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出來了,再不捨也忍着吧,月簡兮心裡默默地希望許羨能這麼做。
讓沈諾燕安心地走吧,不要再折磨她了。
她對連渧生小聲地說道:“你去看看,如果來了勸他不要出現,給諾燕一條生路。”
許羨那麼愛沈諾燕,又相處這麼多年,沈諾燕的性子他應該最清楚。
月簡兮也問過了,他倆根本沒有可能,沈諾燕壓根接受不了這種感情。
連渧生眉頭微皺有些不想去。
他還想許羨能來呢,既然愛,這樣放棄太可惜。
不過媳婦的命令他可不想違背,免得到最後最受的還是他自己。
連渧生走了,月簡兮笑道:“我把他打發出去了,我們來說會話,時辰到了焚香會聯繫我的。”?沈諾燕情緒不高,上次穿越沒有任何預兆。
這次她是知道要穿啊,也不知道是種什麼樣的體驗,能看到自己在時空穿梭麼?
“你上次死了回現代是什麼感覺?中間有沒有經歷什麼?”
月簡兮搖頭:“完全沒有感覺,醒來就到了那邊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穿越了一次。”
到這邊來還帶着那邊的記憶,到那邊去這邊的記憶就模糊了。
義莊裡除了風聲就只有她倆的談話聲,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突然一陣風吹來,義莊的風燈都被吹到了地上,四周突然黑了下來。
沈諾燕和月簡兮心都是一震,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什麼問題吧。
“兮兮……”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月簡兮趕緊回道:“香香,是你嗎,你準備好了嗎?”
“是我,別緊張,讓你的人不要出來。”
因爲突然來的大風,鬼域的人在暗處要出來保護她。
月簡兮立即喝道:“不要出來,原地待命就行了。”
一道白影飛了進來,連渧生擔憂地問:“發生了什麼事,你沒事吧?”
月簡兮搖了搖頭:“我跟小夥伴溝通呢。”
“香香,現在要怎麼做。”
“咱們的時間不多,是不是你身邊的這個女人?”
“對,是她。”
“先將她打暈吧,最好是弄到昏睡不醒的狀態。”
月簡兮看向沈諾燕:“做好準備了嗎?”
沈諾燕點頭。
月簡兮走過去抱住她,然後放開她,從腰間拿出一包藥粉:“吃下去。”
沈諾燕想也沒想地接過,仰起頭就要往嘴裡倒,一隻手卻拽住了她。
沈諾燕看向手的主人,不解地問:“攝政王?”
“老公,你做什麼?”
連渧生眸光有些複雜地看向沈諾燕:“本王覺得這件事你有知道的權利。”
月簡兮衝過去抱住他的腰就要往後拉:“老公,你別亂來!”
“兮兒,你不覺得她不知道真相併不公平嗎,至少給她自己選擇的權利,不能接受就把藥粉吃下去,也不會得到任何痛苦。”
月簡兮拉着他的力氣鬆了鬆,猶豫地看向沈諾燕,要告訴她嗎?
她確實應該有知道的權利,最後的決定也可以由她自己來選擇。
雖然她可以百分百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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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渧生見她猶豫,已經開口道:“許羨就是蘇美男。”
沈諾燕瞪大了眼睛:“什麼?那他整這麼一出是什麼意思?”
沈諾燕沒有興奮,只覺得莫名其妙。
她心心念着的,喜歡的人就在身邊,他卻換了另一層身份來睡她,給她屈辱。
她哪點對不起他了!
不喜歡她,也不用這樣折磨她。
嫌煩就一刀殺了她啊!
“這麼玩,不如殺了我來得痛快。”沈諾燕大聲喝道。
她情願不想知道這個消息,她一直都回避這個真相,因爲許羨就是蘇美男的話,只會讓她的愛更顯得諷刺。
“他不是玩你,並且他愛你,這麼做,是因爲他不能愛你。”
“爲什麼?”沈諾燕腦子都亂了,連渧生說蘇美男愛她,愛她卻一直躲着她,還換一種身份來屈辱她,將她淪爲陪睡的工具。
這是哪門子的愛!
姓許的果然是個變態。
“許羨是東臨國三皇子,他和你是兄妹。”
沈諾燕整個人都愣在那裡,腦子一片空白,眼前浮現的是兩個字,兄妹?
怎……怎麼可能!
不!她是皇帝的女兒,他是三皇子的話,確實是兄妹,有着血緣關係的兄妹。
許羨與住持說的話指的不是三皇妃,而是她!
她……她和許羨睡過的。
兩人睡在一起,日夜做過那種事多少次,他是她哥。
她跟哥哥做那種事,而且有時候她甚至很享受。
沈諾燕抱着腦袋大聲叫了起來:“你說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哥哥是世子,沒有別的哥哥!”
她暴躁地搖晃着腦袋,尖叫聲越來越大,叫得聲嘶立竭。
腦海裡浮現的都是她與許羨在牀上做的那些事情,各種姿勢,脣齒相交,身體貼合,那麼噁心至極的事。
哥哥!竟然會是哥哥!
“諾燕,你冷靜,冷靜下來,沒事的,你馬上就能離開這裡了,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了。”
月簡兮心疼地抱住她,這種事情讓她如何能承受。
“啊……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沈諾燕壓根聽不見她的話,只是大吼大叫着不可能,雙手擦進發絲裡,緊緊揪着頭髮。
月簡兮去拉她的手,拽下來,手上卻是一大把髮絲。
月簡兮看得心驚。
“兮兮,她快進入瘋癲的狀態了,那樣就沒法回魂了,你趕緊弄暈她。”
焚香着急地催着。
月簡兮咬了咬,一拳劈向她的後頸,沈諾燕倒下去時表情還是猙獰痛苦的。
義莊外牆角的身影跪了下來,雙手緊握,擡頭看着暗無星光的天空,他該死,是他給了她這樣的痛苦。
不應該存最後那一點幻想讓連渧生幫忙說出真相。
應該讓她高興一點的離開的。
如果……如果他能控制自己的感情該有多好。
她不用離開,他可以偷偷看看她,看着她幸福,看着她生兒育女,也好過這樣世間再無她。
許羨捂着胸口,吐出一灘黑血來。
”公子!”隨從擔憂地低喊一聲,公子怎麼會吐血。
他想去扶許羨,卻被他阻止:“不要過來。”
隨從大膽地道:“公子若捨不得,就把她留下來,就算是癡了傻了,那也是屬於您的。”
許羨想說什麼,卻又吐出一大血,隨從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嚇得臉都變了色:“公子,你是不是吃了劇毒?”
隨從不顧許公子的意願,跑過去扶起他來,一看,許羨的臉已經一片烏黑,整個人都已經沒了知覺。劇毒鎖魂!
“公子!公子你這是何苦呢!”隨從說着眼淚都哭了出來。
他抱起許羨,也不管義莊裡面怎麼樣了,就衝了進去:“攝政王妃,求求你快救救我們公子,救救他。”
月簡兮這邊,沈諾燕的魂已經被拉走了,只剩一副軀殼,她正在傷感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去了。
和死亡沒有區別。
從此就是兩個世界,陰陽相隔一個樣了。
卻聽到隨從的大喊聲,她人還在恍惚:“叫什麼叫,你們公子傷心是活該的。”
如果不是他控制不住感情,如果不是他害怕失去,不敢將真相告訴沈諾燕,事情不會到這一步。
“公子服了鎖魂。”隨從淚流滿面,心裡急得要命。
恨自己沒有看住公子,讓他服了毒。
也心疼他,爲了一個女人,弄成這副模樣。
他以前是多麼的意氣風發,他有着大好的前程,他完全可以站在皇權的顛峰。
卻爲情所困。
“什麼!”月簡兮嚇得猛地站了起來。
連渧生臉色也變了,走過去扶起他的手腕一探:“真是鎖魂,現在已經進了五臟六腑了,我怎麼就沒發現他的異樣。”
連渧生有些自責,他以爲他能撐得過去。
沒想到卻走了這樣一條路。
“兮兒,能不能救?”連渧生緊張地問。
月簡兮搖頭:“怎麼救,鎖魂沒可能救,我當初中的時候,自己身體裡有雪蟲都掛了。”
鎖魂這種毒太過霸道,就算把他體內的血液全換了也沒用,只要還剩一絲都逃不過。
“兮兒,你想想辦法。”連渧生的聲音裡幾乎帶着乞求。
月簡兮無奈,這是她親愛的老公第一次爲了別人來求她,她不能不給面子。
可是這鎖魂她是真沒法救。
“老公,頂多給他延續幾天生命,就算把我的命都拿出來,我也沒辦法救活他。”
何況,她現在懷有身孕,她不能拼命。
“兮兒,不能傷害你自己,盡力就行。”連渧生立刻改了口。
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就衝他這一點,月簡兮也會盡力,這是他老公的好基友啊。
月簡兮先讓雪蟲給許公子續了命,一行人回了府。
沈諾燕的屍體,在回府的路上,一下子化爲了灰燼,擡屍體的人嚇了一跳。
月簡兮卻知道,大約這是焚香做的,要與這一世斷絕一切聯繫。
免得亂了宇宙法則。
月簡兮親自將那些灰燼掃進了瓷瓶裡,立了個牌位放在祠堂裡。
許羨的命一直吊着,月簡兮找來藥聖一起商量看到底有沒有辦法救活。
但是償試了七八天,也沒能償試出來一個結果。
月簡兮卻已經精疲力盡,吊着許羨命的血,都是用的她的精血。
巫醫就是這一點不好。
救別人,自己也會有損耗。
連渧生看着她臉色一天一天不好,已經不准她再救許羨了。
“讓他走吧,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他沒有求生意願,就算救活了,也還是無事與補。”
連渧生想通了,不能拿自己妻子的身體來救一個不願意活的人。
再說,沒了沈諾燕,許羨活下去也是行屍走肉。
那感覺,他懂,而且深刻。
月簡兮嘆氣:“我總覺是有些遺憾。”
她還是不想放棄對許羨的治療,活着纔有希望。
一對相愛的人,最後卻弄成這樣的結局,太過悲涼了。
一個人能與另一個人相愛,相處白頭到老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情,她與連渧生的感情,她真該好好的珍惜。
老天太眷顧他們了。
“人生就是這樣,還是有許多的無奈,也許他們在另外一個世界會相遇也說不定。”
月簡兮將頭靠在他的懷裡:“老公,我們多做做好事吧,老天待我們這麼好,我們應該回報天下。”
曾經分離,曾經誤會,曾經她也走錯了路。
但是連渧生對她卻從未放過手,所以才能到如今一起牽彼此的手。
他們多麼的幸運。
“好,聽兮兒的。”
南兆國瑾晨十八年,頒佈了一道皇令,廢除死刑,改爲無期監禁。
大力發展醫學,學醫者,獲國家補助。
一時間,窮人家的孩子都來學醫,民間多了許多的大夫,就是大山偏僻的地方村上也有大夫。
死亡率大大地降低。
東臨國也跟着效仿,整片大陸死亡人數一年都沒有以前的一個月多。
月曲凝在北樊國關了三年之後,死於牢中。
小皇帝在同年將皇位讓位於攝政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