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怎可如此糊塗?!”
御書房裡,凌帝氣的重重的將袖子一甩。
“陛下,臣妾知自身有罪,但憑陛下責罰,只是,臣妾那可憐的孩兒不能死的不明不白,陛下!”
柳夙心跪在地上拉着凌帝的衣袍。來這之前,她就做好了被凌帝的懲罰的準備,但饒是這樣,她也一定要爲她唯一的寄託討個說法!
果然,在凌帝知曉女兒的死是因爲她帶去的金玉酥時,眼裡的震怒幾乎就要把她淹沒。
“你,你作爲後廷之主,朕明明白白的下過聖旨,不許任何人前去探望,你還是要去,你可知這是抗旨!”
凌帝憤怒的指着跪在地上的柳夙心,手指都氣得發抖。
“朕當初下聖旨說不允許任何人去探望,就是因爲朕知你疼她,讓她在這宮中爲所欲爲,但你可知,她做出來的事卻是越發的過分,越發的不可理喻!現下,她入了罪,不知有多少人恨她入骨,欲她死,若是她一人待在那裡,或許還可以安然度過餘生。沒想到,居然會是你,親手斷送了她的性命!”
柳夙心聽了凌帝的話,感覺全身的力氣瞬間就被抽走了一般,頓時癱軟在地。
嘴裡喃喃道:“霄微,是母后害了你,是母后害了你啊”
凌帝背過身子,長嘆一口氣,再也不願看地上的人。
“來人,擬旨,皇后德行有失,公然抗旨,本欲無赦,念其治理後廷十餘載,殫精竭慮,故免其一死,撤其皇后封號,禁於後廷佛堂,抄誦經書,以澈心境。”
緩緩轉過身,看着柳夙心震驚的眼,繼續道:“凌霄微,年十三,卒於寒露殿,以公主之禮葬之。”
“你做了什麼事,做過什麼事,朕都知道,你以後就安心的在佛堂裡爲你們十幾年來,所犯下的過錯贖罪。”
“來人,將她帶下去!”
柳夙心聽了凌帝的話,卻是絕決的一笑,做的事都知道嗎?只怕,不一定吧,畢竟那件事
“臣妾叩謝陛下,只願求陛下徹查霄微之死”
看着凌帝的背影,淚水不由的迷住了雙眼,十幾年的愛,到頭來,連最後一個背影都是模糊了的
半晌,凌帝仰天嘆了口氣對久久未曾出聲的柳少揚道:“少揚,你都看到了,這件事,你說與你大哥聽吧,再告訴他,朕對你大姐,算是仁至義盡了還有,霄微的案子,就由你來查吧。”
說完,在誰也看不到的角度,一滴淚水順着眼角流下。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即使是犯了錯,痛的人又怎會是她一個?
“是,臣告退。”
柳少揚慢慢的從御書房走出,只是眼中卻是充滿了疑惑。
霄微的離去,對他並非衝擊很大,那個孩子,從她做的事來看,他就料想到了一些結果,畢竟,因果循環還是不變的至理。
只是,心中還是有一絲沉痛,她是他的親外甥女,縱是再不喜,那份血濃於水的血緣親情是怎麼也割捨不斷的,既然如此,那麼他便親手把那個給霄微下毒的人揪出來吧,也算是祭奠她的在天之靈吧。
而讓他感到最爲疑惑的卻是凌帝的那句“告訴你大哥,朕對你大姐算是仁至義盡了”
難道,大哥和陛下還有着他們都不知道的交情或是隱情嗎?
心中有着千般思慮的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甚至連前面有了人都沒有察覺到。
“雨微給丞相請安。”
凌雨微看着眼前的男子輕輕福了福身。
“哦,是三公主啊。本官這廂有禮了。”
柳少揚擡頭看了看,見是凌雨微,也客氣的恭了恭手,算是回禮了。
“柳丞相走路如此心不在焉,莫非是有何煩心事?”
走近一步,凌雨微笑語妍妍地問道。
聽她這麼一問,柳少揚心裡一驚,銳利的眸子一掃,她這麼問是何意?
莫非
只是一瞬,便又把心底的疑惑隱了去,只是一個病弱的公主罷了,況且,平素的日子裡,她向來與霄微交好,只怕是自己多心了。
只是雖然凌帝的聖旨現在還未曾下達,霄微的死與大姐被撤封后廷還不知曉,但是看到雨微臉上的笑容,他的心裡還是怎麼也不舒服,明知是遷怒,但還是說了句“無事。”便轉身離開。
想起他剛纔看向自己的目光,望着那道頎長俊朗的身影越行越遠,凌雨微咬了咬薄脣,眼中不由得流光瀲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