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鈺翼忽然低下頭,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一絲笑意,“荀楓,你想要這個天下嗎?”
對上那雙紫色妖冶的眸子,荀楓只覺得涼意從脊背鑽進身體裡的每一寸地方,連忙跪下去。
“屬下沒有這樣想過,只是魔母……”
“你是誰的人?”
男人的聲音絲毫沒有冰冷的氣息,但是依然讓人渾身不舒服。
“當然是王的人。”
男人盯了他一會兒,沒再說話,擡腳繞過他走過去。
荀楓只覺得渾身黏糊糊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麼多年了,一直以爲只有自己最瞭解他,現在看來,他變了後,就沒有人任何人真正的瞭解他了。
關於葉家二小姐,王真的有感情嗎?
還是爲了嗜血玉?
如果說是以前,是真的喜歡她的話,那麼現在費盡心思去找她,有可能已經不是當初那麼單純的原因了。
忽然,他腦子像是被針扎一樣疼,疼得他想把自己的腦袋打開看看裡面是不是有人扎進了一根針。
他連忙踉蹌着跑到一個地方,看着這個小殿堂裡的人,他跪了下來。
“魔母。”
魔母轉過身,一張臉像是雕刻好的一樣,天使一樣的臉,迷一樣的眼神。
“怎麼,跟了他這麼久,忘了我讓你在他身邊真正的目的了嗎?”
“沒有。”
“沒有?”魔母嫣然一笑,一聲男聲卻透了出來,“哈哈……如果他背叛了我,你也逃不了,反正我看你已經準備一直在他身邊當他的左膀右臂了。”
荀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汗滴從額頭留下來。
他正要說話,渾身就一震,就連魔母的臉色都大變。
一陣狂風捲席着將大殿的門打開,男人一席紫衣,站在門口,手一揮,荀楓就被帶到門口了。
而後,男人看向魔母那張吃驚的臉,漫不經心道,“我是魔族之王沒錯,只是,你算什麼?”
魔母臉色恢復了平靜,皺起眉,好聽的女聲響起,“你別多想,我只是怕你……”
“怕我不聽你指揮,不做這個魔王了?”
“你一定要跟我如此說話嗎?”
“不。”凌鈺翼低頭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腳下的荀楓,擡眼淡淡道,“是讓你知道,這裡的主人是誰。”
說完,人整個消失,連荀楓都不見了。
魔母看着空蕩蕩的門口,臉色鐵青。
好,她一手教出來的徒弟,竟然要跟她反了!
想起剛纔他那雙霸道的眼神,她就知道,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聽話的小孩子了。
變了,都變了。
另一所殿中,荀楓捂着胸口跪在冰涼的地面上,不敢擡頭。
男人睨着他很久,才直接扳開他的嘴,將一粒藥塞進去。
荀楓一愣,那粒藥帶着風元素推進了他食道里,猝不及防嚥了下去。
藥效發揮的很快,他胸口不再疼,腦袋也清醒了很多。
“我以爲王不會相信我了。”荀楓苦笑了一聲。
今天他算是徹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魔母放在他身邊的一個眼線而已。
然而男人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發怒,而是很平靜的坐下,“我想聽你說的不是這個。”
他端起茶杯,輕輕啄了一口,細細品味。
荀楓戰戰兢兢的跪着,多久沒這麼狼狽了。
以前跟着爵爺的時候,總是意氣風發,那個時候,最多的是笑容。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翼爵爺了,翼爵爺已經死於不治之症了。
現在他要效忠的人,是魔王。
嚥了口唾沫,他還是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在您身邊,其實是魔母的意思。”
“然後呢?”
“沒了。”
“沒了?”
男人揚眉,眯起的雙眸危險的指向地上跪着的人。
荀楓閉上了眼睛,“王,以您的瞭解,我知不知道,您還不清楚嗎?”
“起來。”
倒是沒想到就這樣算了,荀楓站起來正要走,就聽到背後的聲音,站住了腳步,看過去。
男人只是換了個姿勢,懶懶道,“有件事情,你來分析分析,要誰去做。”
荀楓驚訝的看向他,“如果王信任我,讓我去。”
其實最委屈的是他,他雖然是魔母派在他身邊的的人,但是一直都是跟着他的。
“嗯……”男人似乎沒有驚訝他的回答,繼續道,“把魔母給我關起來。”
荀楓差點被自己的唾沫給嗆到,所以,他真的沒有聽錯嗎?
王說什麼?
關押魔母?
這真的不是開玩笑嗎?
那可是魔母啊,他的老師!
可是男人看着他的眼神,清楚的告訴他,他說的就是這個。
可是,可是,可是自己心裡竟然很開心,有點小竊喜,怎麼辦?
他要不要快點答應?
他絲毫沒有發現,眼中的糾結之色,已經被男人給清楚的都看到了。
“要不算了吧。”男人忽然站起來,“隨她去吧。”
“別。”荀楓連忙擋在要離開的男人面前,“我去,我去,可是王給到一道旨意。”
他怎麼能放過這次放倒魔母的機會?
自己從小就被魔母控制,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還不如跟着王,想想他們原來的快活時光都是被魔母給破壞的,他心裡就是恨卻也無可奈何!
男人看着他,不點頭,不搖頭。
荀楓當然能明白他的意思,當下就連忙出去了。
大殿中,男人重新做下去,修長乾淨的只見抵着太陽穴,肘部抵在椅子扶手上,輕輕閉上狹長的眸子。
好像又做了什麼美好的夢,嘴角竟然露出一絲完全脫離冷意的笑容,溫暖的讓人心裡癢癢的。
那個現在還找不到的人,你到底去了哪裡?
等我,等我權傾整個魔族,清除異己,找到你……
……
三個月後。
三個月,過得很快,快到葉北瀾還沒反應過來,她的部落就已經完整了。
或許是這段時間過得忙了,忙到自己都沒有時間去想每一天的事情。
她站在書房窗邊,打開窗子,正好看到東方的一輪太陽正在升起。
揚起了脣角,過了好久了。
這三個月,跟黑池不知道打了多少仗,成功過,失敗過。
大大小小的仗,太多了。
這時,急促的敲門聲突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