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榻而眠,兩個人緊緊相擁着卻是毫無睡意,輾轉反側直至天亮,終究還是到了離別的時刻,一大早,東方玉峰便命人將他想到的她可能會需要的東西都一應準備齊全,當冷冰心來到殿外之時,發現他的用心準備,更增添了一份不捨之情。
冷冰心在東方玉峰的陪伴下離開了皇宮,朝着那嚮往已久的家走去。出城走了很久,東方玉峰都沒有想要回去的意思,看看已離京城甚遠,若是再這般走下去,恐怕也是沒有個盡頭。
忽然冷冰心停住了腳步,看着東方玉峰說道:“好了,皇上,就送我到這裡吧,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就算走再遠,也還是要分別的,不如我們就此分手吧!”
東方玉峰靜靜看着她,沒有說話,那個好字哽在他的喉嚨裡,就是說不出來,看着她,點了點頭算是迴應,冷冰心淡淡一心,抽回了被他緊握着手,心卻痛的無法呼吸一般,那一抹牽強的笑,着着刺痛了東方玉峰的眼,卻也什麼都沒有做,事已至此,唯有盼她可以早日的平安歸來。
“冰兒,我會一直在,等你回來,你一定要回來,回到我身邊來,我們還有下半輩子的時間要在一起,我等了二十年,我不怕繼續等下去,只怕時間不允許我,總之你記得,我會等你回來,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冰兒,你一定要好好的!”
聽着他深情的話語,冷冰心不知該回應他的一片癡情,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卻對東方玉峰來說,這就是她對自己的承諾,這就是他的希望,有了她的承諾,他就有了期盼!
他望着冷冰心離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轉頭離去。這一分別,似乎有着一眼萬年的感覺,心很沉重,腳步一樣沉重,卻不得不朝着她相反的方向而去。
二十年,不知道如今的巫族會是個什麼樣子,不知道族裡的人們是否都生活的很好,不知道還沒有人還記得她,不知道她的孃親是否可以原諒她當年的無知,一路上,冷冰心的腦海裡浮現了無數個問題,而她最關心的莫過於她孃親的身體了,帶着滿心的疑問、期待和忐忑不安朝着巫族走去。
其實巫族雖然不足爲外人知道,但它的地裡位置並不複雜,並且很多人都曾到過那裡,只是不知那山的背後別有洞天而已。就在竇小青囚禁她的山谷不遠處,其實就是巫族的入口,只是被羣山遮擋,又在一片密林之中,自是沒有人發現,那片密林被世人稱爲死亡之林,進去的人沒有一個人能活着走出來,其實並非是有什麼兇猛野獸,而是同那個山谷的入口一般,不僅是個陣法,更有天然的毒氣做爲掩護,可是對於巫族世代生活在那裡的來說,卻是沒有任何的威脅。
入夜之前,冷冰心也進入了密林之中,來到了巫族的結界之地,只是她看着近在眼前的回家的路,她又是無比的膽怯了起來,不知該如何面對她的族人,她的孃親,
站在外面許久,糾結的心始終無法向前邁出那一步路,心裡複雜到了極點。
天色越來越暗,她知道她無論怎麼逃避,終歸她還是要選擇回去,已然到了這裡,她更沒有回頭的道理了,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像是鼓起勇氣一般,一咬牙,終於踏出了那艱難的一步。啓動機關,進入巫族的密道開啓,這一刻,冷冰心的心裡無比的緊張。心臟彷彿都要跳出了一般。
當她來到族裡的時候,一下子呆住了,和她當年離開的巫族之時的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只是多了許多年輕的陌生的臉孔,看到冷冰心時,也是一驚,這些年輕人不禁驚的是她一個外人如何可以進的了這裡,更吃驚的是她長的居然和他們的靈女十分的相像。
就在大家圍着她,議論紛紛的時候,一個長者朝他們走來,看到他們圍坐一團,甚是不解,難道是發生了何事嗎?不禁走上前,當她看到冷冰心的時候,激動的顯些暈倒了過去,冷冰心看到她,彷彿見到了親人一般,她就是一直侍候在她母親身旁的桐姨,兩人對望的那一刻,都感慨萬分。
“桐姨,我是冰兒,我回來了!”
只見桐姨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看着冷冰心,緊緊的握着她的手,哽咽着說道:“冰兒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桐姨還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呢,你能回來太好了,看到你,你孃親的病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她孃親生病了?看桐姨的樣子,好像她孃親的身體並不是很好,她一臉焦急的趕忙問道:“桐姨,我娘身體不舒服嗎?她怎麼了,生了什麼病?”
只見那幾個年輕人紛紛瞪大了眼睛,難怪看着她和他們的靈女長的如此相像,原來她就是靈女的女兒,二十年前私自偷跑出巫族的那個人,沒想到她竟然又回來了。大家用十分怪異的目光打量着她,都想看看如今的她與族裡的人究竟有何不同,同當年的她一樣,這些人也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
桐姨看了她們一眼,便要她們散去了,拉着冷冰心便回了府裡,站在自己從小生活的家門口,心一下子亂了,她回來了,她終於又回到了家裡了。在桐姨的帶領下,她來到了她孃親的房間,此時她的母親剛剛吃了藥睡下,冷冰心輕手輕腳的走近一看,果真是歲月不饒人,她的孃親一下子老了許多,髮絲間的些許白髮讓她感到很是傷感。
知道她身體有恙,吃了藥才睡下,冷冰心也不忍吵醒她,悄悄的出了房間,就迫不及待的向桐姨詢問她母親的身體究竟是害了什麼病,看她的臉色真的很是不好,似乎還病的不輕。
“桐姨,我娘得了什麼病?怎麼臉色如此的差?可有找人來看?”
只見桐姨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你娘這是積鬱成疾,年輕時就落下的病根兒,自你離開後,更加的鬱結不發,導致現在身體每況愈下,大夫看了也沒有好的辦法
,只是慢慢調理着,卻也是總不見好,如今你回來了,相信你娘看到你,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她雖然從來沒有提起過你,但我知道,她心裡十分的掛念着你,不知多少回在她在房裡偷偷拭淚!”
桐姨的話像一把匕首般狠狠的刺痛着冷冰心,她的孃親看上去是那般的冷默,就她幾乎從未笑過,可是卻爲她的離去而拭淚,她是那般堅強的一個人,竟也有如此傷感的時候,許是自己真的傷了她的心。從來沒有提起過她,卻一直寄掛着她,是她不孝,是她不該私自離開害她孃親傷心的,如今她也已爲人母,自是更加可以體會一個當孃的心情。如今,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她的孃親可以趕快好起來,她一定要求得她母親的原諒,好好的侍候她。
趁着她孃親還在休息,她倒是想從桐姨的口中打聽一下是否知曉她孃親年輕時候的事兒,原來是她小,不懂事,可是如今在這巫族之外得到的那些個信息,卻不得不讓她有此一問。
“桐姨,你一直在我孃的身邊,可是知道我娘可是原本就是這巫族的人嗎?還是後來纔到的巫族呢?”她之所以名知故問,想是看一看桐姨對她孃親的事情究竟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呢?
“你爲何突然問起這個呢?你娘原本不是我巫族的人,我記得那個時候是巫族的老族長將你娘帶回族裡的,而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在你娘身邊伺候着了,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想想時間過的還真是快啊!冰心,你這二十年在外面過的如何?可有成親?可有了孩子?”
聽到她問這麼奇怪的問題,難不成是她在外面聽說了什麼嗎?她的心裡不禁也產生了疑問。只見冷冰心點了點頭。
“是,我如今也有一個女兒,在我離開的那一年就懷了她,桐姨,這些事情,我以後再慢慢告訴你,我是想問桐姨,可知道我娘以前的事情?可是知道我爹是誰?我爹是巫族的人還是我娘在被老族長帶回巫族之時就已經懷了我呢?”
桐姨有些詫異的看着她,這個問題她還真是無法回答,就在她猶豫着要如何開口時,一道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了來,話語裡帶着濃濃的怒意卻又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逆子,你還敢再回來巫族,你想知道什麼?你回來究竟是爲了什麼?”冷冰心剛剛問桐姨的那些話一字不差的落到了東方子涵的耳中,而且她沒想到她竟然會回來?二十年,她以爲在她有生之年再也沒有與她相見的機會了。聽到她的聲音的那一刻,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想到還真的是她。
可是聽到她剛一回來,便追問的這些問題時,心裡又是十分的氣極,這些都是這輩子都不想提起的事情,多少年都過去了,沒想到她竟然會想要追問關於她的這些過往,這些被她塵封在記憶裡的事,已經結痂的傷疤彷彿一下子又被她揭開了,還無情的撒了一把鹽在上面,讓她心痛至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