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些內宅婦人的淺短見識，顧輕眉並不曾放在心上，又與她簡單地說了兩句話之後，便起身告辭了。
半路上，似乎是遇到了幾位婢女正捧着食盒快步走着。
顧輕眉直接去了文匯樓，一路上，總覺得有幾分不踏實，好像是有什麼事情，是她之前與孫庶妃一起說話時，忽略了。
“啓稟世子妃，不好了，王府出事了，王爺命您馬上回去。”
顧輕眉坐在茶樓不過才喝了兩盞茶，便聽說出事了，眉心微擰，縱有不悅，也只能先回去看看。
“世子呢？”
“回世子妃，世子被皇上留在了御書房說話，聽說是爲了南樑之事，怕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
這麼巧？
王府出了事，聽着剛剛那名下人的語氣，似乎是還與自己有關。偏偏這個時候，她身爲世子妃，身後最大的倚仗李默白卻回不來？
感覺總有幾分被人算計的嫌疑。
“給世子妃請安，王爺在朱側妃的院子裡呢，請您也直接過去。”
顧輕眉微微點頭，只讓榮嬤嬤跟上，沒走多遠，便聽到了幾聲哭嚎聲，再看着不停地有人來回走動着，有的丫環的臉上還有些焦慮。
“出了何事？”
顧輕眉清麗的聲音，在這間有些紛雜的屋子裡，一時顯得有些特別，也有些突兀。
“世子妃回來了？是朱側妃被診出來中了毒，這會兒太醫正在屋裡施救呢。”
回答她的是孫庶妃，再看向一旁，還有幾位她並不太熟悉的女人，角落裡，還站着一名姑娘打扮的女子，瞧着眼生。
顧輕眉進屋後，便見王爺一臉陰沉地坐在了桌旁，而太醫正在小心地爲朱側妃行鍼。
“朱側妃現在身體已無大礙了，只需按時服藥即可。”
“多謝太醫了。來人，快送太醫出去。”
孫庶妃才說了一句話，便覺得眼前有些黑，身子晃了晃，不過還好，不曾摔倒。
“請恕在下冒昧，孫庶妃可是覺得頭有些昏沉不適？”
孫庶妃輕微地點了點頭，臉色已經開始泛青。
靖王的眸色一沉，不曾說話。
顧輕眉懂醫，自然也看出了孫庶妃的不對勁，不過，眼前這明顯就是有人在故意做戲，只是到底這背後操手的到底是誰，一時還沒有定論。
“孫庶妃先請坐，還是容我先請脈吧。”
顧輕眉就在王爺的對面站着，眼神清澈而冷靜地看着正在打量她的靖王，那樣子，不能說是十分優雅，至少，也是很從容，很淡定。
“從孫庶妃的脈象上來看，應該是與朱側妃所中之毒相同，你們先將她扶到榻上去，我這就爲孫庶妃行鍼。”
太醫十分利落地爲孫庶妃行完針後，又開了方子，從管家手中接了謝儀，被送了出去。
由始至終，王爺都不發一言。
而顧輕眉，也不似無事人一般，並不說話。
直到有人提出要徹查此事，再接着便是孫庶妃身邊的嬤嬤開始到院內逐一審問府上的下人，不到一刻鐘，便有了結論。
顧輕眉站在那裡，突然就很想笑，如此拙劣的伎倆，當真能瞞得過英明的靖王？
“王爺，據下人們交待，說是今日前晌，世子妃曾與孫庶妃在後花園賞梅品茶，後來世子妃離開之時，還曾碰到了專門給朱側妃送飯的下人。”
靖王原本平靜的眸子裡，此時才略有些波瀾，很明顯這一切都指向了顧輕眉。
“她們說的可是真的？”
顧輕眉笑着點點頭，仍然是一臉平靜，不見絲毫的慌亂。
“是真的。早上兒媳原本要先出門的，不料被孫庶妃的兩名婢女攔下，最終去了後花園。後來離開的時候，的確是見有人提着食盒匆匆而過，只是到底是給哪位送飯的，我可就不得而知了。”
嬤嬤的臉色一沉，聲音裡透着幾分的沉痛，“世子妃，您纔剛進王府，奴婢們自認對您也是恭敬有加，不知何處得罪了您，竟使得您對兩位主子下了毒手？”
顧輕眉的脣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這位老嬤嬤，“你如何就肯定，是我給她們下了毒呢？就只是因爲我與孫庶妃一起坐了坐，然後又遇到了送飯的人？”
“世子妃，事到如今，您竟然還如此理直氣壯！那丫頭說了，您身邊的丫環曾將她們攔下，還特意打開了食盒一一看過的。”
嬤嬤說着，面色更爲沉痛，似乎是在責怪自己的晚輩爲何如此不爭氣一般，還真是讓人看了不爽。
“王爺，她們都是府上的老人兒了，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地這樣說。再說了，如今朱側妃被禁足在院子裡，總不可能是她自己差人到外頭買了毒藥再服下吧？”
那有什麼不可能的？
不過這話，顧輕眉顯然是不能說的。
“依着嬤嬤的意思，僅憑着她們幾個下人的一面之詞，就可以將這個正經主子的罪給定了？呵呵，我竟不知道，靖王府的規矩，還真是如此地奇怪呢。”
這話讓嬤嬤的臉色微窘，小心地擡眼看了一眼王爺，見王爺面色平靜無波，不見喜怒，頓時心中又沒了底，也不知道王爺到底是信自己多一些，還是信這位世子妃多一些。
“世子妃也不必如此激奴婢，畢竟外頭幾人她們的證詞就在這兒擺着呢，若是您不信，大可以親自去問一問。”
顧輕眉淡淡一笑，“原就是子虛烏有一事，我又何必當真？至於你們，真以爲我就拿不出證據此事與我無關嗎？”
嬤嬤聽着她這看似溫婉，卻分明透着幾分冷厲的話，不由得便打了個顫，下意識裡就想着，自己是不是踢到鐵板了？
做了一個艱難的吞嚥動作，嬤嬤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輕易認輸。
“世子妃若是有證據，自然也可以拿出來。”
顧輕眉見她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由得起了幾分好奇心。
此人明顯就是府中的老人兒了，到底是什麼人，能將她給指使得團團轉？
擡眼恰好與王爺的視線相撞，沒有責怪，反倒是有些期待！
顧輕眉心中氣悶，一個兩個的，都等着看熱鬧，她是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