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殷夫人被她的話給激怒了,斥道:“廢話!難不成因爲你一個人,讓我皇甫府遭受滅族之災麼?”
殷夫人說話的語氣裡面已經帶上了狠厲之色,她對皇甫祈風使了一個眼神,厲聲吩咐道:“還發什麼愣!趕緊將她綁了,送出去!”
“不必!我自己去!”攬月側身掠過,大步往院子外面走去。
一路上她的心裡也是諸多疑問,諸葛府的人怎麼會找上門來?難道是諸葛老先生反悔了,想要將陰陽子午鼎與《秘煉經卷》索要回去?
若果真如此的話,此事倒還不怎麼嚴重!
她能得到續命丹已經很是滿足,這子午鼎與《秘煉經卷》是諸葛老先生的衣鉢,若他反悔,她定也不會有任何怨言,還給他們就是了!
她出了院門,又過了兩重庭院,遠遠便聽見府門外面傳來殺氣騰騰的吶喊:“交出殺人兇手!皇甫攬月滾出來!交出殺人兇手!皇甫攬月滾出來!交出殺人兇手……”
她前行的腳步突然滯了一下,她什麼時候成了殺人兇手?
納戒裡面的阿狸也被外面震天的殺氣驚醒,探頭探腦正要從裡面出來,攬月喝道:“呆在裡面別出來!”
阿狸不能吸取黃泉玉中的力量,再也不能像當初在山洞裡面那樣自由變化,來去自如了!
現在,阿狸要衝破身上的上古封印實屬冒險!
攬月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阿狸,便馭動體內的符源之氣,在納戒外面加了一層禁制!
今日情況兇險,阿狸若出來,定會站在她這一方,爲她而戰,到時候,只怕它精力枯竭,生死難測!
前院,幾個守門的家奴已經被諸葛家的氣勢嚇得變臉變色,看見她過來,急忙說道:“九小姐,你,你快出去吧!”
“對呀,你再不出去,這大門都快被他們撞毀了!”另外一個家奴擦着額頭上的冷汗,使勁慫恿她快點出去受死。
攬月看了一眼那扇被撞得不停震顫,似乎下一刻就要崩塌破碎的硃紅色大門,深吸了一口氣,對家奴道:“開門吧!”
“是!”家奴如釋重負的答應着,抽開門後夯實的門栓,將府門緩緩打開!
攬月挺直脊背,傲然絕然的走了出來:“皇甫攬月在此!你們休要放肆!”
看見她出來,門外殺氣騰騰的諸葛府衆人都安靜了下來,只用悲憤的目光狠狠瞪着她!
他們全都穿着麻衣素縞,每個人的額頭上都綁着一根素色的喪帶,表情都十分沉痛。
諸葛明珠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麻衣素縞令她的美麗容顏更添了肅殺冷意,她憤恨的盯着攬月,磨牙狠道:“皇甫攬月,你奪我諸葛府鎮府之寶陰陽子午鼎,還殘忍的殺死了我的爺爺,還不快快上前送死!”
諸葛老先生死了?
攬月心口處微微一震,本能的辯駁說道:“我沒有殺人!”
“哼!還想狡辯!”
諸葛明珠冷聲說着,輕輕一拍手掌,八個家奴便擡着一口烏木棺槨走上前來:“皇甫攬月,你奪寶殺人,還不受死
!”
她身邊的那些諸葛府人見到攬月狡辯,一個個也都紅了眼,揮動手裡的兵刃,整齊吶喊道:“奪寶殺人!速速受死!奪寶殺人!速速受死!”
諸葛府咄咄逼人,皇甫府這邊卻氣勢低糜,只有攬月一個人出面應對!
殷夫人與皇甫弄月皇甫祈風帶着家奴武將都只遠遠的躲着,見對方氣勢太過強大,殷夫人顫巍巍的上前了一些,弱聲對諸葛明珠說道:“諸葛小姐息怒!皇甫攬月不是我皇甫府中的人,她得罪了你們,要殺要剮你們看着辦便是,我皇甫府絕對不會出手的!”
皇甫攬月早就料到殷夫人先前又是賜她使喚丫頭,又是賜她綾羅錦衣,全部都是虛情假意,毫無半點兒真心!
眼下情勢惡劣,家族肯定會拋棄自己,來平息這場禍端!
所以聽了殷夫人的話,倒也不怎麼覺得意外!
倒是諸葛明珠聞言之後冷冷一笑,譏誚道:“好一個棄卒保車!前兩日我可還聽你親口說這皇甫攬月是府中的九小姐呢!”
殷夫人急忙擺手,否認說道:“不是不是!一直都不是!請諸葛小姐一定要相信我說的話,這丫頭一直都不是皇甫家的血脈!”
攬月聽到這裡,着實吃了一驚,她回頭看向殷夫人:“你說什麼?”
殷夫人今日只想趕緊撇開與皇甫攬月的關係,乾脆就將多年的老底都抖了出來:“攬月,這麼多年,你不覺得你父親對你的態度很冷淡麼?除了因爲你是天生廢材毫無靈力之外,更因爲你根本就不是我皇甫府的血脈!”
“你胡說!”
攬月轉身走到殷夫人的面前,看着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女人,握拳怒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殷夫人冷冷瞥她一眼,回答說道:“你母親容貌極美卻性子冷淡,入府整整三年也不肯讓老爺碰她,看着老爺先後將梅姨娘,方姨娘,秦姨娘還有我先後納入府中,她也是整天冷着一張臉無動於衷!看着我們先後爲老爺誕下子嗣,她也沒有絲毫高興或不高興的……”
“那一年,她出門遊歷半年時間,回府沒多久,便懷了身孕!”
“老爺大怒之下,廢了她主母之位,將她關在廢棄多年的院落裡,直到你落地出生!”
殷夫人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停頓了下來,神色之間有了片刻的猶豫,好像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面說!
攬月脣色發白,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急忙抓住殷夫人的手追問道:“後來呢?我母親……她還活着?她還活着對不對?”
殷夫人長嘆了一聲,拂開她的手,道:“你出生之後沒多久,她便想帶着你離開!那天夜裡……”
她正說着,皇甫擎天突然在兩個家奴的攙扶下走了出來,接口說道:“那天夜裡,你母親帶上襁褓中的你想要離開,被我發現!我深愛你的母親,就算她不明不白懷了你,不清不楚的生下了你,可是我也並沒有趕盡殺絕,我一直都在等着她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皇甫擎天昨日手刃了梅姨娘,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一
兩日的時間,整個人蒼老頹廢了許多!
他渾濁的眼眶裡有些浮動的淚光,神色複雜的看着攬月,緩緩道:“那夜,我想要你母親留下來,忘了外面那個男人,留在府中,安心的陪着我,我對她承諾,會好好待你,如同待我自己親生的骨肉!只要她肯留下來,陪在我身邊……”
攬月的心房劇烈的煽動。顫聲追問道:“然後呢?她不同意,你,你殺了她?”
她的猜測,如同利刃一般,擊得皇甫擎天高大的身子都搖晃起來。
他望着她,悲聲道:“不,不是故意的!我讓府中的僕婦從她的手中將你搶走,懇求她留下來,拉扯之下,她的金簪扎進了心口……”
她的金簪扎進了心口?
攬月的腦子裡面突然出現了這樣的畫面:皇甫擎天拉扯之下,突然起了獸性,想要強暴她的母親,母親拔下金簪,大聲吼道,畜牲,你敢碰我,我就死給你看!
皇甫擎天獰笑說,孩子在我的手裡,你捨得死嗎?
撕拉一聲,他擡手撕碎了她的衣裳!
幾乎同時,金簪也帶着憤恨,狠狠的扎進了母親的心口,血濺出來,糊了皇甫擎天一臉……
攬月被腦子裡面的畫面駭到,臉色瞬間就蒼白了下去!
耳邊,恍惚有母親的聲音,穿越了生死穿越了時空,帶着恨意傳到了她的耳裡:皇甫擎天,你若敢動我的孩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畫面很真實,聲音更是宛如就在耳邊!
攬月心中莫名一痛,擡手一掌狠狠打在皇甫擎天的臉上:“畜牲!”
“皇甫攬月你幹什麼?”
隨着啪的一聲脆響,殷夫人與皇甫祈風等人都驚呼起來,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丫頭,居然敢在皇甫府的地盤上,掌摑他們的家主?
皇甫擎天更是震驚,捂着被摑的臉頰,渾濁的眼神中有些懼意:“你,你打我?”
攬月眸帶恨意,獰聲道:“我打你怎麼了?如果不是你起了禽獸之意,我孃親會死嗎?”
皇甫擎天捂着臉,神色灰敗頹喪:“我,我……你母親是我皇甫擎天的妻子,我對她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怎麼就成了衣冠禽獸?”
攬月聽他此言,更是料定腦子裡面的畫面,還有耳邊的聲音都是真的了!
這大概是母親的執念不散,一直都徘徊在攬月的身邊,今日機緣之下,這股強烈的執念被激發出來,再通過血脈相連的聯繫,傳達到攬月的腦子裡!
她擡起清寒的眸子,眸光憤恨的看向毫無血緣關係的皇甫擎天,恨得渾身都在顫抖:“無恥!她明明不愛你,你憑什麼要將她強留在身邊?”
皇甫祈風上前喝道:“你這個野種!你雖不是我皇甫府的人,可我皇甫府好歹也養育了你十五年,你就是如此回報將你養大的恩人麼?”
“恩人?哈哈哈……”
攬月將手中的裂魂鞭憤怒一甩,和着爆裂的聲響怒道:“他逼死了我的母親!這十五年將我丟棄在西院,做你們的活體試藥人!這就是所謂的恩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