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弄疼你和這個小傢伙?”又臣翻過身,順手把她帶到懷裡,讓她枕在他硬碩的胸膛上,溫熱的大掌附着在她現下還仍舊平坦的小腹——這個地方居然正生長着一個新的生命,一個他和她的結合體,很奇怪的感覺,從來沒有料想到升格爲父親可以讓他這麼喜悅,也許這正是因爲即將要叫他父王的孩子是她爲自己生的緣故吧。
影兒羞乏地搖頭,臉上的紅潮未褪——自己的腹中還有胎兒,而她卻還……卻還那麼投入!
又臣詭笑着將她摟緊,撩撥着她細軟的髮絲,柔聲道:“休息一會,我們就回王府,嗯?”
影兒柔順地點點頭,離開了王府這麼久,她還真的非常想念府內的每個人,特別是母親和公公,長久沒有向兩老問安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身體好不好,他們會不會因爲她的不告而別而傷心難過。
影兒的頭枕在他硬實的肩膀軟語呢噥:“又臣,我好像快要被幸福都衝暈了頭了,現在都有點搞不清東南西北了呢。”
又臣好笑地斜睨了她一眼,不經心地撇了撇嘴,低聲嗤笑道:“你什麼時候分得清東南西北過了?”
“啊?”看他那副賊笑的表情,影兒幡然醒悟過來,他是在取笑自己有點路盲、不太識路,“你壞,人家只是用個比喻嘛!”
又臣溫柔地拉過影兒的小手,貼到自己的脣上親了一口,氤氳星眸地深情地望着她的眼:“以後有我牽着你,保準你不會走丟。”
影兒瞬間怔住,感動的淚花即刻就要氾濫,從沒想過向來對女人漫不經心的他現在也會時不時地說這些甜言蜜語來哄她開心,而且似乎講起來還越來越遊刃有餘了,總是把她搞得想哭!
“又臣,你爲什麼會喜歡我?我既沒有吟心那麼美麗聰明,又沒有孟亭那麼才華橫溢,更沒有雄厚的家世,甚至有時候連走個路我都分不清方向,簡直可以說是一無是處,你又何必選我做你的王妃,挑一個每樣都能符合你標準的貴族小姐成婚不好嗎?”影兒水汪汪地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住他,今天她一定要問個清楚,可不能再被他忽悠過去了。
他呼息濁重起來:“問那種問題的時候別用這種眼神!”
“什麼這種那種,人家聽不懂。”她已經不怕他了,他愈是不習慣,她愈是要用這種嗲死人的軟音。
“該死的小妖女!”又臣忿然地喃喃低咒。
她憋着悶笑,螓首從他的肩膀滑下數寸,黏趴在他不規則起伏的胸膛上:“呃?你說了什麼嗎,又臣?”
原來單是她的眼神就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往後絕對要好好利用,影兒暗暗地盤算着。
“你越來越大膽了,影兒!”又臣的喉頭一緊,沒想到這個小妖女竟然用她柔滑的身子在他胸膛上揉蹭起來!
他嘎聲指責她,分不清是責備還是鼓勵。
“你還沒回答人家的問題呢,又臣。”她軟軟地喚他的名字。
又臣的詭眸瞬息萬變,擰皺的眉毛和扭轉的俊容無不暗示着他抑欲的痛苦:“我也不知道你是哪點讓我中了毒,反正我就是想要你,不需要理由。”
他霸氣地否決給她精確的答案。
“你答非所問,又臣。”她大膽地朝他的耳垂吹氣,在他耳畔嬌軟地細語。
“該死的問題!”他低吼一聲,再也忍不住地詛咒,“你全身都讓我發狂,這個答案滿不滿意?”
如果再不說,一定會被他的小娘子搞瘋掉!要不是考慮到她還懷有身孕,他勢必要讓她爲自己的調皮付出代價。
影兒“咯咯”地輕笑,嬌軀緊附在又臣赤膊的上身,感受着來自他強健體魄零距離的溫度——他的心,她已經完全確定,如果他真的可以納她爲妃,那麼這一回她要嫁的是愛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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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太醫,我兒媳是不是有身孕了,你診好了沒有啊?”急性子的老王爺不停地催促,也不管侯太醫纔不過剛坐下沒多久,根本還沒開始把脈的現實。
這可是老王爺盼望已久的一刻,原本以爲他有生之年是看不到又臣給他孫子抱了,想不到一個月之後,不但兒媳被安然無恙地接回來了,而且還可能連帶着跟回了一個小的,這怎能不讓他心潮澎湃啊?
老王爺一催,侯太醫就冷汗直冒,連忙在影兒手上綁上了紅線,手拉着紅線仔細聽脈。
氣氛徒然變得有些詭異,在太后、老王爺、老王妃的全體注目下,影兒也開始緊張起來,白嫩的小手攥緊了又臣的大掌,萬一不是有身孕,那不是鬧了笑話嗎?
過了小一會兒,侯太醫的臉上露出如釋重擔的表情,恭敬地俯身回稟道:“恭喜兩位王爺和老王妃,娘娘確實已懷有二個月的身孕,八個月后王府即將添上一位小王爺或者小郡主了!”
影兒欣慰地笑了,她下意識地扭頭去看她的相公,才發現又臣正把自己抱得老緊,在用一種專注且驕傲的眼神望着她。
“小妖女,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怎麼每回都這麼快懷上?”又臣貼緊她耳畔,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雖然其中還帶着點邪惡的嘲弄。
影兒的臉霎那間又是紅暈萬里,氣嘟嘟地白了又臣一眼,嬌聲反詰:“主要是你功不可沒。”
都受了他這麼久的壓迫,以後可不能再這麼受他欺負了,至少也要討回點公道纔算公平。況且這事能由她負責嗎?要不是他幾乎每晚都不肯輕饒自己,她也不會這麼快就有了。
又臣不怒反笑,狠狠在影兒臉頰上結實地啃了好幾口:“好你個小東西,現在可不得了,越來越伶牙俐齒了麼?”
夾帶着一臉壞笑,又臣的大掌在影兒身上左右遊移着,不遺餘力地撓愛妻的癢癢。
在場所有人士都驚奇地瞪大了眼睛,是什麼時候開始,這對小夫妻竟然自顧自地玩起遊戲,完全把他們這些長輩當作了局外人、專門圍觀他們恩愛的參觀者了?
“你個死小子,現在怎麼能肆無忌憚地撓你媳婦的癢?!你給我馬上住手!聽到沒有?”老王爺氣結到不行,深怕再有個閃失,他的俊孫子又要被整掉了,於是趕緊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揪掉了又臣放肆的大手,氣勢洶洶地“仇視”着又臣不正經的帥氣臉孔。
影兒垂首竊笑,又臣用着看待神經病似的目光不屑地睇了眼自個兒的父王,然後懷揣着溫玉嬌妻不再做聲,不規矩的手也怏怏地停止了動作。
老太后見夫妻兩人已經言歸於好,心裡也安慰了不少,但是看到影兒瘦得幾乎該打的身子骨她還是不免擔心:“可是侯太醫,哀家擔心影兒丫頭在庵堂的食物太過清淡,會不會影響孩子的健康?”
侯太醫擺手笑答:“請皇太后暫且寬心,娘娘確實體質虛弱,加有輕微營養不良的跡象,但好在胎兒目前還小,養分供應還沒有達到很大的要求,暫時也沒有流產的痕跡,但考慮到娘娘的第一胎是小產,所以這次要格外小心,如果形成習慣性流產那就大事不妙了。”
“那我需要注意什麼嗎?”影兒一聽自己這胎要格外小心就有些慌神了,於是便再也沉不住氣,着急地詢問道。
侯太醫看了看影兒,繼而又鬼祟地瞧了瞧又臣,眼珠一晃,爲難之色轉瞬被諂媚的笑容取代:“其實娘娘毋需太過擔心,只要飲食起居多加小心,不要磕着碰着,也不要做激烈的運動,多補充些營養,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好了。”
侯太醫故意加重“劇烈運動”二字,不過愣是沒有人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誰都沒深思他有口難言的“引申義”。
“沒有其他要注意的了嗎?”老王妃不安地審度着影兒纖細的身子,心中也不由得擔慮,對於一個孕婦而言,她的確是太瘦了。
侯太醫職業性地微笑着點了點頭:“當然,其中自然食物是最講究的,胎兒的健康很大程度上要看母體提供的養分是否足夠,以娘娘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必須要加大各種食物的攝入量,以便滿足胎兒的各項營養的不同要求。”
影兒蹙眉全神貫注地聆聽着,事關腹中的孩子,她半點也疏忽不得。
“沒事的,你的飲食我都會讓專門的人負責調配的。”又臣低嘎着聲安慰,從她驀然變得冰冷的小手上他就已然瞭解到她心情的起伏。
“嗯。”影兒凝望着又臣,輕柔地點點頭,但是蹙緊的眉心還是顯出她的焦躁——這是又臣和她的孩子,就算會賠上自己的性命,她一定要把孩子平安生下來。
聽到太醫這麼說,太后一顆心也就放下了:“那我們就先出去吧,讓他們小兩口多說說悄悄話。”
太后很通情理,不像已經樂得不知所以的老王爺,一直向影兒喋喋不休地嘮叨,完全失去了平常的威嚴,反倒好像個纏着自己兒媳的囉嗦老太婆。
“影兒,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不舒服得就告訴娘。現在你可不是一個人,肚子還有個小娃娃,做事再也不可以任由性子來了。”老王妃摸着影兒瘦削的小臉,心疼地囑咐。
“嗯,娘,我明白了,您先回去休息吧,又臣會陪我的。”影兒溫柔地朝老王妃抿脣一笑,幸福地躺倒在又臣的懷抱裡。
“渚臣,走了,你還磨蹭什麼呢!”
“知道啦!姨母,您還不是一般地催命!”老王爺懊惱地從影兒身邊站起,心不甘情不願地拉着老王妃走出門去。
在老太后成功爲他們營造出二人世界之後,兩人正欲溫存,沒料想,老太后突然從門縫裡探進頭來,嚇得影兒面色陡然刷白,而她卻繼續爲老不尊地逗弄影兒:“唉,丫頭,生完了孩子可要注意保持身材,免得又臣那小子又到外面亂來。”
“……呃……”
“嘭!”又是一記房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影兒滯凝了目光,整個人陷入怔然,她瞪大美目轉向又臣,兩人沉默了一陣後,默契地開懷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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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太醫避開了影兒和又臣,私下裡同太后和老王爺交代了件事情,接着姨侄二人暗地裡嘰咕盤點了一陣,一條妙計便騰空出世了。
影兒回到王府的第二天,宮內就傳下一道懿旨,宣她進宮陪伴皇太后數日。又臣恰巧不在王府,影兒讓紫玉和明珠盛妝打扮一番後,便莫名其秒地入宮去見太后,老王爺和老王妃也沒任何表態,只是脣角含着絲怪笑,目送她被宮裡來的四個侍女“挾持”着坐進轎子,之後影兒就被稀裡糊塗地送進宮中,一切突然地她都沒想到應該要留話給又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