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凝重，道：“重鋒，我答應過，姬夫人的手術完成之後，就會想辦法爲清嘉公主診病！可是……我要如何才能接近清嘉公主呢？”
頓了頓，語氣有些黯然的說道：“特別是如意姑娘死了之後，只怕東方烈的戒心更重，想要靠近清嘉公主，怕是更難了……”
重鋒道：“九小姐，我今日來找你，正是爲了此事！”
“你有辦法讓我再次見到清嘉公主？”
她想起上一次見到清嘉公主的場景，有些後怕的補充道：“可不可以讓我白天見到清嘉公主？我可不想再搞得那麼鬼氣森森的！”
“這一次不會了！”重鋒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問：“九小姐可還記得焦二？”
她皺了皺眉：“記得，東方烈的隨從是不是？被東方烈當替罪羊殺死了！”
重鋒點了點頭：“正是他！這焦二跟隨東方烈八年之久，兩年前還將最心愛的小妹焦月娥接到了清嘉閣，負責清嘉公主的飲食起居！兄妹兩個對東方烈忠心耿耿，沒想到焦二最後還落得被主子滅口的悽慘下場……”
東方妙聽他說了一陣，漸漸明白了其中的端倪：“這焦月娥願意幫我們？”
重鋒道：“嗯！焦月娥與焦二兄妹兩人感情極好，此番焦二被殺，焦月娥心中自然忿恨不平，想要爲兄長報仇！”
她眸光明亮，問：“她打算如何幫我們？”
重鋒道：“昨日她來找過我，說了一些關於清嘉公主的近況，還給了我一些東西！”
說着，從懷裡摸出一隻小瓷瓶遞給她。
她疑惑的接過來：“是什麼？”
“這是公主每日都會塗抹的香粉之物！”重鋒又道：“焦月娥覺得這些東西有些古怪，就趁着公主不注意，偷偷取了些出來！”
東方妙將瓷瓶上面的軟木塞扒開，放在鼻端輕輕嗅了一下，一股令她噁心的氣息差點沒將她薰得嘔吐起來！
“怎麼了？”重鋒見她面色難看，便也過來嗅了嗅，臉色大變道：“這什麼味道？好惡心！”
她急忙將軟木塞重新塞上：“清嘉公主每天都要塗抹這個？”
重鋒此時也是一臉的納悶兒：“對呀！焦月娥是這樣說的，這味道，也太噁心了吧？”
她臉色有些不好，將小瓷瓶捏在掌中把玩了一會兒，神色沉冷的問道：“重鋒，焦月娥有辦法讓我進入清嘉閣？在白天的時候？”
重鋒道：“嗯！三日後，東方烈要出門辦事，咱們可以在焦月娥的幫助下，進入清嘉閣？”
她垂眸看了看手中小瓷瓶，臉上浮出冷笑：“東方烈？呵，我對他倒是越來越好奇了！”
兩人在雅室裡面談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約定三日後在國相府後門碰面，一起前方清嘉閣。
重鋒臨走之時，囁嚅半天，低聲說道：“九小姐，我想起瓶子裡那味道是什麼了？”
她問：“是什麼？”
他想了想，不是很確定的說道：“像是屍體在高溫下腐爛散發出來的味道……”
她震在那裡，過了好大一
會兒，才說：“你先回去吧！三日後來接我！”
“好！”重鋒走了。
屍臭？屍油？
重鋒也察覺出來了？
這小瓷瓶裡面裝着的，清嘉公主每日要塗抹的，都是屍油？
她想起上一次見到清嘉公主的情形。
清嘉公主明明是個大活人，渾身上下卻散發出強烈的腐屍氣息，就連鳲鳩也將她當成了腐屍，要啄食她的肉！
想必，定是因爲她所用的胭脂香粉，統統都是從屍體當中提煉而出？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東方妙不由得在心中打了一個寒顫！
看來，這位清嘉公主，還真是病得不輕呀！
東方妙對於精神方面的疾病算不上了解，不過，她還是決定三日後跟着重鋒再去一趟清嘉閣，找到清嘉公主的病因，然後再想辦法，儘可能的幫幫她吧！
從雅室裡面出來，正是夕陽西下，雀鳥歸巢。
她打算回房間研究一下今日換回來的那三本破書，卻看見侍婢良辰和美景正在院子裡面嘀嘀咕咕的低聲交談着什麼。
見她過來，兩婢女都閉上了嘴巴，目光躲閃，神情有些慌亂。
她走過去，清冷道：“在說我什麼？”
良辰和美景急忙跪下，忙不迭的解釋說道：“九小姐恕罪！奴婢怎麼敢背後說您？只是，只是……”
她聲音愈發冷了下去：“只是什麼？”
良辰擡頭看了她一眼，急忙又低下頭道：“回九小姐，奴婢們聽前院幾個家奴和丫鬟在議論你，他們說你，說你……”
東方妙想了想，恍然笑了起來：“他們說我是妖女？巫女？”
良辰再次看向她：“九小姐，你都聽說過啦？”
“嗯！起來吧！別動不動就下跪！”
她料得定是東方蓮心和梅錚已經回府，將今日在魚腸巷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擴散開了！
她不屑於和東方蓮心這樣的膚淺女子計較，也不屑於和東方蓮心爭男人，更不屑於和她爭什麼皇妃之位！
東方蓮心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東西，她統統不在乎！
只要東方蓮心不上門挑事兒，她東方妙根本就不會將她當一回事兒！
她往前院走，良辰和美景一左一右的跟過來，小聲提醒道：“九小姐，國相爺和幾位姨娘都在前院……”
她道：“我知道了！”
她不再聽兩個侍婢多說，抄近路過雙拱橋，直接進了前院兒。
正廳裡面，就只有東方耀宸和幾房姨娘，還有便是各房的庶子庶女！
東方耀宸面色鐵青，看見她走進來，怒聲喝道：“東方妙，你好大的膽子！”
她走過去，不疾不徐的問道：“怎麼了？我又冒犯誰了？”
東方耀宸大手在桌子上面一拍，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做了什麼，你心裡還會不清楚嗎？”
東方蓮心在旁邊陰陽怪氣的幫腔道：“東方妙！你今日在魚腸巷的事情現在鬧得滿城風雨！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咱們國相府唯一的嫡女是妖
女，是巫女……哎，就連四皇子也跟着遭殃，你說說，他如何能娶一個身懷巫術的女人爲妃呢？”
東方妙輕描淡寫的說道：“沒錯！今日在魚腸巷，確實發生過一些事情，不過……”
“不過什麼？”梅姨娘搶過話頭，聲音尖利的說道：“你堂堂相府嫡女，去魚腸巷那樣的地方幹什麼？拋頭露面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殺了人！咱們國相府的臉都叫你給丟盡了！”
東方耀宸重重的嘆息一聲：“四皇子剛剛回宮，你就鬧出這樣的醜聞，你，你叫我明日早朝有何面目去面對慕容皇室？你叫我有什麼面目去面對朝中老友？”
幾房姨娘和衆多庶子庶女也都跟着低聲交頭接耳議論起來：“哎呀！沒想到九小姐居然會巫術……”
“聽說今日在魚腸巷，她對那老乞丐下了詛咒，一眨眼的功夫，老乞丐就變成白骨啦？”
“天哪，實在太可怕了！咱們國相府可不能容這樣的人存在！”
“對呀！萬一她看咱們不順眼，稍稍一施法，咱們不也跟老乞丐一樣，變成一把枯骨了？”
“這九小姐當初生下來的時候就是個莫名其妙的怪物，現在又習了巫術，只怕是……”
“……”
林姨娘抱着修兒沒有說話，東方鏡則是直接站了出來，護在了東方妙的前面。
他仰着脖子大聲說道：“我不准你們誣陷妙姐姐！她不是巫女也不是妖女，我不許你們亂說！”
東方蓮心冷嗤一聲，揶揄道：“鏡兒，東方妙給你灌什麼迷魂湯了？你怎麼到現在還護着她？”
東方鏡氣得臉頰通紅，瞪着東方蓮心道：“五姐姐，我知道你是在嫉妒妙姐姐，妙姐姐比你好看，你比有本事……”
“閉嘴！”東方蓮心怒聲呵斥道：“你個小屁孩兒！你連胎毛都還沒褪乾淨，居然就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親姐姐身上了……”
這話一出，東方鏡頓時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愣怔片刻，哇一聲大哭了起來：“五姐姐，你，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東方蓮心得意的掩脣輕笑：“呵呵，被我說破了吧？”
姐弟兩個在鬥嘴使氣的時候，東方耀宸一張老臉已經氣得比鍋底還黑了。
他怒哼一聲，將手中一隻紫釉茶盞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吼道：“都給我閉嘴！還嫌不夠丟人嗎？”
東方妙站在場中，將衆人的議論聲都聽進了耳裡。
她走到東方鏡面前，抽了腰間一條素錦絲巾，替他拭淚，柔聲說：“怎麼這麼傻？你犯不着爲了我，白白在這裡受人的冤枉氣……”
她不勸說還好，一勸說，東方鏡抽噎得幾乎凝哽起來：“妙，妙姐姐，我不准他們誣陷你……嗚嗚……”
她喉頭也有些微哽，澀然道：“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愛怎麼說，咱們管不了，也犯不着爲別人說的話生氣計較！”
她在東方鏡的肩頭上輕輕拍了拍，柔聲說：“好了！你先回去吧，回去把這幾次你經歷過的病例做一個詳細的註解和分析，做好之後，帶到棲鸞殿來找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