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柳客棧外,經過一陣慘烈的廝殺之後,樑家的打手損傷一片,全數倒下了。
樑家父子這下再也不復先前的囂張氣焰,眼底有的,全是對蘇文欣東里夙二人的害怕驚懼。
這兩個人,簡直是太可怕了!彷彿就像地獄裡走出來的修羅一般。
見自己的人已經損傷一片,再也沒有能夠抵擋之人。樑崢和樑旭聰二人“撲通”一聲雙雙跪地。
“兩位高人,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你們。還請二位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們!”
“二位,你們可千萬不要相信他們,這樑家父子平日裡在柳絲鎮橫行霸道,暗地裡不知道做了多少惡事。可千萬不要放過他們!”
“是啊,是啊,這位姑娘和這位公子,你們若是放了他們,他們定然不會放過我們的!”
周圍一起幫着蘇文欣和東里夙二人對付樑家打手的百姓見樑家父子拼命求饒,擔心蘇文欣東里夙二人心軟放了他們,連忙向他們勸說。
話語之中不難聽出他們對樑家父子的憎惡之情。
看來這樑家父子平日裡的確是作惡多端啊!
要不然他們同一個鎮子上的人怎麼會不僅不互相幫助,反而還幫她和東里夙這些“外人”呢?
當然,蘇文欣也聽出來這些人心裡的害怕之情。
這樑家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人家,只怕家底很豐厚,而且還頗有勢力。若不然,怎麼能養得起這麼龐大數量的打手呢?
方纔這些“見義勇爲”的人幫了他們一同對付這樑家父子,如若他們放了他們。日後這樑家父子少不了要找他們報復。
是殺了還是……
正在蘇文欣猶豫不定之時,樑崢忽然起身,手裡不知怎麼的多出了一件明晃晃的東西,速度極快的往蘇文欣衝了過來。
不及蘇文欣反應過來,鋒利的匕首已經抵上了她細嫩的脖頸。
“別動!否則,老夫便刺下去!”樑崢雙眸之中露出惡狠狠的兇光。
樑崢亦是學過不少功夫,力大如牛,蘇文欣這點淺薄的功夫,顯然是逃脫不了他的禁錮。
雨勢雖然已經小了不少,不過依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雨水將所有的人都淋得溼透透的。
“放開她!”東里夙一身白衣亦是被雨水淋得溼透,不過,他似乎不怎麼在意。臉上的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一如既往,冰冷冷的。不過雙眸內卻是閃過了一陣難言的憤怒。看向樑崢的目光,也儼然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這種冷意,是透人心骨的冷。
以至於樑崢心底涌現出來一抹顫巍之感。握着匕首的手臂也有些顫抖起來。
“爹,你千萬不能放開他!”樑旭聰這時候忽而大聲的說道。臉上也是一臉的驚懼。
在樑旭聰看來,蘇文欣現在就是他們唯一的“救命符”。
唯有把她緊緊的拽在手裡,他們纔有保命的機會。
蘇文欣在短暫的錯愕之後,便完全的恢復了鎮靜。
黑如點漆的雙眸之中閃過一抹寒光。
原本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放他們一馬。畢竟她也不是那種嗜血殘忍之人。
現在看來,人有時候確實不能婦人之仁!
“把
解藥拿出來,放我們離開!”
樑崢大聲的說着威脅的話語,匕首往蘇文欣的脖子又逼近了幾分,甚至要陷入她的皮肉之中。
不待蘇文欣說話,東里夙卻是再度開口,這一次,語聲比之剛纔,更加的冷厲。
“我說,放開她!”
樑崢冷聲:“你以爲,老夫是被嚇大的?”
樑崢很清楚,如今走到了這一步,他唯有緊緊的抓住蘇文欣這根稻草,纔有活命的可能!
然而,就在他這句話剛說完,他握着匕首的手臂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傳過來一陣劇痛。
匕首“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
只見一條碗口粗大的大蛇不知怎麼的竟然盤在他的身子上。樑崢在看清楚掛在他身上的是什麼東西之後,嚇得驚叫了起來。
一面使力的想將蛇甩下去,一面瘋狂的跑了起來。只聽到“砰”的一聲,不遠處便傳過來一陣巨大的響聲。
樑崢迎頭撞在一棵大樹之上,額頭撞出一個巨大的窟窿,鮮血淋漓而出,他的身子也“砰”的一聲倒在了泥水裡。
“爹,爹!”樑旭聰猛的跑過去,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卻是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顯然,是沒氣兒了!
蘇文欣朝東里夙看了一眼,這樣的結局,顯然是他們都沒有預料到的……
客棧外收拾了很久方纔收拾乾淨。
好在一直下着雨,原本濃郁的血腥味在沒多久之後便被雨水洗刷乾淨了。
因爲下雨的關係,加之天色也晚了,蘇文欣和東里夙二人直接在客棧裡住了下來。
東里夙見蘇文欣站在窗邊一直沉默不語,於是朝她走了過來。
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透着一股溫和。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磁感好聽的聲音自蘇文欣身後傳了過來。
蘇文欣終於回過了神,轉身亦是望向了東里夙。
心事麼,心裡的確是有那麼一些心事。這心事自然不是別的事,是關於軒轅昀烈那事。
一想到這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情,聽着東里夙溫和的聲音,不知道怎麼的,蘇文欣眼眶忽然就一陣酸熱。
突然間,很想哭。
“東里,能借一下你的肩膀嗎?”
東里夙眼底劃過一陣錯愕。
顯然是不明白蘇文欣這突然冒出來的這一句話是何故。
蘇文欣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往前走了一步,將頭砸到了東里夙的肩膀上。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矯情,明明知道眼淚是軟弱的表現。可有時候就是會忍不住。
剛剛和樑府那些打手是打得爽快了,不過卻並沒有完全的發泄完心裡頭的那些情緒。
看來對於女人來說,有時候眼淚纔是最好的發泄途徑。
蘇文欣這突然的舉動卻是讓東里夙慌亂了起來。
剛剛看她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突然之間……
東里夙原本就是個沒怎麼和女子親近過的男子,不知道該怎麼和她們相處。
哄女人什麼的,就更是沒有半分的經驗。
看着蘇文欣枕在他的肩頭上放肆的哭着,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
何是好。
“文欣,你怎麼了?是不是方纔在打鬥的時候受傷了?”
蘇文欣搖頭。
“那就是方纔淋了雨生病了?”
東里夙顯然只能想得到這些。
不過又被蘇文欣搖頭給否決了。
東里夙不由得眉頭皺得更深了, “那你是……?”
“東里,你先別問了,可以讓我安靜一會兒麼?”
蘇文欣就不明白了,在她的印象當中,東里夙其實是個話不多的boy,怎麼這會兒卻這麼聒噪呢?
他只要借肩膀給她靜靜的枕一會兒就可以了……
東里夙聽到蘇文欣的要求,終於安靜了。
蘇文欣並沒有哭出多大的聲,不過東里夙能感覺到她枕在他的肩頭一抽一抽的。
好一陣之後,蘇文欣終於離開了東里夙的肩頭。
只見她兩隻眼睛紅紅的,看得東里夙是一陣心疼。“你……”
“我沒事兒了!”蘇文欣臉上甚至還擠出了一些笑容。
看到東里夙肩頭上一片濡溼,很是不好意思,“對不起,弄溼了你的肩膀……”
先前在雨中淋了那麼久,他們的衣服全都溼透了,所以這是換下的新衣裳。
沒想到才一會兒卻又被她弄髒了,蘇文欣很是過意不去。
“沒事。”東里夙倒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心裡現在好過些了麼?”
“好多了。”蘇文欣咬着脣,忽而岔開了話題,“對了,東里,你是怎麼從宇文皇宮逃出來的?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這兩點都是蘇文欣現在非常想要知道的事情,原本她是準備去宇文國皇城的,在看到東里夙之時,她又有些猶豫了起來。
蘇文欣承認,她自己慫了。
原本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說要去宇文國的皇城打探冰魄毒針解藥的下落。後來一想,東里夙武功那麼高強的人,還落入了宇文太子的手裡。
就她這點淺薄的功夫,只怕根本就不夠看啊!
東里夙在蘇文欣問出這一句之後,神情略微的怔愣了一下,卻是沒有回答她的話。眼前浮現出了幾日前的場景。
地點是在宇文扶搖的寢宮。
那日他身上中了軟骨散,全身虛浮無力。
被宇文扶搖帶走之後,便被她帶去了她的寢宮。
“東里公子……我是該喊你東里公子,還是該喊你東里門主呢?”
宇文扶搖忽然說出來的話令東里夙那張向來冰冷的臉略微的僵硬了一下。
他是問天門門主這件事非常的隱秘,即便在江湖之中也少有人知曉。
而知曉的人,基本上都已被滅口。
這次他落入了宇文成璿的手裡之後,想必他去調查了一番吧!儘管如此,東里夙仍然不認爲他有那麼大的本事這麼快就查出來他的這個身份。
所以,在宇文扶搖說出這番話之後,他的的確確是震驚了一下。
當然,東里夙也清楚,有句話叫做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
所以在短暫的驚訝之後,他便立馬的恢復了尋常。
“一個稱呼罷了,宇文姑娘想要怎麼稱呼便怎麼稱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