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本宮知曉了。”點了點頭,雲言此次應得有些許無奈之感。
凌雨微不由有些驚訝,雲言這是?放過她了?她還以爲,就雲言這般睚眥必報的性子,指不得又會與她說道一些別的事兒。
“第二個事兒,與你有關。”不知從哪兒又弄來一方帕子,雲言輕輕地在自個兒衣襟上擦拭着,絲毫不顧忌身旁女人變得有些難看的臉色。
擦拭完後,這才緩緩擡起頭,“本宮今日接到了聖旨,皇帝傳位於本宮。”
雲帝在今日傳位於他?凌雨微先是一愣,繼而有些不可思議,怎麼會?
而且,這個男人,似乎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興高采烈?他不是一直很在懷此事嗎?心意一動,凌雨微看着這個男人的目光又開始微妙起來。
是了,他怎的會忘記這個男人便是再怎麼樣,都會把自個兒的心緒隱藏起來的,自然不會在外人面前作出那副欣喜的模樣,否則怕是會遭詬病罷?
只是,其實這個男人心裡也定然是極爲欣喜的罷?
“殿下,這可是天大的喜事,雨微先在此恭喜殿下榮登大寶了!”再次福了福身,凌雨微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只是,不曉得太子殿下爲何說此事與雨微有關?”
她只是與雲言之間有約定而已,本就是各取所需。
“本宮是皇帝,太子妃,你以爲你是什麼?”眉頭一挑,雲言索性將話直接說明白,免得這個女人再和自己說三道四。
幾個月下來,雲言越發覺得這女子就像是一條蛇,彎彎曲曲的盤着着讓你迷迷糊糊,卻會真正在你放鬆警惕之時,給你以致命一擊。
看着雲言陡然危險起來的眸子,凌雨微心頭一驚,這人,該不會是有了別的心思了罷?
他是皇帝,若按照慣例,太子妃便會是皇后的不二人選,只可惜,她與雲言之間,似乎不在這種慣例之內……
所以,他這是開始在警告自己了嗎?告訴自己,他可能會選擇別的人去做他的皇后嗎?
若是這個問題,那麼他雲言還真是想錯了,眼裡閃過一絲晦澀,她於他的皇后之位,沒有一絲想法!
“太子殿下不覺得今夜論此問題未免有些爲時過早嗎?雖說夜還長,但殿下也不會想與雨微在這梨花木桌邊談一個夜罷?”正說着,外頭恰好便傳來更夫的聲音,已到子時。
明明曉得這個女人是在轉移這個他的話題,但云言卻沒有覺得奇怪,反而順着她的話往下說道,左手握上右手的玉骨折扇,“那便言歸正傳罷,太子妃覺得該當如何?”
誰給誰設的局,這可還真說不定,心隔肚皮,更何況是原本就各懷鬼胎?
“若真的要雨微來說,一個字,殺。”嘴角含笑的說出這句話,凌雨微的眼睛直接對上雲言,想從他裡頭髮現些什麼,只可惜,除了似笑非笑,卻真的沒有看出別的顏色。
夜風在外頭吹着,如同一隻想要掀開些黑幕的手,卻發現力量不夠,只剩下幽幽的不甘的嗚咽。
雲言定定地看了凌雨微兩眼,突然笑了起來,他倒是沒想到,他兩度與南國的女子合作,兩個人竟都是有要至那個人於死地的想法。
這到底是巧合,還真的是天意?
“理由,本宮需要你的理由。”雲言看着凌雨微,倒是沒有反駁這個建議。
“需要理由嗎?太子殿下,你要贏得四國,我需要活下去,這個理由,還不夠嗎?”凌雨微笑了笑,淡淡道。
她不相信雲言這個男人會放虎歸山,這個人的心有多狠,她早已經領略過。
“如何殺?”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雲言盯着凌雨微,不放過她臉上的一絲表情。
凌雨微看着雲言,突然間笑了起來,這個男人,當真是不嫌麻煩,如何殺?他不是已經有了想法了嗎?
不放心她?要她把所有的都說出來?凌雨微嘆了口氣,突然不曉得該如何說了。
一點一點把那個張家小姐之事告知自個兒時,他不就是已經決定了事情的經由嗎?
“兵不厭詐,借刀殺人!”哼了一聲,凌雨微堅定道,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雲言若還是裝傻,那她也就無話可說了。
人選都已經出來了,只需要他去安排就是。
“呵呵,本宮還真是小瞧了你,竟是能夠有如此的狠心,你可莫要忘記,她還是你的皇姐。”搖了搖頭,雲言眸子乜着一處空白,似乎有些感慨。
殺她?是了,自個兒確實就是這般想的。她於他,有的只有仇恨,她的人不屬於他,她的心,同樣不鍾情於他。
上次是如此,這一次,也是如此,看來,這就是命運的作弄啊!
然而,在她與他所追求的東西而言,她便變得那麼無足輕重了。
以往雲言在午夜時還會想起那道白色的身影,清亮如雪般的眸子,可是已經下了一次手後,他雲言,不還一樣好好的嗎?沒有他想象中的痛苦,沒有讓他肝腸寸斷。
“阻我路者,方爲殺之而後快,雨微懂的東西不多,但慈悲出禍害這句話,想必太子殿下定然熟知罷?”輕輕地打了一個哈欠,凌雨微竟是覺得自個兒有些微困了。
是了,昨夜還在子時便被喜娘拉起來梳妝打扮,愣是到現下還在這和他耗着,以往還從未有過這種經歷,方纔一直繃着,現下說開了,身子首先便吃不消了。
“殿下,雨微身子有些睏倦,這就先去休憩了,至於接下來之事,雨微相信以殿下之謀略,定然是已經有了萬全之策。”笑了笑,凌雨微朝雲言行了一禮,轉身朝那佈滿了紅色的雕花大牀走去。
而此刻,除了那些入目之紅外,還有一方潔白的帕子靜靜地躺在上頭。
看着那自行脫衣上,牀的女人,雲言的眸子在燭光下幽幽一閃,目光卻沒有半絲別的意思,只有徹骨的寒意。
有朝一日,這個女人若是阻了他的路,或是出了別的意外,定然是要除之而後快的。
今夜的一切,只是爲了預防今後的發生什麼的一個合適的理由。
“即是累了,那便好生歇着罷。”莞爾一笑,雲言也朝着大牀走去,一身紅袍在燭光的映襯下耀耀生輝,仿若星光。
“意兒,可是有何事不如意了?”歸至驛館,軒轅無淚小心翼翼的將換意扶進房裡,裡頭林大海早已經添好了碳火,時不時的爆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暖暖的感覺讓換意瞬間清醒了過來,在馬車上懨懨欲睡的感覺也少了幾分。
林大海接過軒轅無淚手裡的兩件斗篷,頗有眼色的出去了,還順手將門給帶上,轉身之時卻被身後那站在那兒,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的人給嚇了一跳。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周子默幾遍,林大海嚥了嚥唾沫,終究是再朝裡頭看了一眼,帶着驚疑不定的心思,然後一步三回頭的離開,眉頭緊皺,目光隱忍。
這位爺,他可是也已經曉得了,簡直就是一個油鹽不進,膽大包天的主,就今日他在宴廳上做的事兒來說,想想林大海都覺得心驚膽戰。
雖是借了陛下的膽,但他那囂張狂妄的性子,林大海覺得一點兒都不此他貼身伺候了十幾年的軒轅無淚少。
行至拐角處,林大海差點兒沒被自個兒給的袍子給絆倒,看到那依舊還在那裡筆直立着的人,林大海咬了咬牙,這位爺啊,你可千萬別真的那麼沒有眼力勁的給我進去了啊。
本公公可是擔不起這個陛的怒火……
聽着裡頭的動靜,周子默的臉色隱在面具裡,讓人看不清分毫,正準備推門進去時,突然眉頭一皺,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虛空,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終究是不放心,林大海不由再次偷偷地回來看了眼,直到發現那道身影真的不在,而裡頭卻沒有被打擾的動靜事,這才哈了下嘴,轉身朝自個兒的屋裡走去。
折騰了一天一夜,可沒把他這把老骨頭給弄散架了,但若是今日成親之人換作他們陛下,那他就是累死也值當了!
心裡鬆了一口氣,林大海看着那緊閉的房門眼裡有了希冀,只盼離那一日不太遠了罷……
“無淚哥哥,並未有別的事兒,只是覺得有些睏倦罷了。”搖了搖頭,換意看到那燒的通紅的碳火,坐在了邊上,伸手將一雙小手放了上去。
軒轅無淚一瞧,嚇得一跳,趕忙將換意的手給拉了出來,小女人方纔在馬車上就有點兒迷糊了,這若是一個不慎,傷着了可是要心疼死他了。
“怎麼啦?”換意眉頭一皺,有些不解軒轅無淚的做法,仍舊是把手往上湊。
軟若無骨的手指被軒轅無淚握在手裡,還有幾根露出來,在火紅的碳火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白淨細膩,看到軒轅無淚喉嚨一緊。
小女人的手,可真美,膚若凝脂,手如蔥尖,說的也不若他的小女人的好罷?
心裡想着,軒轅無淚手也不停下,將換意的手舉高一些,一口便咬了上去,聽到換意“啊”了一聲,軒轅無淚眉頭一挑,鳳眸裡也帶了幾絲與往日不一樣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