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你的意思,這說明太后之前說的話不一定是真的,對吧?”阮青筠聽到張璋這麼說,心裡頓時舒服了很多,說到底她也是個格外驕傲的人,總是很難承認自己被騙的事實,但是張璋的話也只是推測而已,所以她還是有所保留地問道:“那麼你覺得太后是什麼時候成爲雲華的呢?”
“說真的,阮夫人,現在我對於這些事也是一頭霧水,但是我也希望弄清楚這件事,所以我還是決定先送你回京。”張璋無奈地捏了捏眉心說道:“越靠近京城,其實你的危險越大,畢竟先前太后是爲了取你性命,如果失敗了,定然還有其他的安排,放你自己過去,我也是於心難安。”
“小世子真的是好性格。”阮青筠微微一笑,點點頭說道:“那咱們就莫要耽擱了,早點啓程吧。”
“我安排人去僱個馬車,到時候也安全一點。”張璋也笑着起身,轉身就要往外走,自然也沒有看到阮青筠眸中那一閃而過的精光。
也就是張璋即將要開門的那一剎那,阮青筠突然倏然起身,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他的穴道,另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那人驚訝地張着嘴,還沒來得及驚呼便被她制服了。
“大爺的,竟然連小爺都敢冒充?”就在這個時候,外頭也響起一陣廝殺聲,隨後那房門被猛地踹開,張璋出現在門外,看到阮青筠蹲在一個長相跟自己幾乎絲毫不差的人身前,頓時笑着說道:“小爺就知道,阮夫人怎麼可能被這等宵小所騙呢?”
“小世子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阮青筠本來只是無意間發現了破綻,所以纔會突然出手,想着先解決這個人,問清楚一些事情再做下一步打算,沒想到這麼巧碰到了張璋。
“我這個人到哪裡都跟人打成一片,想必阮夫人也是知道的,所以這些驛站都知道墨北城的小世子是個熱情帥氣的男子!”張璋一邊自誇一邊拿出小世子特有的玉佩,給阮青筠看過才笑着說道:“剛纔巧了經過驛站,結果驛站掌櫃的問了我一句,小世子這麼快就走啊,我就心生疑惑,所以就跟掌櫃閒聊了幾句。”
阮青筠讚賞的看了張璋一眼,她倒是沒想到這個外界傳聞的紈絝子弟有這麼高的警惕性,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低聲道:“看來是人皮面具了。”
“我來。”張璋恨恨的伸手要去摘那人的人皮面具,卻看到那人突然露出一種哀求的神色,下意識地停下了手,轉頭看向阮青筠說道:“這人,好像有話要說,要不先給他解開啞穴,外頭他的人都已經料理了。”
“好。”阮青筠倒是不疑有他,伸手替這個人解開了啞穴,其他的穴道就算了。
“說說吧。”張璋倏地從靴子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笑眯眯地說道:“你知道麼,小爺這輩子真的是最恨別人拿着我的這張臉去冒充小爺,損害小爺英明神武的形象,你要是老實點,說不定小爺還讓你少吃點苦頭。”
“我們面上的面具是用特殊的藥物製成,如果直接撕扯下來,就會毀掉整個臉。”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逃不掉,反倒是乾脆地說道:“所以我纔會求二位手下留情。”
“還真是霸道的很,”張璋有些吃驚,這樣的方法還真的是頭一次聽到,如果他們是那種不管不顧地人,很有可能就直接動手把他的人皮面具撕扯下來,那到時候此人的臉定然是血肉模糊,疼都疼死了,哪裡還能問出什麼來?
“那你自己把這個面具去掉,小爺可不願看着你頂着我的臉!”張璋撇撇嘴,看向阮青筠說道:“我想阮夫人還是有方法讓他聽話的吧?”
“阮家的女人總是最擅長用毒。”阮青筠淡淡的開口,也不知道給那人吃了什麼,就隨意地解開了穴道,沉聲道:“給你吃的是我特製的毒藥,如果你有其他的心思,就會痛不欲生,而且會痛到七七四十九天,然後穿腸肚爛。”
張璋聽得真是一陣惡寒,心中暗道萬萬不能得罪阮青筠,轉頭卻發現那人老老實實地坐起身,從袖中逃出了一個瓷瓶,隨後在臉上塗塗抹抹,瞬間變成了一張普通的臉。
阮青筠剛想說什麼,張璋卻突然直接將匕首扎進了那人的大腿之中,痛得那人瞬間哀嚎一聲,卻見張璋猛地拽出匕首,冷聲道:“如果小爺沒有記錯,你是小爺的親兵第六十五排的第三個,名字叫做劉禎的那個吧?”
“世子爺饒命!”劉禎很顯然沒有想到,張璋竟然對自己這麼一個小兵記得這麼清楚,當下忍着痛趴在地上請罪。
“你的親兵一共有多少人?”聽到張璋和劉禎的對話,阮青筠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一萬三千七百二十五。”張璋毫不在意的說道:“先前爲了表現我極盡奢靡,所以出門都是這麼大的陣仗,只不過後來嫌太麻煩,就很少出門罷了,可是他們每個人的名字底細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阮青筠不由得有些吃驚的看着張璋,一萬多個人,他竟然能記得那麼詳細?
“饒命?冒充世子爺,在墨北城是什麼規矩你難道不記得?”只不過,張璋並沒有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反倒是冷冷的盯着劉禎說道:“在這個時候你最該做的不是要饒命,而是跟小爺解釋清楚這件事。”
“屬下只是奉命行事,其實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劉禎低着頭,顫顫驚驚的開口道:“屬下也沒有見過那個人,請小世子饒命!”
其實他一開始也是抱着僥倖心理,想着自己這張臉沒有人認識,自己雖然是張璋的親兵,可那麼多人,張璋怎麼可能記得那麼清楚?
可是他沒想到,他遇到的這位小世子不僅記得他們的臉,連名字身家都記得一清二楚,當下真的是慌了神。
墨北城的規矩其實沒有太過於狠厲,可是小世子的規矩是絕對不可以挑釁的。
“既然你這麼說,那還真沒什麼好談了。”張璋在這時候突然一改往日的紈絝不羈,完全是一副冷酷無情的形象,沉聲道:“叛我張璋者,滅門。”
劉禎一個哆嗦,臉色慘白,愣愣的看着張璋起身離開,突然慘叫一聲,隨後撲到張璋身邊,抱住張璋的腿大哭道:“小世子,屬下說!屬下說!求求您不要殺了屬下的妻兒老父,求您了!”
……
話說另一邊,雲月汐請了那婦人上了馬車,那婦人倒是完全沒有陌生的感覺,摘了斗笠便問雲月汐可是認得她,饒是紅鳶和紅玉也是驚得有些不知所措,難不成她們家小姐應該認識她嗎?
“您是……”雲月汐微微皺眉,隨後有些恍然地試探道:“難不成是墨北王妃?”
“什麼?”紅鳶和紅玉雖然沒有表現出來自己的驚訝,可是心裡卻已經驚得外焦裡嫩,誰?
墨北王妃?
就是那個輕易不會見外人的墨北王妃嗎?
只不過,傳聞墨北王特別寵愛墨北王妃,怎麼會讓她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裡呢?
只不過,這位墨北王妃長得真是太好看了,完全看不出衰老的痕跡,真是讓人驚歎,難怪小世子長得那麼俊俏。
“月汐姑娘果然是聰慧非常。”墨北王妃根本不知道紅鳶和紅玉心裡的想法,只是看着雲月汐說道:“不知道月汐姑娘有沒有更爲隱秘的地方,有些事,我想單獨跟月汐姑娘談一談。”
“好。”雲月汐倒是沒有矯情,帶着墨北王妃去了自己購置的一個小院,隨後又從小院的密道繞回了隱府,等到二人坐在密室裡,雲月汐才笑着說道:“還請王妃見諒,我覺得這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可能就是我們隱府了。”
“月汐姑娘考慮周到,我沒有意見。”墨北王妃似乎很好說話,而且很平易近人,完全不像外界傳聞的那般體弱多病,甚至跟張璋描述的也有些出入。
等到紅鳶和紅玉兩個人退下去,雲月汐才問道:“不知道王妃怎麼會在京城呢?”
“璋兒已經回去了吧?”墨北王妃第一個問的就是張璋,看到雲月汐點頭,才微微一笑說道:“這件事太過複雜,我本意便是不想牽扯到璋兒,所以纔會用那個香包吸引你們的視線,這樣璋兒纔會主動回去墨北。”
“王妃這番話聽起來好似知道這件事的其中隱情?”雲月汐皺起眉頭,有些遲疑的打量了墨北王妃一番說道:“如果我沒記錯,張璋說王妃體弱多病,可是看您的樣子似乎並非如此。”
“璋兒小的時候,我的確經常生病,其實並非是因爲單純的病竈,而是中毒。”墨北王妃似乎知道雲月汐對自己有所懷疑,輕聲解釋道:“所以我一直覺得十分虧欠璋兒,他是唯一留在我身邊的孩子了。”
“王妃這番話,若是被您另外兩個兒子聽到,恐怕會很難過的。”因爲涉及到歐陽灝軒,雲月汐的態度有些生硬,冷聲問道:“難不成王妃根本不打算找回自己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