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圓圓終於爲李元赫生下了一個兒子,而且還是一個十分健康的兒子。
雖然是早了將近一個月,可是孩子看起來並不瘦,只是小臉兒有些皺巴巴的,身上都是紅色的。
一聽到孩子平安無事,齊若瑩便連忙雙手合十,說了一句,“菩薩保佑,王爺總算是有後了。”
李元赫自然也高興,自奶孃的手中接過孩子來看了看,小嬰兒的眼睛閉着,嘴巴還在不停地動,似乎是有些餓了。
“好了,王爺,這剛出生的孩子皮膚嫩,身子也軟,您還是交給奶孃抱吧。”
李元赫點點頭,早先因爲齊若雪的事情所產生的怒氣,此刻也幾乎就是煙消雲散了。
“何夫人如何了?可是母子平安?”齊若瑩問一旁的產婆。
那產婆吱吱唔唔了一會兒,才面色難看道:“回王妃,何夫人之前出血太多,後來雖然生下了孩子,卻發生了血崩,只來得及看了孩子一眼,便昏死了過去,奴婢估計,怕是撐不了多一會兒了。”
齊若瑩一愣,臉色有些白,身子似乎是有些歪,慌亂之下,伸手似乎是無意識地抓住了身旁的李元赫。
“王爺,何夫人她?”
看着王妃如此痛心悲傷的表情,李元赫思及何圓圓之前的溫柔體貼,不免也有些傷感。
“既然如此,後事定然要辦得體面一些。”
“是,王爺。”
李元赫雖然曾經對這個何圓圓還算是上心,可是心底裡頭更在意的,還是自己。
產房那等污穢之地,他自然是不會去的,如今得了兒子,自然是馬上就派人給宮裡送了信兒,添人進丁,這可是大喜事。
李元赫確定這裡沒有什麼問題了,直接就回到了前院兒的書房。
齊若瑩看着王爺的背影,許久不曾回神。
直到一名嬤嬤急匆匆地跑來,說是何夫人又緩過來了,嚷嚷着要見王妃。
齊若瑩的眉眼微沉,還是在下人的陪同下,一起進了產房。
產房內的血腥氣極重,之前看到了下人們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她就知道何圓圓定然是活不成了,只是此刻見到了面色蒼白的她,齊若瑩還是覺得有些意外的。
前後也不過就是幾個時辰的功夫,只是因爲生了一個孩子,何圓圓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王妃,孩子。”
“你放心,孩子平安健康,王爺十分高興,如今已經將喜報送進了宮。孩子此時正由奶孃帶着,一切安好。”
產房裡,只餘下了她們二人,一個躺在產牀上,似乎是連張嘴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而另一個,則是一身貴氣地裝扮,站在那裡,宛若主宰着人類命運的天神一般。
“王妃,我不行了,還請你能善待這個孩子。”
齊若瑩彎脣笑了笑,一臉慈愛,“你放心,這是王爺的庶子,也是本妃的兒子。將來,他總是要叫本妃一聲嫡母的。”
“王妃。”何圓圓的臉色極其蒼白,很明顯就是快要撐不住了。
“你不必說了,我都知道。事實上,早在本妃從太醫那裡得知你這一胎有可能是兒子的時候,便已經在安排了。如果你生的是女兒,那麼你這條命,或許還能保得住。可你偏偏生的是兒子,那本妃無奈,只能去母留子了。”
躺在了那裡的何圓圓頓時瞪大了眼睛,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是想要在她的身上戳出一個窟窿來,想要看一看,她的心究竟是怎樣的。
“你不必如此意外,身爲一名侍妾,你早就該料到你會有什麼樣的結局的,不是嗎?”
“王妃,你騙我!”
這一句話,幾乎是使盡了何圓圓所有的力氣。
齊若瑩冷冷一笑,“不錯!本妃的確是騙了你,可是你也如願爲王爺生下了兒子,不是嗎?只是可惜了,你的兒子,是用你的命換來的。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貪心了。”
“你,你這個毒婦!”
齊若瑩的眉毛一挑,掩脣輕笑,那笑聲裡則是滿含了嘲諷和厭惡。
“你說本妃是毒妃?那你呢?何圓圓,別以爲本妃不知道,當初本妃與王爺大婚時,那場鬧劇就是你算計的!”
何圓圓本就蒼白如紙的臉,此刻看起來更像是透明瞭一般。
“怎麼?很意外?你以爲本妃會看不出來你們私底下所使的那些手段?本妃不過是不屑與你們這些賤人爭罷了。”
何圓圓的手緊緊地攥住身上的褥子,青白的骨節兒,幾乎都要斷了。
“如果不是當初你先算計了本妃,本妃又怎麼會在之後想起來好好利用你來牽制齊若雪?何圓圓,你以爲你的伏低做小,處處乖順,本妃就看不出你的心思了?你不就是想着生下兒子之後,能鞏固自己的地位嗎?”
“想要什麼?側妃的位置?也對,畢竟是爲王爺生下了兒子,這樣的大功,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比的。只是可惜了,你有命生孩子,卻沒有命來享用那份福氣了。”
何圓圓的臉上露出一抹悲涼和氣憤的表情來,她從來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十分溫柔和善的王妃,心竟然是這般的毒!
“你?好狠!”
齊若瑩沒有再理會她,轉身就要離開,頭微微地擡高了一些,脣角上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她狠嗎?
身在高門貴族裡的女人,哪一個的心不夠狠?
但凡是能平安活下來的,誰的手上沒有幾條人命?
她不過是爲求自保而反擊罷了,比起她們曾主動起的那些害人的心思,她已經是表現得足夠仁慈了。
何圓圓試圖扶着產牀坐起來,可是很明顯,她失敗了。
最後,她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勉強讓自己的頭離開了牀,隨後一臉怨恨地瞪着齊若瑩的背影,開始了她的詛咒。
“你早晚都會不得好死的!我在地獄裡等着你,你這個毒婦。”
齊若瑩沒有回頭,在聽到了咚的一聲之後,她便知道,何圓圓已經不行了。
勾脣冷笑一聲,不得好死麼?
若是如此,那地獄裡,豈不是人滿爲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