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那抹淡淡的幽香一點點的散去。
嫵兒知道,迷魂入夢香的藥效已經過去,要不了多久,焰蕭和醫無心都會恢復甚至。
這藥的作用嫵兒是瞭解些的,焰蕭和醫無心都不會記得方纔發生了什麼,事實上,在他們的記憶裡,他們都不會感覺到,他們的生命中,曾經有那麼一瞬間,時間停止了。
勉爲其難的擠出了一絲笑容,嫵兒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安心的在房間裡配着藥。
沒過多久,冷辰風就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蔘湯,“大補的,這隻老參有一千六百年的歷史,醫無心那傢伙吝嗇的不肯拿出來,還好你夫君我精明能幹,說動了他。”
“你怎麼說動的他?”嫵兒吹着碗中的蔘湯,就是小口抿着,做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問着。
她是在努力的裝作若無其事,她是不想被焰蕭看出,先前發生過事情。
因爲他們太瞭解彼此了,一點點的異樣,都會被對方感覺出來。
唯一的方法,就是不斷的轉移話題,不給對方思考的機會,也許就可以矇混過關。
嫵兒追問,而後就是俏皮的問焰蕭,“你該不會答應他,等你得到皇位後就封他做太子,以後你的皇位他繼承吧?”
如果喝參湯的人是焰蕭,他一定會一口蔘湯噴出來。
他是很佩服嫵兒的無厘頭,她的奇思妙想,她的古靈精怪若是換在別的女人身上,他一定會覺得十分討厭。
可偏偏是在她的身上,她覺得她那樣的靈動,好似仙女一般,充滿着靈氣。
她的眼神那樣的嬌俏可人,只要一眼,他就會着迷,就會爲她瘋狂。
直勾勾的盯着嫵兒,他十分認真的道:“我不想做皇帝,一點也不想。先得到皇位的初衷與你一樣,都是經歷過了事情後,才知道想要維護所謂的公義,就必須站在權力的巔峰。沒有皇位,我就不能爲母后報仇,沒有皇位,我就不能爲我最愛的嫵兒出氣。不過這一切都結束後,我更願意和我的小嫵兒一起浪跡天涯。”
焰蕭這般說着,嫵兒就是笑了,“嗯,想我和我的基本一致。不過這樣的話豈不是更好,皇位就交給醫無心了,總要給一個靠譜的人做嘛。”
嫵兒這般說,焰蕭就是點了點頭,“不錯,皇位確實要給一個靠譜的人,不過不會給醫無心。他是個藥癡,但凡是名貴藥材,他都有心去收集。所以啊,他只適合奔走于山川之間,去收集那些藥材。現在讓他幫我謀劃大事,都是勉爲其難了。雲朝國交給他,估計要不了兩年,就會被吞併。皇位的事,我還沒有合適的人選。不過既然奪得了皇位,就必須在其位謀其事,我做一天皇帝,就會爲百姓謀福一天。同樣,日後繼承皇位的人,也必須有這樣的心。”
“嗯呢,你想得真對,我支持你啊。”
嫵兒俏生生望着焰蕭說着,就是低頭喝碗中的蔘湯。
焰蕭收回了那有些深邃的眸光,就是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嫵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
嫵兒崩潰。
不會吧,她已經很小心翼翼了,怎麼還會露出破綻啊?
連連搖頭,嫵兒皺眉,“我能有什麼事情瞞着你啊,焰蕭,你居然懷疑我,小心我生氣不理你了。”
嫵兒嗔怪着,焰蕭就是直接說出了他懷疑的根據,“嫵兒,你從來都不會和我糾纏這樣的話題,因爲這些事情,我們都是心知肚明的。我總覺得你有點怪,我相信我的直覺。”
嫵兒嬌笑着搖頭,“直覺?”
“焰蕭,你是個大男人,男子漢大丈夫啊,虧你好意思說直覺兩個字。直覺是女人的專利,而且通常情況下女人都會說,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男人和這個女人之間有姦情啊。”
她說着,就是不滿的微微皺了皺鼻子,而後才道:“我是怕你心裡不好受,纔想逗你開心的,你不領情算了,我喝完蔘湯就去配藥,你不要來打擾我,搞錯了你負全責。”
焰蕭見嫵兒這般說,就是安心了幾分,“遵命,我就在旁邊看着你,陪着你。”
“你要去準備的事都準備好了嗎?”
嫵兒有些不放心的問着,焰蕭點頭,“已經安排過了,就是派醫無心去的。”
嫵兒恍然,指着焰蕭道:“你怎麼這麼壞啊,醫無心不肯給你老山參,你就打發他去辦事,然後自己取來了老山參是嗎?”
焰蕭含笑點頭,又覺得這樣很不妥。
如此一來,豈不是顯得自己跟無賴似的嗎?
當下,他就是又補充了一句,“我留了兩張藥方,都是他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換隻老山參是理所當然的。”
“你哪裡來的那麼多藥方?是不是以前當修羅殿殿主時候,別人孝敬你的?”
嫵兒打趣的問着,焰蕭臉上的神色就是一變,笑容完全收斂了,“不是。”
他很少那樣嚴肅,那樣認真的回答問題。
嫵兒知道失言,就是放下了碗,走上前,捉住了焰蕭的手,“對不起,我要是說錯了話,你別生氣。”
焰蕭搖頭,“你沒說錯話,是我想起了我父親。”
他神色很是黯然的將嫵兒摟在了懷中,“父親的事,母妃只提過一次。她說父親的下落,她不知道,甚至不能確定是不是皇上害了父親。但母妃說過,父親的身份十分特殊,我若是有一天自認有足夠的實力,可以回家中銅巷故居去翻閱父親生前留下的手札。”
“你去過?”
嫵兒認真的聽着,而後輕拍着焰蕭的手背問着。
焰蕭點頭,“八年前,我武功大成,手下已有秘密訓練的軍師十萬人。我想我應該是有足夠的實力了,於是我回故居翻閱父親生前留下的手札,就只看到一本記載着各種上古年間留傳下來的藥方。那些藥方我反覆研究過了千萬次,都一無所獲,不明白爲何尋找父親的下落,要落在那手札中。”
說着,焰蕭就是嘆了口氣,“也許是父親沒有說明白,只是留下一本十分珍貴的藥方手札,可以澤被後世,蔭庇子孫
吧。”
焰蕭愈發蕭索的嘆着,嫵兒大約能明白焰蕭的失落。
他定然是想找到父親的,有誰願意與親人生不相逢?
環抱着焰蕭,嫵兒微微閉目,在他耳邊低語,“一定會找到父親的,手札中無論隱藏着怎樣的秘密,我和你都可以破解開的。焰蕭,我相信,父子緣是永遠割捨不斷的,無論錯過了多少年,你們父子都會相逢。”
“多謝。”
焰蕭給了嫵兒一個結結實的擁抱就是道:“不說這些了,眼下當務之急就是配藥,解決韓相和冥落。”
“嗯,我去配藥了,你不許胡思亂想,要開開心心的。世事已經這麼複雜了,情況又這麼緊迫。要是我們之間都不能給彼此輕鬆的笑容,那豈不是活得太辛苦了?”
焰蕭含笑點頭,還想再說些什麼時,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醫無心的驚叫聲。
嫵兒莞爾,“看來你要去安慰一個被偷了千年老山參的可憐人了。”
“沒興趣,本王只有興趣陪着你。”焰蕭雖然這般說着,卻還是走出了房間,飛快的衝了過去,堵住了醫無心的嘴,“叫這麼大聲,別人會以爲寧王被謀殺的。”
“謀殺就謀殺了,我問你,我的千年老山參是不是你偷偷拿去煮湯了?”
醫無心不客氣的問着,焰蕭也不承認,也不否認就是一聳肩道:“我就知道,要是你大喊大叫,就會引來侍衛。現在冥英被人劫走了,整個朝廷中能做主的就只有韓相和慕容大將軍。這兩個人一個明着支持冥落,一個暗地裡支持。要是被他們發現我們的秘密,他們一定會派弓箭手來,把我們亂箭射殺。我就知道,人若是死了,別說是千年老山參,就算是一年的小人蔘,你也得不到。”
醫無心無可奈何的指着焰蕭,“行行行,算你狠。我告訴你,你當了皇帝,得從國庫裡賠我一支兩千年的老山參。”
“你怎麼這麼貪心啊,這兩張藥方世間罕見,你還不知足?”
焰蕭白了醫無心一眼,醫無心就是不客氣的白了焰蕭一眼,“好歹你也鑽研過醫術,你好不好這麼糊弄我?你看看這藥方,上面的每一味藥都是極爲普通的藥材,把這些藥材熬進一個鍋裡,跟本就沒有營養和醫療價值,完全就是白水煮蘿蔔土豆白菜那些亂七八糟的一鍋大雜燴。還有你再看看,這個治療的病症,什麼叫做頭髮瘋長症。我行醫這麼多年,就只見過禿子,還沒見過頭髮一直長停不下來的。”
“沒有這樣的症狀嗎?我以爲有禿子,就有頭髮瘋長的。”
焰蕭很是不確定的說着,終究在醫學上,他還是個外行。
醫無心愈發無奈的嘆了口氣,指着第二張藥方道:“這個,全是名貴的一個時代的人都湊不齊的。要想湊齊藥方,需要兩千年,還是運氣好的。請問有哪個人能活兩前年,請問有哪個家族會世世代代出現人有六指的病症?還通過服用藥物,讓六指變五指,太扯了吧?焰蕭,你別這麼吝嗇,大家兄弟一場,老山參拿就拿了,好歹給點靠譜的補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