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爲何想到這裡,總是無法繼續想下去?是因爲……是因爲……心太痛了,勝過死去吧?
但是,不能再猶豫了秦如沫,難道你希望看見他因爲你的離去而傷心欲絕嗎?如果這世上還有值得他留戀的,他就不會捨得離開這世界……
愛上別人也沒關係,忘記我也沒關係……只要,你願意好好活着。
什麼,都沒有關係了。
“沫沫,沫沫……我已經全都學會了,你呢?”遠處是姬鈞拓的聲音。
秦如沫回過神來。
姬鈞拓繼續說道:“那我們比比看吧。”
於是含煙開始問他,草藥的名稱,他去採摘,問他特性,他對答如流。她點頭微笑,他一臉驕傲……
多麼美麗的畫面……
秦如沫看得失了神,詭微微看了秦如沫一眼,壓下了不好的預感。
“怎樣,我都答對了?”姬鈞拓問道。
“嗯,都答對了!”含煙道。
“沫沫。我贏了,獎勵呢?”
秦如沫頓了頓,忽略內心煎熬,彎起最美麗的笑,“就罰我接受你做的晚餐吧。”
“什麼?那不是獎勵嗎!??”姬鈞拓不可置信。
含煙的笑容凝固一下,果然是很重的懲罰。=_=!~
王爺煮的東西……還記得嗎?當初王府的那個‘嘖嘖,嘖嘖嘖……’可是傳誦了很長一段時間的。
“含煙你也笑本王?”
“啊,含煙,你也去幫幫他吧,拜託拜託了。不然這懲罰也太重了。”秦如沫做拜託狀。
於是在姬鈞拓悲憤之下,懲罰就這樣敲定了。
看姬鈞拓和含煙離開的背影,秦如沫不知是喜是憂。
在餐廳等待兩人很久,秦如沫坐立不安。詭淡淡飲茶,“這樣的懲罰是太重了些。”
罰她自己將愛人推給別人,又是何必?
秦如沫的脊背忽而僵硬了一下。
“想知道,就自己去看看。”
秦如沫坐在了詭的面前,也爲自己斟茶,“我只是有些冷,天氣涼,坐着手腳冰涼,活動活動。”
詭也不說話。
那天她和主上究竟做了什麼樣的約定?
*
另一邊,姬鈞拓爲含煙打下手。
“沒想到你着妮子,搗藥厲害,燒菜也有一手。誰能娶到你,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姬鈞拓由衷讚歎。
然含煙的手指卻微微頓了頓,還好反應夠快,不然菜刀就要砍到指頭了。
誰娶她呢?也許這一世,那人都不會再來。
“王爺真是說笑了,含煙此生只願與藥草爲伴。”
與藥草爲伴?那可真是太便宜這些藥草了。
以含煙的姿色和醫人的本事,進宮做個貴妃都不成問題,若有姬王府爲依傍,想要嫁個好人家做個正妻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還不知多少王侯將相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是含煙這幾年來一直以自己一心向醫爲由拒不嫁人,而他也因她醫術精湛,不捨叫她離去,見她尚且年幼所以纔將她的婚事一拖再拖。
畢竟這樣的紅顏知己,實在非常難得,加上她擁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這樣一個樣樣俱全的女子,願在他最艱難的時刻守在他的身旁,他自然視她爲已出。
然,此刻她出落的如此美麗,也不再年幼,自己不該束縛她的未來,他想要爲她物色一個合適的人選,替她做主婚姻大事。
想到這裡,姬鈞拓先問了含煙,“你心中可有人選?”若她自己有喜歡的人,他棒打鴛鴦自然是不好的,若她沒有,那他大可以爲她物色,達官貴人也好,王侯將相也罷,總有一個她中意的。
含煙正失神,聽他這樣說,驀然回首,“嗯?”
“本王是說,你可有心儀之人?”
心儀之人?
含煙的眼瞳掠過一抹驚異,少年妖嬈的臉龐在她的眼前熠熠生輝。
心儀之人……自然是有的啊……
有卻不能進也無法退……
有,也只能說沒有!
含煙的眼眶微微泛起了紅色,她不想讓他看見她失態的樣子,於是連忙低頭去切菜,刀法比指頭還快,唰唰幾下,不知有多少菜被她一刀切了。
可叫人無奈的是,她明明已經將菜葉切好,卻還在上面胡亂切着,將菜葉都切成了菜丁,彷彿都沒覺察。
這樣的含煙着實有意思,姬鈞拓淺淺笑了起來,沒想到她居然也會爲與他談論這些而羞澀,不覺好笑。
“含煙。”他好脾氣地叫她,聲音溫柔中帶着魅惑。
“嗯?”含煙還在拼命切着菜丁,彷彿要將他們切成菜泥才甘心。
姬鈞拓無奈,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誰知含煙一個驚嚇,菜刀就脫了手,砰地一聲掉在地上,剛巧砸在姬鈞拓的腳背,痛得他連忙跳腳,卻忘了手還握着她的皓腕,一不小心將她拽了過來。
不偏不倚,他背靠在方纔她切菜的砧板,而她已落入他的懷中。
菜丁橫飛,猶如煙花般綻放開來。少女睜大眼瞳,癡癡望着眼前少年,大腦停止了運轉……
被他握着手腕,緊貼着他跳動的心口……這樣的四目相望……她從沒有想過。
她想過一直守在他的身旁,也想過永遠不要改變他們之間最美好的關係,但她卻從沒想過……這樣的四目相望……
她其實都是一直躲避着他的眼瞳的,儘管她向來都知他的心事,卻不敢叫他看穿了她的心事。她以爲,不看着他的眼,不看着他的臉,自己就可以假裝沒有心動……
但是,這樣的眼、這樣的清冽,這樣的鼻樑、這樣的挺直,這樣的臉、這樣的精緻……她只是偷偷看了一眼,就難以抽離……又怎能……怎能抗拒!假裝什麼都不在意!
“你這丫頭,思春了是不是。”姬鈞拓又好笑又好氣,言語調侃間已輕輕將她推離自己的胸膛,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滿是狼藉,又整了整衣裳,看着地上的菜丁近乎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