顫抖，“葉北瀾！”
鳳夜皺起了眉，掐着她下巴的手鬆了鬆，“我不記得我哪裡對不起你了。”
她鬆開了手，背在身後。
鍾心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哼出聲，“你一點都沒變，跟當初一樣。”
鳳夜不置可否的揚揚眉，“既然來了，我想你不會是爲了說幾句話，打個架這麼簡單吧？”
鍾心冷笑，“葉北瀾，當年我來殺你的時候，都說你死了，我纔不信，我終於等到你回來了，既然沒死，你的命就是我的，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的！”
鳳夜看着她，眼神平靜，“你覺得你能殺了我？”
她心中已經一萬個爲什麼在奔騰了，鍾心到底爲何這麼恨她？
“打不過你是真的，但是殺了你的方式就太多了。”鍾心笑得很怪異，讓鳳夜心中不安，“從今天后的每一天，你都要小心我隨時會出現殺了你，鳳夜，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不。”鳳夜擡起手，搖了搖，“你是等殺了我的那一天很久了，可惜你現在還沒做到。”
她的確很厲害了，可是在她面前差遠了。
鍾心自嘲的笑了笑，深吸了口氣，“是啊，我做不到，我永遠都跟不上你的腳步，但是捷徑卻有很多。”
鳳夜看着已經都出來的自己的人，他們都不明所以，“說了這麼多，你想殺我我知道，但是爲什麼？”
爲什麼？
鍾心提着脣，眼神傲慢的掃過她，“鳳夜，以前我以爲你是我的恩人，是我的伯樂，是我鍾心這輩子遇到的最好的人。”
頓了頓，她目光悠遠起來，“可是我沒想到，這個我以爲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殺了我最親最愛的人。”
鳳夜幾乎僵住，“我不記得。”
“你當然不記得，恐怕你殺得每一個人你都不會記住的吧？”
“鍾心！”元瑤皺着眉走過來，站在鳳夜一側，看着她覺得莫名其妙，“你變成這幅樣子還要殺小姐，這些就算不追究了，可是你莫名其妙的栽贓小姐……”
“栽贓？哈哈……”鍾心覺得可笑，仰天大笑了幾聲，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伸手指着鳳夜，“她葉北瀾殺了我的長兄，我真的已經沒有親人了，我栽贓？”
鳳夜看着她，心中略過悲涼，這些天的不安，也許就是來自這裡吧。
她壓低聲音，儘量穩住聲音，“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鍾心曾經是真的很感謝自己救過她，也是真的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好的人，她這麼說，便是真的。
她說自己殺了她的長兄，恨自己，那便多半也是真的。
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恨一個人。
尤其是恨得如此蝕骨。
“噬月。”
一股涼意侵襲着鳳夜，她慢慢地綻開了笑意，薄涼道：“噬月是你長兄？”
她這麼問，就是承認了，鍾心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是，你殺了她，我再也沒有親人了，如果不是北銘公子收留了我，恐怕我漫天的去找你，也不會找到了，現在估計已經死了。”
元瑤皺着眉轉頭看向鳳夜，“小姐……”
這件事情不對勁啊。
鳳夜當然知道，但是她現在倒是不急了。
北銘徹，好一個北銘徹！
“北銘徹告訴你的，我殺了噬月？”
“是。”
“北銘徹收留了你？”
“是。”
“北銘徹告訴你，我一定會回來的，對嗎？”
鍾心眼中閃過疑惑，但還是回答：“是。”
“原來如此……”鳳夜提起脣，“你現在還殺不了我，等你有這個本事的時候再來吧，石巖，送客。”
鳳夜說完看都不看鐘心一眼，就吩咐石巖送客。
鍾心看着她走回大堂的身影，面無表情的甩開衣袂大步走出去。
元瑤看着鍾心的樣子，真是一點當初的樣子都找不到了。
如果不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鳳夜可能就要回北茗府了。
元瑤多少知道當年的事情，跟在鳳夜身後，看她坐下就給她倒茶，“小姐，噬月不是殺手組織的創建人嗎，鍾心當年一聲不吭的跟着小姐，我看不像是有心機的人，現在看來她的心思倒是深的厲害！”
元瑤想想就覺得可怕。
鍾心當年可是對修煉都沒什麼興趣的人，也沒有一點戰鬥力，被江家的下人追着打，還是小姐救了她。
自己應該是跟她相處時間最長的人了，可是她從來沒感覺到那個天真可愛的鐘心，竟然是噬月的妹妹。
難道鍾心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
鳳夜眯着雙眼，不知道在想什麼，元瑤以爲她沒在聽自己講話，就推了推她，“我的小姐啊，你有沒有聽元瑤在說什麼啊！”
鳳夜點點頭，嘆了口氣，“這其中很複雜，有時間我再跟你們說。”
侯裔隨後進來，看到鳳夜毫不擔心，自己也鬆了口氣，好歹少了一個任務。
石送走鍾心後，是最後一個進來的，看到幾個人都沒說話，就問：“這是怎麼回事，公子，您跟那個紅眼睛的魔女有關係？”
鳳夜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
然後侯裔忽然就一愣，“紅眼睛……那不是血精靈嗎？”
鳳夜吸了口氣，侯裔說到點上了。
鍾心是血精靈族，噬月……北茗徹，看似複雜，實際上關聯太大了。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樣，那北茗徹的身份就比她想的還要大。
如果是真的，那很多事情就可以想通了。
嘖嘖，鍾心這麼快出現是北茗徹的安排的話，他就是故意讓自己知道這些的。
她站起來，拍了拍衣服，臉上出現一抹笑意，但同時心裡也更加沉重了。
“事情，好像不妙。”侯裔看着鳳夜，難得的臉色很沉。
鳳夜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看來，都來了，人也差不多齊了。”
侯裔聽到她說完，也陷入了沉思。
忽然，一個人走了進來，行了個禮，抱拳道：“陛下，太子殿下從宮裡傳來消息，三日後，宮中設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