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赫嵐燁用另一隻沒有被她握住的手,強迫她擡頭看向自己。藍眸盯着她,猶如幽深的海洋,一眼望不到底,卻又清晰映着她的容顏。
“我會好好修煉的,不會再讓你因我而受傷。”蘇淺墨看着他眼裡的自己,一字一句,讓這誓言深深刻入心中。
赫嵐燁認真看着眼前之人,兩道眉毛擰了擰,“我會受傷不是因爲你太弱,而是我不夠強。”他放開她的下巴,將人擁入懷中,抱得很緊很緊。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那雙藍色的眼眸裡寫滿了痛苦,裡面的汪洋大海即將傾盆倒下。但終究,還是沒有落下。
“赫嵐燁。”
“嗯。”
“你……”蘇淺墨的雙脣啓而又合,將自己縮在安全的懷抱中,糾結着要不要問。
“對了,”赫嵐燁比她更先問出口:“昨天戰天英攻擊你時,你可有感覺到另外的力量?”
蘇淺墨身軀微僵。
她就躺在他懷中,他自然也感覺到了她的變化。赫嵐燁按住她的肩膀,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好看清她臉上的表情,“怎麼了?”
“我……”蘇淺墨咬了咬嘴脣,心道:死就死吧!“我感覺到了,那力量在最危險的時候救了我。”
“救你?怎麼可能!那些都是可惡的混蛋,他們罪該萬死!他們從來不懂得尊敬除了他們之外的生命!不,在他們看來,除了他們之外,其他生物都不配擁有生命!”赫嵐燁的話語激烈,連神色都顯出稍許兇狠。
“可那力量確實救了我。”蘇淺墨大聲喊了出來。
赫嵐燁彷彿被她這話給震動,面上出現驚愕的神色,又立馬轉爲兇狠的恨意。
蘇淺墨抖了下身子,看着他眸中的痛與恨,那般的濃烈。
兩人陡然間安靜下來,他們似乎都被對方也嚇到了。整個冥塔內,靈氣在周圍飄過來飄過去,像是縹緲的白霧。
“你在害怕。”寂靜過後,赫嵐燁首先出聲。“爲什麼?”
“我怕……你連我也恨。”你怎麼恨靈之一族,我怕你知道後,連我也恨。
蘇淺墨低下頭,感覺很委屈,很想哭。
赫嵐燁眸中的情緒退卻,認真看着她,有些不理解:“我爲什麼要恨你?”他似乎已經忘了適才的激烈。
“那力量救了我,但你恨那力量。我想……我想,如果我和那力量沒有關係,他爲什麼要救我,我怕你連我也……恨。”蘇淺墨很想將血脈的秘密說出來。
很想告訴他,救她的是她的先祖,她的先祖就是他所痛恨的靈之一族。
但是……她不敢,她不敢賭赫嵐燁會愛她更甚恨靈之一族。雖然嚴格來說,無論赫嵐燁多麼恨靈之一族,那恨終究跟她沒有直系關係。
赫嵐燁靜了下來,一動不動。
蘇淺墨也不敢動,不敢看他。
有時候愛上一個人,是否就真的那麼害怕,害怕對方突然就恨上自己呢?
再次沉寂了片刻,赫嵐燁無奈嘆了聲:“傻瓜,那力量救你,是他的事
,我恨靈之一族是我的事。這一切與你無關,我又爲什麼要恨你,再說……”他抿了抿脣,沒有說後面的話語,只將蘇淺墨狠狠扯了過來。
這一下很用力,撞得蘇淺墨心都疼了。
“可我就是……”
赫嵐燁突然彎下腰來堵住她後面的話語,用的力氣有些大,蘇淺墨感覺嘴巴破皮了,嘴裡有股血腥味。
赫嵐燁的力道卻一點兒也沒有輕,反而更用力了。
她軟倒在他懷中,對方沒有鬆手,反而更投入了。
冥塔的地上沒有灰塵,很乾淨,周圍也只有飄散的霧狀靈氣。
兩人不知何時已經躺在了地上。蘇淺墨徹底忘了自己原本要講的話語,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也不知是周圍的溫度使她變熱了,還是她熱得將周圍的氣溫提高了。
赫嵐燁的動作瘋狂,有着不顧一切的衝動。
兩人早已經衣衫不整,就差最後一步了。
“不要……”突然地,蘇淺墨掙扎着吐出兩個字。
赫嵐燁的動作一頓,適才的衝動統統被他剋制住。
“現在,還不能。”蘇淺墨紅着一張臉,咬住已經被某人咬破了的嘴脣。
赫嵐燁劇烈喘息着,藍眸氤氳,有汗水泌出,淌過他的俊臉,落入她的發間。
蘇淺墨激靈了下,緋紅這一張臉,看着這個樣子的赫嵐燁,目光癡迷。內心突然想着,他要是執意要在這兒的話,她……會從了他的。
可赫嵐燁翻過身子躺在旁邊,真的沒有繼續了。
蘇淺墨出了一身的汗,也不覺得冷,只是兩人暫時沒了話語,卻都不覺得尷尬,反而出奇的恬靜。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他們已經將開始要說的話題完全丟棄了。
“嗯……那個,你娶我吧,等你娶了我就可以了。”蘇淺墨原本想要避開這令人羞澀的安靜,可吐出的話語,卻又讓她燒紅了臉。
赫嵐燁扭頭看向她,有些不明白:“我自然是會娶你的,只是爲什麼要娶了你之後才行?”心中卻想着,要不要通知風揚快點過來,或者乾脆借用玉墜的力量撕裂空間回去?
他已經恢復到初靈之境,識海也被解封,以前不能用的靈器,現在都可以毫無障礙地使用了。
只要能把他的阿墨帶回去。
這一刻,他忘了自己不想回去的原因,或者,下意識地不想去想。
“沒有成婚,要是有寶寶了怎麼辦?”蘇淺墨糾結地擰緊眉頭,想着要是要懷孕了,會不會很恐怖啊。
“有寶寶不是更好嗎?”話剛出口,赫嵐燁就覺得自己說得太快了。還有好多事情都沒解決,怎麼就能想到這方面去呢?
“那是未婚先孕……”
“那也沒什麼,我爹孃還沒成親我就已經存在了,等他們成親我都能自己走路了。”即使知道不應該想那麼遠,但他還是忍不住就答了口。
當然,這些不是他記憶中的事,那時他還小,記不住這些,這是……風揚那羣人說的。
蘇淺墨懵懵懂懂地看着身邊之有
人。
原來是有前車之鑑……
“你很想我娶你嗎?”赫嵐燁將人整個帶入懷中,吻了下她的額頭。
蘇淺墨被他抱着,感覺暖暖的。對於他這問話,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好像,要是回答想,會不會想得自己太過急切了?可要是回答不想,似乎也不太好。
蘇淺墨想來想去,不知道怎麼回答。於是,便自動忽略這問題。
赫嵐燁也不逼問她。
反正她想與不想都要嫁給他的。她要是敢起嫁給別人的心,她想一個,他就敢砍一個。嗯,現在他算是知道爲什麼她娘一提某個名字,整個宸空域的高層就要跟着倒黴的原因了。
赫嵐燁抱着蘇淺墨,覺得這樣挺好的,慢慢就閉上眼睛,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等一覺醒來,又已經過去數個時辰了。
冥塔內還是那樣沒有半分變動,裡面的靈氣似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蘇淺墨在他懷裡動了動,移了下位置。
赫嵐燁挑了下眉毛,感覺到外面世界裡有人來敲過門。他笑了下,也不在乎,直接對着蘇淺墨就吻下去。直吻到蘇淺墨呼吸不過來,被憋醒過來。
“唔……你做什麼?”蘇淺墨迷迷糊糊的。
“該醒了,雲遊龍那傢伙都在外面敲了好幾次門了,我們出去。”他笑容有點怪,眸中色彩略帶飛揚。
蘇淺墨眨了下眼睛,下意識覺得某人又該要倒黴了。她躺了會兒,站起身,“等等,讓我換身衣服先。”她這身衣服已經被人撕裂,還真不能穿出去見人。
赫嵐燁又豈會不知她在想什麼,意識一動,他們已經換了地方,但仍舊在冥塔內。
不同的是,這裡沒有那麼濃郁的靈氣。空氣中瀰漫着真實的霧氣,帶有溫度的霧氣。
蘇淺墨順着氣體看那過去。冒着熱氣的溫泉水,不是清澈的,而是像牛奶一樣的乳白色。除了這個池子,隔得遠的地方還有一個長了半池荷花的清池。那池子裡,沒有冒氣。
“這是溫泉?”蘇淺墨扭過臉。
赫嵐燁點了下頭,自動轉過身不看她,“不想下去了?這水可比當初的靈乳石精珍貴。”
“你這裡怎麼這麼多寶貝?冥塔一共多少這種地方?”蘇淺墨好奇。
“不要告訴你,快點吧。外面的雲遊龍又該來敲門了。”赫嵐燁不理會她,周圍霧氣一濃,突然就不見了蹤影。
蘇淺墨在原地站了會,這纔不緊不慢地脫了衣服進入水裡。
溫暖的感覺,從腳底爬上整個身軀。她輕舒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這池水似乎還能緩解疲勞,以及治療傷勢?還是美膚?
蘇淺墨盯着被某人弄出來的痕跡,在乳白的液體下,緩緩消失不見了。
看了一會兒,她仰頭靠在水邊,睜大眼睛瞪着上方如同被白霧遮住的天空,發着呆。
蘇淺墨原本還想說自己是靈之一族的後嗣,結果被赫嵐燁給吻得忘記了。
現在,貌似又沒了那股要說的衝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