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
蕭承逸伸手攔住她，皺眉道：“不要跟我慪氣了，我道歉。”
但凡是招惹了慕淺羽不快，蕭承逸對於道歉從不吝嗇。
跟自己的媳婦低頭，他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慕淺羽低着頭不搭理他，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似的。
“外面風大，我們回屋。”
見她不再吵鬧，蕭承逸彎腰將人抱起，回了清涼院。
飛揚不在，自然是被賢妃帶走了，估計是怕打擾這倆大人和好的大計劃。
“小羽，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我不是有心忽略你跟飛揚的，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蕭承逸低頭吻上她的脣，微微嘆息一聲。
的確，他這幾日很矛盾。
“你有什麼想不開的。”
慕淺羽擡頭看着他道：“承逸，我一直覺得你不是那麼迂腐的人，一直懂得爲別人考慮，但你有沒有爲自己考慮過，先皇並非真的拿你當兒子看，他對你那麼狠，只是想拿你做棋子，如果你不是一顆棋子，他會容你活到現在嗎，在他眼中，你不是一個兒子，所以在你眼中，又何必認他這個父親。”
“或許你一直都不如我狠毒，我離開尚書府之後，說不回去，便沒有半點回去的意思，我不會再去認我爹，就憑他對我娘做的那些事，他也不配爲我爹，你想想先帝對母妃做的，如果沒有他，母妃會這麼痛苦嗎？”
“承逸，你這樣做是在折磨你，也是在折磨其他人，你如此讓你真正的父親情何以堪，難道讓他覺得當年那一夜就是罪過，他們本因爲這事心裡就有根刺，你若是再這般，他們會更覺得當年自己做錯了，可他們真的有錯嗎？”
賢妃跟蕭祁一直都掛念着對方，然而卻是相戀無法相守，而且兩人的關係還是叔嫂關係。
每次宴會上見面，那是何等的心痛。
“承逸，母妃爲了你，在宮中煎熬了二十多年，她已經很不容易了，難道我們不應該促成她後半生的幸福麼，如果我娘還活着，她若是想離開我爹，我一定毫不猶豫的帶她走，絕不會讓她束縛在鄭家那片小天地裡的。”
慕淺羽感覺自己真可以去開辯論大會了，最近爲了這事，她跟賢妃講了
，跟蕭承逸講，還把蕭祁扣下，不讓他離開，當真是操碎了心，瞬間老十歲。
聞此，蕭承逸不再多言，開始沉思。
而那邊賢妃正在哄自己的孫子，蕭祁也在一旁哄。
“揚兒，快給爺爺笑一個，爺爺有糖果給你吃。”
蕭祁當真不知從哪拿出了一顆糖果來哄飛揚。
飛揚本能的伸出小手要去拿，眼睛亮亮的。
賢妃嚇的忙去捂飛揚的手，瞪了一眼蕭祁道“他那麼大點孩子，會吃什麼，萬一真吞下去，噎着了怎麼辦。”
這人竟會糊弄孩子。
“好好好是我不對，你別生氣。”
蕭祁慌忙丟了糖果。
飛揚瞧見到嘴的糖果沒了，頓時不高興的撇了嘴，要哭。
“你看揚兒都被你鬧哭了。”
賢妃也怕這小娃哭。
問題這小娃還不是大哭，而是喜歡露出委屈的神情，叫你瞧了，心立刻就軟了，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拿來哄他。
蕭祁忙的四處找東西哄孩子。
也不知道拿哪樣東西好，最後一手拿好幾樣都拿了過來。
看着自家爺爺那傻眼，飛揚立刻不撇嘴了，嘴角微微翹起，笑的甜美。
賢妃擡頭看了蕭祁一眼，瞧見他這江湖大俠客，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
先前一直壓在心頭的煙雲，也在瞬間消散。
其實是她鑽牛角尖了。
這樣的結果其實是最好的。
她一直覺得虧欠他，現在也算有所彌補了吧。
“妤婉，咱們走吧。”
蕭祁忽然道：“咱們也都是半埋黃土的人了，那丫頭說的好，以後不就是爲有個伴麼，我們也不應該再讓孩子操心了，更何況我這輩子還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在旁邊，你還真捨得撇下我不成。”
這話沒什麼甜言蜜語，最是樸實不過，然而卻也最是暖心。
賢妃當即愣住，抱着飛揚的手有些顫抖。
“你看孫子都出生了，孩子們也安定了下來，我們總不能叫他們爲了我們一直遺憾，更何況我也不想這樣遺憾的過一輩子。”
蕭祁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神色認真。
他伸手
拍了拍她的背，動作輕而又輕。
其實，他一直沒想過兩人還能在破鏡重圓。
畢竟她曾是景帝的妃子。
只不過景帝做事太絕，所以他動了手。
他更沒想過，其實這幾十年的心酸根本沒白付，因爲他有個最優秀的兒子。
賢妃靜靜的看着他，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他坐在牆頭上，她就站在院中，這樣仰頭看着他，不覺間眼眶就溼了。
“別哭。”
蕭祁伸手去擦她的淚水，“以後我不會再叫你哭了。”
他知道她這輩子在深宮中，一個人一定沒少落眼淚。
“嗯。”
賢妃微微點頭，眼淚到底是落了下來。
許久之後，蕭承逸跟慕淺羽兩人來抱孩子。
飛揚一瞧見慕淺羽，頓時開始晃着小腦袋，着急的往那伸頭，白嫩嫩的小手不斷的揮舞着，要找自己的孃親。
“兒子，你太重了呀。”
慕淺羽伸手抱過飛揚，嘆道：“真的太重了，抱你比練劍都辛苦。”
飛揚表示聽不懂，急着往慕淺羽懷裡蹭。
慕淺羽頓時無語凝噎，又餓了。
她帶着飛揚回去餵奶。
賢妃也離開了屋子，給蕭承逸和蕭祁單獨留出時間說話。
屋內只剩父子二人，一直不明真相的親父子。
蕭祁看着蕭承逸，不知該說些什麼。
蕭承逸的相貌多數繼承了賢妃，是半點景帝的樣子也沒有。
這時候他才明白，這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
幸虧蕭承逸的容貌不像他，否則那才麻煩。
但若是真那樣，他也定不會讓景帝傷害自己兒子一根汗毛。
“很多時候，我是希望您是我爹的。”
蕭承逸靜默許久，方纔開口，“因爲我知道我父皇從未真心疼愛過我。”
一句話，頓時叫蕭祁愣住。
“以前母妃就跟我說過，讓我以後萬般不能忘記您的恩情，我知道我有今天都是因爲您。”
“可您殺了我的父皇，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曾經我我是猶豫的，但後來我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真的像我想的那樣，您真是我的親生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