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心?”雲月汐低下頭,手指輕輕摩挲着書本,低聲道:“不管人生多麼困苦,哪怕是摔得鮮血淋漓,你都願意堅持下去,併爲之而不斷地努力,這就足夠了。”
前世,她在被害成那個樣子的時候,依舊憧憬着有一日會擺脫現下的困苦,然後平靜地度過一生。
重生之後,她不斷地努力往前走,雖然也爲了復仇,但心中那最簡單的夢想依舊沒變。
雖然古語有云,天命不可違,但是同樣有一句話叫做人定勝天。
努力,也許最終換來的並非是你想要的結果,但是如果不努力,你也許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站在什麼樣的高度。
“月汐,你來了?”雲月汐剛下馬車,正巧碰到秦信也到了聞府。
“感覺許久沒見到你了。”雲月汐笑了笑,跟他一同往聞府走去,邊走邊問道:“可宸帶回去的藥對他母親可有用?”
“他寫信回來說好多了。”秦信低聲道:“待會你且先不要回府,我倒是有事跟你說。”
“嗯。”雲月汐點點頭,與秦信一同隨着聞府的管家往後院走去。
京城,雲府。
雲明思躲在房裡已經好久沒出門了。
太子得了花柳病的消息對他來說簡直是致命的打擊。
雖然輕音被處死了,可雲明思根本不敢去看大夫,更不敢把府醫叫來給自己看病。
如果雲毅知道他得了花柳病,一定會立刻把他送到莊子上去的。
所以,此刻的雲明思,就像是隻能活在黑暗中的老鼠,始終不敢邁出房間一步。
“思兒,你在做什麼?”李氏推門走進來的時候,發現雲明思竟然躲在被子裡,不禁有些奇怪地伸手要去掀開被子。
“不要!”雲明思突然尖叫一聲,只露出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氏,低聲道:“不要碰我!”
“思兒,你到底怎麼了?”李氏雖然對這個兒子十分心寒,可到底也不能看着他這般模樣,不禁有些焦急地開口問道:“你有什麼事就告訴母親,母親肯定會幫你的!”
“娘……我要死了……”雲明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氏,緊張兮兮地說道:“娘,你知道麼,我活不了多久了!”
“你這個孩子,胡言亂語什麼呢?”李氏皺起眉頭,轉頭對崔媽媽說道:“崔媽媽,你快來看看思兒這是怎麼了?”
“少爺,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崔媽媽本來守在門口,聽到李氏叫自己,連忙快步走進來,看到雲明思這般模樣還真是嚇了一跳,不禁驚訝地問道:“要不要叫府醫過來看看?”
“不要!不要!”雲明思突然發瘋一般地掀開被子,雙手抓住崔媽媽的胳膊怒吼道:“我不要被趕出去!”
“少爺!少爺!”崔媽媽被雲明思晃得頭昏眼花,只能趁他不備,突然擡手將他打昏在牀上,氣喘吁吁地說道:“夫人,少爺到底是怎麼了?”
“你給他看看!”李氏剛纔一直在拉扯雲明思,這會看到他憔悴的面容,才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個孩子不會是中邪了吧?”
“不是……”崔媽媽一邊給雲明思把脈一邊說道:“大少爺除了有些氣短體虛之外,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啊?”
若是雲明思聽到崔媽媽這麼說,一定會非常非常驚訝。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輕音是在被歐陽樂楓帶走之後才染上的花柳病,因爲紅樓一開始要對付的,就是歐陽樂楓。
所以,自始自終,雲明思都是自己嚇唬自己而已。
李氏當然不知道雲明思是因爲這個原因,只以爲他是撞了邪,當下讓下人捆住他,又讓崔媽媽去請大師來驅邪,自然也就忘了提雲明思沒有病的事。
所以,雲明思依舊活在自己得了病的恐懼之中而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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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宗人府。
太子歐陽樂楓被廢之後,便被關在了宗人府。
宗人府是朱啓國專門用來關押皇親國戚的地方,裡面的條件自然比那些天牢好太多了。
外頭是禁衛軍把守,裡頭雖然沒有人看管,可對於歐陽樂楓來說,這已經是天都塌下來了。
“殿下,我來看看你。”歐陽樂楓坐在房間裡喝的爛醉,迷迷糊糊地聽到一個十分熟悉的女聲響起,費力地睜開眼睛,好久纔看清楚來人。
雲曼柔。
“怎麼,來看本宮的笑話麼?”歐陽樂楓摸起身邊的酒瓶,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大口,冷笑道:“本宮就是落魄,也用不着你來可憐。”
“殿下這是說什麼呢?”雲曼柔摘下面紗,先前那道長長的疤痕竟然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恢復了往日的美貌,雲曼柔似乎自信了很多,四處打量了一番才說道:“殿下在這裡倒是清淨,至少想做什麼都可以。”
“雲曼柔,你的臉……”歐陽樂楓雖然喝酒喝的比較多,可面對雲曼柔這巨大的變化,還是清醒了不少,畢竟當初雲曼柔臉上那道疤痕特別深,如今竟然完全消失了,這本就讓人十分驚訝了,更何況這個人竟然可以輕易進到宗人府裡,難道她……
“殿下覺得柔兒是不是依舊很漂亮?”雲曼柔微微一笑,蹲下身看着歐陽樂楓說道:“殿下不想報仇?”
“誰放你進來的?”歐陽樂楓怎麼可能不想報仇,但是他現在也不會輕易相信雲曼柔,畢竟當初雲曼柔變成那個樣子與他也脫不了干係,難道雲曼柔就不想報仇?
“殿下,我既然敢來找你,那麼自然有我的辦法。”雲曼柔將食盒放在歐陽樂楓面前,看着他說道:“殿下,今日我來只是看看你,下次來的時候,希望殿下能給我一個答覆可好?”
“雲曼柔,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歐陽樂楓看着她緩緩起身,冷冷地問道:“本宮可不相信你會這麼好心來幫我報仇。”
“我想殺了雲月汐。”雲曼柔本來已經起身往外走,聽到歐陽樂楓這麼問她,回過頭說道:“殿下難道就不懷疑爲什麼會染上花柳病嗎?”
“本宮現在已經無藥可救了。”歐陽樂楓聽到雲曼柔提起這件事,冷嗤一聲說道:“本宮的好父皇,竟然連太醫都不讓來了,難道不是讓本宮自生自滅麼?雲曼柔,也許你找錯人了。”
“殿下都不想想,若是能好起來,難道就一點機會都沒有嗎?”雲曼柔頓了頓,擡腳往外走,邊走邊說道:“既然殿下不相信柔兒,那麼柔兒就不打擾了,不過……柔兒還會再來的。”
歐陽樂楓看着雲曼柔走出去,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雲曼柔放下的食盒。
打開食盒,在最下面的一層,果然放着一粒藥丸。
其實,自從被關在宗人府,太子心裡已經將這件事前前後後都想了一遍。
他之所以會染上花柳病,無非是因爲輕音。
輕音是美人閣的人,而他之所以會去美人閣是因爲雲明思。
雲明思是雲家的人,而且一直惦記輕音。
美人閣是歐陽灝軒的地方,所有的女子都是經過嚴格的篩查,那麼輕音爲什麼會染上花柳病?
很顯然,對方是利用輕音來對付雲明思的。
所以,這件事的幕後主使,自然是雲月汐。
自己不過是這件事中無意間被牽連進來的人,可是那個玉壺爲何會背叛他?
這是歐陽樂楓最想不通的地方,因爲玉壺是當初皇后千挑萬選特地留在她身邊幫自己的人。
難道說……她是爲了保護自己?
那麼這外頭,究竟是誰要對付自己呢?
就在歐陽樂楓仔細盤算這件事的時候,雲月汐已經和秦信一前一後去了嘉善樓。
“金皓那邊一切安好,而且他說他現在已經快要出入劉元成的書房了,等到有機會會替你找那本藥譜。”秦信坐在雲月汐對面,將趙金皓那邊傳出來的消息告訴了她。
“劉元成是不是已經被他說動了?”雲月汐看着秦信說道:“本就是那麼野心勃勃的人,只要有人竄唆竄唆,估計就坐不住了吧?”
“不錯,劉元成的確將金皓的話聽進去了,還把他的那些謀士都叫到了書房,很顯然是在商量這件事。”秦信皺起眉頭說道:“我真是不明白,劉元成哪裡來的自信,竟然認爲自己可以造反?”
“劉元成本就有野心,如今只不過是有人把他心底的話說出來了而已。”雲月汐微微一笑,隨後問道:“太后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太后自從被軟禁之後,因爲只有祖母陪在她身邊,所以着實安分了不少。”秦信提起在冷宮的徐嬤嬤,不禁微微嘆口氣說道:“只是苦了祖母,每日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動手,皇上沒有留人。”
“皇上這次也真夠心狠的。”雲月汐說完這句話,突然停住了手裡的動作,有些遲疑地看着秦信說道:“你說……皇上將太后圈禁在後宮也就算了,爲什麼連太子也不管?”
“你的意思是……皇上是故意爲之?”秦信手一顫,不可置信地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