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兒,你要做什麼。”慕霜沒想到白茯會有這樣的舉動,因此亦是沒能及時將白茯拽住。
待到慕霜追上白茯時,卻見她要去的方向,竟是印月影的住處。
這個時候,白茯會往印月影那裡去,倒讓慕霜心裡十分疑惑。遲疑之下,慕霜便沒有對白茯另作阻止,反而跟在她身後,隨她一同回去了那裡。只不過,慕霜與白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途中也未與白茯說一句話。
只見白茯趕到印月影的住處後,直接便衝向正在研磨藥草的印月影身旁,將她的雙手緊緊抓住,“婆婆,救救我兄長,現在只有你能救他了,婆婆,茯兒求求你。”
隨後而來的慕霜看到白茯竟在此刻央求印月影的這一幕,心下不禁頓時一震,對於白茯現在的這個舉止,更是不敢再往下想。
白炎已經死了,早就沒了救治的餘地。除非,是一種起死回生,是能讓死去的人重新活過來的方式。
白茯不會無緣無故就來找印月影,並且,白茯偏偏是來找印月影,而不是去找別人。
慕霜不由得緊緊的盯着印月影,看她會對白茯的話作出什麼反應。
此刻印月影亦是擡起了頭,看向了站在門口的慕霜。
印月影的眼神,讓慕霜說不出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平淡,卻顯深沉。
白茯的情緒已然是十分激動,這時抓住印月影之後,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手。
“婆婆,我知道你能救我兄長,不管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你告訴我,你幫幫我,婆婆,我求你了。”
對於白炎的死,白茯心下充滿了自責之意。即使是要讓白茯以自己的性命來作交換,白茯定也願意。
“茯兒,白炎是死了,我只會弄些藥草,連大夫都比不上,哪能救他。你失去至親,心中痛苦萬分,婆婆能夠理解。但婆婆不是神仙,不能起死回生。”
印月影對白茯是有些疼愛,白炎的死,是讓印月影更是意外。但是,不管白茯如何求她,她幫不了。
“我知道婆婆是誰。”
白茯的聲音雖有些顫抖,但現在的語氣,卻比之前還要堅定。“婆婆與前任大祭司既爲兄妹,有些我們尚不知道的巫蠱之術,你知道。比如,復生。”
白茯緩緩將這句話說完,只見得印月影的臉色也隨漸漸發生了變化。慕霜可以看到,印月影的手不自然的往裡收了收,有些不自然。
“你走罷。”一陣沉默之下,印月影豁然起身,直接將白茯推開,轉身走近房內。
待白茯再追上去,印月影已經關上了門。
“婆婆,我知道你有辦法,就算要用我的命換兄長的命,我也不會畏懼。婆婆,你若不幫我,我現在我死在這裡。是我害死了兄長,我根本沒有資格活在世上。”白茯抱着必死的決心而來,此刻急切開口,隨即便是動手向自己的額頭揮去。
慕霜在外見狀,迅速衝上前去,及時將白茯阻止,這才阻了她自殺之意。
“你若尋死,又如何去面對你兄長!”
看到白
茯輕生之舉,慕霜心下不禁尤爲氣憤。白炎對白茯疼愛至極,即便是青屹的事,也是爲了白茯纔會如此。
現在白茯若是尋死,根本對不起白炎對她的疼愛。
“姐姐,你不知道,都是我害死了兄長,是我害的。我該死!”白茯的情緒本就早已崩潰,現在強行撐來這裡,不過是心裡的一股信念。
可現在白婆婆不願幫她,她又該怎麼辦?她該死!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若是繼續這樣,又還能做什麼,又還能爲你兄長做什麼。你這樣,只會讓你兄長這最後一程也走得不安生!”慕霜實則並不是對白茯生氣,而是,不想看到她繼續如此。
“不,我對不起兄長,不管我怎麼做,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婆婆,你幫幫我,不管任何代價,我都不在乎,前輩,你幫幫我。”白茯惶然間搖着頭,對於央求印月影救白炎的事,依然不肯輕易放棄。
“前輩,”看着白茯,慕霜心下微緊,不禁看向那緊掩的門扉,輕聲喚道。
“你帶她走吧。”
門內傳來了一聲長長的嘆息,可這樣的語氣,卻已是宣稱出了最後的結果。
慕霜心下微沉,看了自己懷中情緒已經失控的白茯,一陣猶豫。
“你兄長的事,我們可以再想辦法。”
無奈之下,慕霜嘆了嘆,緩緩對白茯說出了這句話。
“姐姐,”
白茯的情緒一陣激動,望着慕霜的眼神,帶着說不出的顫意。
“你先照顧好自己。”微微一笑,慕霜輕輕撫摸着白茯的額頭,緩緩將她扶起。
但是白茯的情緒雖暫且已經穩下,卻還是不肯離開這裡。是以,慕霜只得將白茯安置在自己所住的房間,讓她先儘量靜下心來休息。
但是,對於印月影到底能否讓人重生之事,在慕霜心裡,卻隱隱願意相信白茯的話。
“前輩,”
安撫白茯睡下,慕霜隨後便是來到了印月影的房外。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救不了死人,白茯只是被悲痛蒙了心智,糊塗了。”
慕霜一聲輕喚,房中的人便是直接如此回答道。
“前輩,你救不了白炎,那我又如何?”慕霜不顧印月影此刻的態度,繼續進行追問。慕霜現在最懷疑的,就是她的重生之事是否與印月影有關。
而這些,是不是又與印月影加速衰老,更不願與墨北慚回祁周有關。
慕霜這話一出,房中人久久都沒有再作迴應。而印月影這樣的沉默,讓慕霜更是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重生與印月影有着緊密的聯繫。
“白茯的婚事,也就這樣了。待白炎的事結束後,你和慚兒就速速離開這裡,再也不要回來。”印月影的語氣稍有些沉重,對慕霜亦是刻意保持着疏離。
“這些天來你跟在我身邊的試探,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問清楚我的事,但你既在慚兒身邊,就該爲他考慮。我一個老婆子,你就算是把事情問得再清楚明白,又有什麼用。”
“前輩,至少請您告訴我
,是不是您救了我?”
慕霜不肯放棄,都到了這個時候,馬上就要揭開答案了,她怎麼能放棄。
慕霜等待着印月影的回覆,但時間漸漸過去了,房中的印月影卻再未傳來半句聲音。慕霜本以爲怕是印月影生了氣,不想再理她。但是慕霜心下猛然一震,
慕霜心下只覺得有些不對,立刻用力撞向房門,可幸的是,印月影並沒有將房門拴得太緊。印月影半靠在牀榻之上,似陷入了昏迷。
慕霜慌忙衝上前去,將印月影扶起,可在慕霜探了印月影的脈息之後,慕霜的臉色不禁頓時刷然白下。
印月影的脈息極爲微弱,根本不是常人的脈搏,此刻印月影的臉色亦是極爲灰暗,。慕霜雖懂醫術,可眼下,卻是不敢妄然救治印月影,只怕,稍有不慎,會致使印月影連這點微弱的脈息也失去。
慕霜不敢妄然動手,同時亦是深知若放任印月影如此不管,印月影的情況也會變得更加微顯。
看了這房間一眼,慕霜迅速起身。印月影對於自己的身體一定十分清楚,那這房間中,必定有能救印月影的藥物。
“不必找了,什麼都沒有。”
慕霜正全心全力尋找着可能是能救印月影的藥物,身後卻又突然傳來了印月影的聲音。
“前輩,你的身體!”
印月影竟是自己站了起來。
“我這副身體這樣,已經有很長時間了,沒什麼關係。”
印月影的臉色雖仍有些灰暗,但與方纔相比,已是褪去了不少。“我這裡的藥,對我的身體都沒什麼用處,你不必白費心思。”
“前輩,告訴我您的情況,興許我能幫您。”
看着印月影,慕霜走上前去,激動的對印月影說道。印月影的身體,再放任不管,只會比想象中的還要糟。
慕霜想,或許她已經知道印月影不願意隨她和墨北慚離開七海國的原因,也知道了,重生之術的後果。
“我是個活死人,孩子,你幫不了我。”印月影笑了笑,淡淡回道。
“是因爲我,是您救了我,對不對?”
她的重生不是偶然,而能救她的人,除了印月影,又還能有誰。
“我救的不是你,不必感激我,照顧好慚兒,這就夠了。”
印月影知道墨北慚的事,當年慕容淳妤在宮中遇害,印月影得知之後,便立刻施了重生禁術,讓慕容淳妤得以利用剛死不久的軀殼重生,成爲慕霜。
這些事,印月影本不打算對慕霜透露。但是現在,慕霜追問到這種地步,若是她再堅持,往後的局面,反而更不好控制。
“這些事,若是慚兒追問你,什麼也不要說,這點,你應該清楚。”
印月影的目光淡淡的落在慕霜身上,卻在無形中,給慕霜施了壓力。
“前輩,皇上,”慕霜緊緊握着雙拳,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原本慕霜還想對印月影說什麼,可到最後,卻只能作出了妥協。
“前輩,您的話,我記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