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於他的胡攪蠻纏,影兒竟然委屈地說不出話來!她是受不住漣漪的央求才帶她去騎馬的,之前也沒想到這鬼丫頭如此莽撞,而在她完全有能力保護自己不受損傷的情況下,她還是選擇了捨棄自己的安危去救漣漪,但是結果卻換來了他一句“愚蠢”的評價!
“你什麼你?有把話說一半的習慣嗎?”又臣沒好氣地追問。
“沒什麼……”她黯下眼瞼,不想爲自己辯護,防護忍氣吞聲已經是她避免自己受到更深傷害的辦法。
看到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就讓他心煩,他語帶不快,邪嗤道:“隨便你,愛說不說。”
影兒的小腦袋掛的更低了,不見他的時候,自己會對他思念到連夢裡都是他的影子,可是真的見到了他,卻連正眼也不敢看他一下!而且聽他剛纔說話的語氣,似乎自己又惹他生氣了,想到這影兒越發的覺得難過,細膩的柔荑也無措地相互扯拉着,她的聲音細到如蚊囈語:“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但我不是故意要帶小公主去的。”
除了認錯她想不出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他不要動怒,但是顯然她的回答還是不讓又臣滿意:“你爲什麼不說你是爲了救漣漪才受了腿傷?如果是換作別的女人,就算事實不是如此,她們也會藉機向我哭訴邀寵。”
她的聲音漸弱,美麗的長睫也害羞地覆蓋下來:“我,我以爲你不會相信。”他是知情的?那幹嘛還要問她,難道就是想讓自己親口說出來?如果確實如此,那麼他還真是有點無聊誒。
他毒蠱似的魅眼直瞅着她,霸氣地反詰:“我爲何不相信?難道在你認識中,我是這麼是非不分的男人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影兒急着否認他的臆測,“我只是、只是,怕自己講不清楚。”她顯得很激動,連幾個簡單的字詞都連接地斷斷續續,更丟臉的是她還不小心扯動了膝蓋周圍的傷口,疼得眼淚馬上沁了出來。
又臣急忙俯身坐到了牀上,將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順勢一抱,將瘦弱的她整個納入自己結實的胸膛:“還疼嗎?”他的大掌輕輕撫摸着她的傷處,低柔地問道。
影兒的心砰砰直跳,一下子便面紅耳赤了,她驚異於他不尋常的溫柔之中,用着幾乎自己才能聽到的音量回答道:“唔,好很多了。”
“我是問你還疼不疼了!一定要答非所問嗎?”他的聲音又變得很煩躁了,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影兒簡直被他用得一頭霧水,他今天好怪,對她時而很溫柔,時而又很兇,他反覆的情緒讓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她怔怔地看了下又臣邪熾的眼,然後又馬上將視線轉移:“還有一點,不過是可以忍的。”說得小心翼翼,唯怕自己又不小心哪裡觸犯到他了。
“什麼可以忍的?痛了就要說,連小孩都知道的常識還要我要教你嗎?”她算是被徹底搞得昏頭轉向,怎麼她說什麼都是錯?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看到他爲自己氣急敗壞的俊模樣還是有點竊喜,是在乎她纔會這樣兇她的吧?反正她想這麼認爲。
影兒呼吸着他懷裡藏着地特殊的男性氣味,嬌囁道:“你爲什麼這麼兇嘛?我也纔剛醒啊。”
又臣的心驀然一震,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反應確實過大了,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就是有這個本事讓他失控!難道是暗藏在心底的矛盾讓自己表現的這麼陰晴不定?
他一言不發地盯着影兒很久,對影兒來說這簡直就像漫長的一個世紀,不習慣他過分注視,於是她不自知地用她的小腦袋在又臣的胸口搗亂,半響後才從嘴擠出幾個字來,怯怯地說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生氣,因爲……”她頓了頓,“這樣我會傷心。”
柔情似水的音調,情意繾綣的話語,都像是蠱物一樣誘惑着他,他竟然聽得一時的失神!
又臣有意撇開話題,不冷不熱地問她:“昨天的那種止痛藥你還要不要了?”
“不,我不要了。”她怕自己一閉上眼,再醒來的時候就又看不見他了!當她擡起的媚眼再次接觸到他詫異的目光之後,她似乎覺得有必要揪個藉口出來,“我也不是很疼了,只是隱約有一點。”她繼續保持低頭的姿勢,話說到自己都覺得心虛。
“那你休息吧,我走了。”他放開了圍住她全身的大手,毅然地站起身來。
影兒驀地瞪大了美目:“這麼快?”
“有事就讓下人來叫我,我在書房辦公。”他的表情很冷峻,不過聲音聽起來還勉強讓人滿意~~
“辦公?”影兒驚奇地重複了這兩個字一遍,她根本沒有聯想到他除了是自己的夫君,還是手握重權的安王爺!這樣看來,自己果然是不聰明,他是怎麼可能一直留在身邊陪她?他每天會有成千上萬的事情要處理,她自己不能爲他分憂已經是沒有盡到爲人妻的責任了,現在還貪婪地想佔用他處理公事的時間,真是太不成熟了,難怪有時候他會對自己不耐煩!
不過影兒還是止不住心中另外一個好奇:“但是爲什麼要在家裡辦公,去樞密院不是更方便?”
他冷着聲道:“這不是你要考慮的問題。”事實上,他昨天就派人把本送到樞密院的卷牘全部轉移到了王府,而原因之所在就是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搞不好她又會出什麼狀況。
“哦,那你去忙吧,我沒有什麼事了。”她想自己表現的懂事一點,至少不會扯他的後腿。
“有空,我會來。”拋下了這句話,他便迅速離開了房間。
看來他要處理的事應該的很急,影兒就這樣目不轉睛地傻望着他邁出房門的背影,直至斜角的門沿擋住了她目光的追逐……
★★★
又臣沒有食言,在這半個月裡,他在不處理政事的時候都會來看她,雖然都待得不久,有時候甚至就只有短短的一刻鐘,但他至少每天都會來看她,這已經讓影兒覺得周身都蔓延着幸福感。他這是不是代表着,在他心裡,自己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躺在病牀上的她哪都不能去,等着他批完奏摺回寢殿便成爲她一天生活的全部內容。不過所幸的是,公公和阿秀姐天天都會來陪她說說話,特別是她的老公公,每次都把她逗得樂呵呵的。因爲怕母親擔心,影兒向娘和弟弟隱瞞了她受傷的這件事,並且還拜託公公向他們謊稱說是自己最近很忙,所以暫時回不了家。
經過衆太醫殫精竭慮地醫治和下人們全心細緻地照料,她的傷口終於快要結痂掉落了,體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恢復。但是有個她難以啓齒的問題連日來困擾着她——天哪!她已經半個月沒有好好洗一次澡了,渾身難受得不行!
她以前兩天就要清洗一遍身子,但是現在腿上有傷,婢女們都不敢讓她碰水,半個月裡也只是幫她擦擦身,雖說現在纔是三月,天氣不熱,身上也並不髒,但是對於一向愛乾淨的影兒來說,心裡就是覺得怪怪的。這事她不好意思對別人說,更不可能對又臣講,可把她愁得不行!
正當影兒想得失神的時候,阿秀推門進來了。影兒像看到救星一樣地媚眼發亮,被她盯着的阿秀被看得莫名其妙,愣了半響,猶猶豫豫地試問:“妹妹你是怎麼了,爲什麼這樣看着姐姐?”阿秀端着剛煮好的藥汁走到向影兒走過來,一手拖住碗,一手則附上了她的額頭,擔憂地問道,“是不是有點發燒?”
影兒輕微地搖了搖頭,乖巧地接過阿秀手上的藥碗,待把藥汁全部喝下了之後便小聲說道:“我的腿很好,只是我想姐姐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她說話的時候臉紅得火透,阿秀看在眼裡就更加迷糊了:“妹妹只管說,你要姐姐幫什麼忙?”
“呃,這個,那個,我是想……”影兒支吾了半天都說不出口,後來她一鼓作氣地把整句話說完,“姐姐可不可以幫我洗下澡?”
阿秀整個都傻在了原地,待反應過來後不禁放聲大笑:“妹妹幹嘛這麼害羞?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直接和姐姐說一聲就好了,反正都是女人呀!哈哈哈……可把我姐姐我逗死了,以前怎麼沒發現妹妹這麼搞笑的!”
被阿秀姐這麼一說,影兒越發手足無措了,她的臉灼熱得不行,難道這種要求還不算、不算那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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