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這白象聖潔高貴,只有身份尊貴的王室中人才能騎乘嗎?
今日,還不是被一個五毒教的區區聖女給騎在了胯下?
看來,鍾離王室裡面的三位王子,當真是無能得很,窩囊得很吶!
她對於這區區瀚海國並無多少好感,心心念唸的還是想要快點趕回大黎,是以,對於白象上面馱着的是瀚海王室,還是邪教聖女,她絲毫也不準備關心!
可是,當那白象從她面前經過,那白紗後面的少女輪廓卻讓她心中猛然一動,皇甫弄月?
一陣風起,金色轎攆上面的輕紗被風撩起一角,她清楚的看見裡面端坐着皇甫弄月,她穿着極其暴露的裙裳!
幾個月的時間不見,她好似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
梳着奇怪的髮髻,穿着暴露的裙裳,一隻通體閃着寒光的藍色短尾蜈蚣,正趴歇在她胸前的一團雪白上,尖利的頭部深扎進了她的肌膚,粗壯的短尾正興奮又滿足的一翹一翹!
那麼醜陋的東西,襯着那麼美麗的身體,無端端的讓人直想打寒蟬!
往日在她臉上的膽怯和懦弱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木然和陰冷!
那麼大一隻藍螟蜈蚣在吸食她的血肉,她也絲毫沒有反應……
攬月卻是被這樣的場景震得心口發悶!
這不是皇甫弄月,皇甫弄月早就跟着大黎的商隊,回大黎去了,怎麼可能會成爲這五毒教的聖女?
正想要細看,那輕紗慢慢的垂了下去,將那女子的面目再次隱入了一片模糊的光暈當中!
她收回目光,在心裡不停的說,這人絕對不可能會是皇甫弄月,一定是她眼花,看錯了!
心中正這樣想着,玲瓏突然說道:“門主,你覺不覺得剛纔那白象馱着的人,是皇甫弄月?”
“啊?你也這樣覺得?”
攬月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看着那緩慢行遠的白象,低聲道:“不管是不是她,我和她都沒有關係了,她要選擇什麼樣的路,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
玲瓏也知道當日在扭曲叢林,那皇甫弄月忘恩負義,偷襲門主,刺了門主一劍的事情!
聽門主這樣說,便點頭道:“嗯!不管她,我們還是找地方安頓一下這位可憐的公主吧!”
攬月四下看了看,見整條街道蕭條衰敗,就連那些孔雀的尾羽比起上次來,都黯淡了許多,不由得有些喪氣的說道:“想要找客棧只怕是沒那麼容易了!先就在這裡,讓她歇一歇吧,等她醒過來了,我們繼續趕路!”
正說着,一位服飾顏色極爲鮮豔濃烈的本地少婦突然走了過來,細細看了攬月兩眼,鼓起勇氣上前問道:“姑娘,你可是……”
攬月只看她一眼,便已經將她認了出來,笑道:“哦,我認得你,你的孩子呢?應該已經長牙了吧現在?”
“呀,真是恩人呀!”
少婦聽她提及孩子,頓時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雙膝一彎就要跪拜下去:“多虧了恩人,我家阿幼朵才能回到身邊
!”
攬月急忙伸手將她扶住:“不必客氣!那天晚上把孩子送還給你的時候,你不是都已經謝過了嗎?不必再謝了!”
少婦站起身,用衣襬擦了擦有些潤溼的眼角,又看了看地上的含山公主,道:“恩人這是要去哪裡?這位姑娘……”
“哦!她有些累,睡一會兒就好了!”攬月又問:“幾個月時間不見,這瀚海城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想要找家客棧歇腳也不行!”
那少婦道:“哎……現在王室衰敗,五毒教盛行,很多人不堪忍受,都搬離了瀚海城!恩人想要找地方歇腳?正好,我的家就在前面,我帶你們過去吧!”
說着,對着街道的盡頭發出了一聲綿長的嘯叫!
不多時,那頭當日丟失了孩子,與少婦抱頭痛哭的灰象顛顛兒的跑了過來。
看見攬月,它竟還認得,歡喜的踢踏着腳步跑到她的面前,仰頭叫了一聲之後,便用鼻子將攬月捲起來,要往它的背上放!
少婦急忙呵斥:“阿雅別鬧!當心嚇到恩人!”
灰象阿雅聞言,便聽話的將攬月放了下來,只用長長的鼻子輕輕叩觸她腳前的地面,那樣子那神情,看上去讓人有幾分難以言說的感動!
攬月對這頭灰象也十分有好感,伸手在它的鼻背上面輕輕撫了撫,道:“原來它叫阿雅呀,真懂事!”
“阿雅聰明!別看它這麼龐大,在我的眼裡,它就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是我的另一個女兒!”
少婦滿目慈愛,伸手拍拍阿雅,示意它將地上昏睡的含山公主捲起來!
攬月等人跟着這一人一象往前面走,不多時,便來到了當日那銀蟒盜取嬰孩的木樓之前,屋裡的小孩兒聽見動靜,扶着門框慢慢走了出來!
攬月欣喜道:“這就是阿幼朵嗎?都能走路了?”
當日將阿幼朵從神廟裡面救出來的時候,她還只是襁褓裡面一個嗷嗷啼哭的小嬰孩,這才一轉眼的時間,竟是就能走路了!
阿幼朵聽見她的聲音,乾淨的眼瞳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張開小嘴笑了起來,口裡咿咿呀呀的說着什麼!
攬月忍不住上前,將阿幼朵抱了起來:“你們看,她好可愛好軟呀,還有她的眼睛,怎麼就這麼好看呢?”
玲瓏對於人類的小孩兒,有些不感興趣,訕訕的賠笑了兩句,便去旁邊幫着把含山公主扶進了屋裡!
賀蘭兮走到攬月的身邊,看了看她懷裡粉雕玉琢的可愛小女娃,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你喜歡女孩呀?好吧,那我也喜歡女孩好了!”
攬月正用手輕輕的摸阿幼朵柔嫩的面頰,被他這話一嚇,手上的力道沒控制住,疼得阿幼朵哇哇的啼哭起來。
她轉身,瞪他道:“你胡說什麼呢?”
賀蘭兮一臉委屈,正好解釋,那少婦走了過來。
她從攬月的手裡接過阿幼朵,含笑道:“恩人請裡面歇息吧!外面日頭毒!”
攬月笑:“你不用叫我恩人,叫我攬月吧!”
少婦笑得
有些謙卑:“攬月恩人,請裡面歇息吧!”
攬月無法,便也懶得再與她糾正,擡步走了進去!
少婦名叫那笙,她的丈夫在她懷上阿幼朵不久,便因故去世了。
所幸身邊有灰象阿雅的照顧,她才能在忙活生計的同時,照顧好阿幼朵。
那笙將阿幼朵放在木椅裡,然後起身去煮了熱茶過來,恭敬的給攬月等人斟上熱茶,道:“家裡寒酸,怠慢恩人了!”
“挺好的!能有個地方歇腳,我們就挺感激的了!”
攬月說着,喝了兩口熱茶,問:“那笙姐,今日街上看見的那五毒聖女是怎麼回事?我記得上次經過這裡的時候,還沒有什麼五毒教呀?”
那笙搬了小凳子過來,在他們身邊坐下,長嘆一聲才道:“五毒教是最近幾個月才冒出來的,前巫教教主被屠殺之後不久,這五毒教就開始在城中活動……今日你們看見的,那白象上面坐着的便是五毒聖女,白象周圍那七個穿白衣服的,據說是七秀坊的人,她們是聖女的隨身侍婢,都擅長用毒……五毒教剛出來那會兒,王室曾經出力鎮壓,可是一夜之間,出兵征討五毒教的人都中了奇毒,肚子大得好像足月的孕婦,不到數日的時間,便全部都死了,據說那肚子裡面,爬出來很多的蜈蚣蠍子,嚇死人了……”
那笙寡居,長時間沒人說話,一開了頭,便如奔涌的江水停不下來了!
攬月三人聽得暗暗咋舌:“那這五毒教,豈不是比原來的巫教更加難纏?”
“可不是嗎!巫教原來還能與瀚海王室和平共處,可是自從巫教被剷除,五毒教冒出來之後,卻是硬逼着要從瀚海王室奪權!”
那笙見攬月等人喜歡聽,便將在坊間聽來的傳聞都說了出來:“瀚海王室幾次鎮壓五毒教,都是慘敗而歸,聽聞王室裡面的三位王子也都中了奇毒,將不久於世了……哎,瀚海城中的人都說要不了多長時間,這瀚海國就會全部落入五毒教的手裡,城裡面,但凡是有點門路的,能搬的都搬走了……”
攬月聽得心驚:“三位王子都中了奇毒?”
“沒錯!反正傳聞都說三位王子快要死了,以後的瀚海國,將由那毒教聖女掌控!”
那笙說着,面上顯出無奈之色:“我沒有門路,只能死守在這裡,聽天由命了……”
幾人在木樓裡面說着話,那笙又起身去做了粗麪饃饃和菜湯給大家食用,外面突然傳來叩門的聲音:“軒轅姑娘?軒轅姑娘是在這裡嗎?”
攬月聽那聲音陌生得很,心中升起戒備之意:“誰?”
她今日剛到瀚海城,誰會知道她住在那笙的家裡?
外面的人也不報上名字,只靜默了片刻,固執的又問道:“請問軒轅姑娘在不在這裡?可以出來說話嗎?”
攬月站起身,賀蘭兮伸手將她一把拉住:“先別出去,看看再說!”
“人家都找上門了,我還能躲着不見?”
說着,不顧賀蘭兮的勸阻,拉開木門走了出去:“我就是軒轅攬月,你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