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枯瘦的手,猶豫再三,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定,自軒兒的身收回,“走吧。”閉眼睛,別過頭,不再看他們一眼。
馮修遠走前,將軒兒交給奶媽,軒兒像是感受到什麼,撲通着四肢短小的小手,拼命地往寧蘭的方向。
“蘭兒。”馮修遠撫摸着蒼白的臉,眼底滿是痛苦之色。
她轉過頭,睜開眼,乾裂的脣瓣溢出一句像是埋藏在心裡,那個久久不敢面對,不敢問的問題。
“你可有愛過我?”
馮修遠眼瞳一緊,然後握住她的瘦骨如柴的手,臉帶着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溫和笑容,看着這個笑容,不知道爲什麼她好懷念以前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即使冷漠,卻知道他那裡有她,可是……
正當他準備啓口時,寧蘭制止了他的話,“不用說了,替我照顧好軒兒。無論你我之間有什麼,他身也留着你的血。”
“蘭兒,你……”馮修遠眸驚愕一閃而過,“你是不是聽了什麼謠言。”
寧蘭閉雙眼,再也沒有看他一眼,任由他如何呼喚。心如死灰,又有什麼能激起那顆早已被時間腐蝕千瘡百孔的心。
那一日馮修遠一直陪着她,從東昇到西落,當太陽再次升起時,握在手的那雙手沒有了一絲溫度,任由他如何捂着也留不住溫度。
直到伺候的丫鬟注意到牀的人沒有一絲氣息,一動不動。
所有的人涌入房間,馮修遠緊緊地握着寧蘭的手,彷彿在等候她的醒來,執着的守候着。
“夫君,小姐走了。”一臉悲切,眼底掩不住的欣喜之色。
紅燭燈下,曾經有一個嬌俏的女子,對着他說道:“這個世只有我能叫你夫君,對不對?”面卻是硬擺出一副我不在乎的樣子,靈動的眼眸卻是滿是緊張之色。
在他點頭的那一瞬間,臉的笑容如同春日綻放出最美的花朵,剎那間迷了他的眼,同時還有那顆心。
“夫君,節哀。”綠柳走前,手還沒碰到他的身子,一聲如同野獸口發出的嘶吼聲,將她伸至半空的手硬生生地停留在半空之。
“滾!”
房間所有人面色一變,首當其衝便是綠柳,面色一僵,臨走前怨毒地目光看着躺在牀在再也無法動彈的女人。
三天三夜……沒有人敢靠近一步房間,有誰敢踏前一步,輕者重傷,重則全身骨碎。
這一日午,那扇緊閉的房門再一次的被人推開。
“滾!”沙啞的嗓音如困獸最後的嘶吼。
林枼兒輕哼一聲,“你不是想要寧家覆滅,想要寧家血債血償麼。現在寧家的人都死光了,豈不是正合你的意。”
清冷悅耳的聲音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一層層將他一直影藏在心底,不想要面對的事實,赤果果的剝在面前。
如同雕塑的身影終於了動了,赤紅的眼眸宛如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陰冷地目光盯着林枼兒,此時的模樣完全不像是初見見到的那般溫爾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