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吧!”簡鈺存了戲弄顧染墨的心思之後就變得特別好說話,就連語調也軟了三分。
顧染墨一時間倒有些弄不清楚他心中所想,卻覺得攀附簡鈺的機會只有這一次,絕不能錯過,於是輕聲道:“蘭晴萱在進京之前,曾經招過一個上門女婿。”
簡鈺冷笑了一聲,顧染墨偷偷地打量了他一番後自覺已經說動了簡鈺,決定把這事說得再狠一點,再下一點猛藥:“岳母曾來信說蘭晴萱與她那個上門女婿感情極好,兩人甚是恩愛,下官雖不知她是如何拋棄了她的上門女婿,卻可以從這件事情上看出來,蘭晴萱是那路趨炎附勢,攀附權貴之人,她對王爺怕也沒有幾分是真心。”
簡鈺的眸光幽深,反問了一句:“真有此事?”
“此事千真萬確!”顧染墨的聲音拔高了些許,看着簡鈺道:“蘭晴萱素來懂得魅惑人心,王爺你千萬不要被她矇蔽了!”
簡鈺心裡有些好笑,如果蘭晴萱真的是那種女子的話,當初他追她就不會追得那麼辛苦了。對於魅惑人心這事,簡鈺倒有幾分贊同,至於他的心如今都懸在她的身上。
他在那裡站了半晌之後道:“你起來說話。”
顧染墨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簡鈺斂了斂眸光道:“這件事情本王會去查,若是查清楚確有其事,本王必定會重賞你,但是若是讓本王查出來,你是在騙本王,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氣!”
顧染墨忙道:“下官在王爺面前絕無半句虛言!”
簡鈺淡淡點頭:“你先回去吧,這事本王知道了。”
顧染墨應了一聲,站在那裡打算等簡鈺走了之後再離開,簡鈺轉身只走了一步,然後扭頭看着顧染墨道:“聽說你和初月的關係不錯?”
顧染墨冷不防他突然說起這件事情,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用意,面色不由得微微一變,卻還是硬着頭皮道:“承蒙公主看得起,私底下曾見過公主幾回。”
簡鈺在心裡冷笑,面上淡然道:“怕不是幾回,而是幾十回吧?”
顧染墨大驚,簡鈺卻笑嘻嘻地道:“你也是有家室的人,這樣子對初月不好,難不成你打算讓字初月堂堂一介公主去做你的小妾?”
初月公主是皇后嫡出,也是最爲得寵的公主,做小妾那是不可能的,只是顧染墨和蘭玉芳成親時間尚短,若是停妻娶妻的話,這事是要被人罵的,也會影響仕途,再加上有之前蘭晴萱的事情做先例,所以他這一次做起事來反倒沒有以前那般果絕狠毒。
他輕咳一聲道:“王爺說笑了,下官只是一個七品芝麻官,又如何能配得上公主?”
“官位是可以變的,配不配得上初月,那只是個心境,你就明着告訴本王,你喜不喜歡初月?”簡鈺問道。
若說顧染墨有多喜歡初月那也未必,初月公主的性子算不得好,蠻橫不講理的時候也是蠻嚇人的,但是若是真的娶了初月公主,那麼他必定前途無量。
他和簡鈺不算熟,又不知道簡鈺是何心思,這話倒不敢胡亂答,只得道:“公主那樣嬌俏可人的佳人,天底下沒有人會不喜歡。”
簡鈺淡淡一笑,單手負在身後道:“你是個有心之人,本王知你的心思了。”
他說完直接進了王府。
顧染墨躬身相送,見他進去之後不自覺地長舒了一口氣,他今日來的時候其實是做了充足的準備,因爲他聽說簡鈺並不是那種好相處的人,今日一看,他發自內心的覺得簡鈺也沒有傳聞中的那麼不好相處。
只是就算如此,此時寒風一吹,顧染墨覺得有些冷,這才發現他方纔簡鈺說話的時候已經汗透重衣。
顧染墨對蘭晴萱可以說是恨之入骨,上次在沈園重逢時,他一時間摸不清蘭晴萱的底細,所以當時沒有立即發作,近來他頗花了些心思打聽蘭晴萱的事情,左右橫量了一番之後才發現這件事情還有其他圖謀的餘地。
在他看來,他不要蘭晴萱了,那麼蘭晴萱就只能卑賤的活着,絕不能活得比他好。
因爲不能活得比他好,所以她絕不能嫁給簡鈺!
他心裡很清楚的知道,蘭晴萱也是恨着他的,所以蘭晴萱若是真的嫁給了簡鈺,往後他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所以他一定要阻止這門婚事。
他此時看到簡鈺的態度,心裡倒生出了幾分希望。
他立在風中冷冷一笑道:“蘭晴萱,我之前也是給了你機會的,你之前若是安安份份的做我的小妾,我想我還可能放你一馬,如今走到這一步,卻是一點轉彎的餘地都沒有了!”
他的心裡有些得意,當即轉身離開。
他離開的時候牆角邊探出一個人影來,那人見顧染墨一走,也跟着走了,直接進了萬戶侯府。
顧染墨回到顧府之後,蘭玉芳正在屋子裡揉麪,她本是大家小姐,在蘭府的時候也算得上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跟着顧染墨到京城之後,顧染墨手邊的銀錢都拿去打理關係了。
蘭玉芳嫁給顧染墨的時候,李氏雖然給了她極爲豐厚的嫁妝,私底下還塞了不少的銀子給她,但是那些銀子又如何經得起顧染墨如流水般花錢的方式。
李氏活着的時候還好,每次月都會寄些銀票給她,李氏死了之後,她手邊再無經濟來源,再加顧染墨又被降了官職,到手的工薪俸也少了,那些銀錢也僅僅只夠顧府一家大小的生活。
蘭玉芳從來沒有爲銀子發過愁,但是自從嫁給顧染墨之後,就發自內心的覺得銀子是個好東西,只是如今怕是再難有以前那樣的日子了。
顧染墨對蘭玉芳並不好,平日裡非打即罵,蘭玉芳最初還會頂頂嘴,她後來發現她越是頂得厲害,顧染墨就越是打得厲害,到如今她也只能生生受着。
這樣的日子對蘭玉芳而言實在是苦不堪言,她也終是體會了一把親生母親死的淒涼。
她心有不甘,卻完全無能爲力。
她見顧染墨回來忙將手邊的活計放下,洗淨手之後再來替顧染墨寬衣,顧染墨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眼裡有幾分不屑。
如今的蘭玉芳再沒有之前如玉一般的顏色了,整個人瘦了很多,此時的樣子看起來很憔悴,面上透着幾分黃氣,和初嫁他時已經判若兩人。
顧染墨看了她一眼,淡聲道:“我今日見到洛王了。”
蘭晴萱進京的事情,顧染墨並沒有瞞着蘭玉芳,再加上簡鈺和蘭晴萱定親的事情,在京中也鬧得沸沸揚揚,蘭玉芳也有所耳聞。
蘭玉芳聞言瞪大眼睛道:“你怎麼好端端地跑去見洛王呢?”
“我去見洛王自然有我的用意。”顧染墨此時心裡有其他的算盤,所以對蘭玉芳也是難得的和顏樂色,換做平日,她多問一句他怕是就已經開罵了。
蘭玉芳見他今日的樣子擺明了是心情極好的,一時間雖然不知道他的心情爲什麼會很好,但是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些,問道:“朝中之事我不懂,只是如果洛王真的娶了蘭晴萱的話,往後我們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是的。”顧染墨的眼睛微微眯起來道:“所以絕對不能讓洛王娶了蘭晴萱。”
蘭玉芳一愣,顧染墨的嘴角微勾道:“我把蘭晴萱在千源城招婿的事情告訴洛王了,像洛王那樣的人物,又豈會娶蘭晴萱那樣一個已經嫁過人的女人?”
蘭玉芳聽到他這句話時眸光閃了閃,微微沉呤一番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跟洛王說了那件事情之後洛王是什麼心思?”
“洛王自然是大怒。”顧染墨有些得意地道:“這種事情,任何一個男子都是接受不了的,更何況是一直都囂張疏狂的洛王。”
蘭玉芳輕輕抿了一下脣,顧染墨的眼裡又有幾分得意,接着道:“洛王還問起我與初月公主的事情了。”
蘭玉芳原本想說什麼,聽到他這句話後當即將到嘴邊的話全嚥了下去,她看向顧染墨,顧染墨看了她一眼道:“洛王似有牽線的意思。”
蘭玉芳的臉白了白,若是在以前,她聽到顧染墨這樣說早就鬧將起來了,此時卻突然冷靜了下來,輕聲問道:“哦,那似乎很好,洛王和初月公主是兄妹,有他相助,相公想來會心想事成。”
顧染墨見她今日冷靜的出奇,心裡也覺得有些奇怪,卻只道是她的性子被他收拾妥當了,他淡聲道:“我知這樣子會委屈你,但是你要相信,在我的心裡,你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蘭玉芳聽到這句話心裡滿是嘲弄,若是以前,她也許就信了他的話,但是此時,她聽到這句話就像是在聽一個笑話。
近來顧染墨是如何待她的,她心裡再清楚不過。
若說顧染墨真的喜歡她,到如今,她已經不信了。
這一對夫妻走到如今,已經再無一分當日的情份,有的只有猜忌,兩個自私的人在一起,除了自私就只有自私。
蘭玉芳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卻回了顧染墨一記笑容道:“我自然知道相公對我最好了。”
這幾個月來她經歷的事情,比她前面十七年經歷的事情還要多,人也就成熟多了。
到此時,她已經知道蘭晴萱上次給顧染墨的那一刀傷了顧染墨的根本,現在的顧染墨已經連個男人都算不上了,卻還有那些噁心的心思。
顧染墨緩緩地道:“那是自然,只是在初月公主的事情上怕是還得委屈你一下,你也知道她是公主,若是下嫁於我,自然是不能做妾的,這件事情到時候你還得主動一回。”
蘭玉芳的身體抖了一下,問道:“你這是要休了我嗎?”
顧染墨淡聲道:“也不算休你啊,你還可以做的妾室的,你要相信我,在我的心裡,你是最重要的。”
蘭玉芳此時又如何會信他的話,當下咬着脣道:“我不做妾的!”
顧染墨瞪了她一眼道:“我知你一向心性高,但是你要拿什麼跟初月公主爭,說到底你不過是個商女,且還是個父母雙亡的商女!”
蘭玉芳眼裡的淚險些就要落了下來,她雖然對顧染墨已經無比失望,但是此時聽到他說要休了她,那又是另一種感覺。
最重要的原因是蘭府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蘭府,顧染墨這般休了她,她回去怕是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她心裡的恨意濃郁,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顧染墨。
顧染墨又想動手打人,只是轉念一想這件事情還是和她好好說通了,這樣面子上才比較好看,當下只得又放緩語氣道:“玉芳,你不要哭嘛,在我的心裡,就算是你只是我的妾,我也會如以前一樣待你的。”
蘭玉芳抹了一把淚後道:“我知道了,你給我休書吧!”
顧染墨的面上露出喜色,卻將喜色強自壓下一些後道:“你看我們才成親幾個月,我若是在此時休妻的話,面子上也過不去,然後只怕對仕途也會有些影響,你也不想我一輩子都做個七品的小官吧?”
蘭玉芳的頭微微擡了起來,顧染墨看着她道:“你是我的娘子,所以諸多事情你需多爲我思量,我尋思了良久,我覺得還是你自請下堂會比較合適。”
蘭玉芳聞言險些站不穩,她瞪大了一雙眼睛看着顧染墨,自請下堂?真虧顧染墨想得出來!
蘭玉芳這幾個月把顧染墨的渣都嚐了個遍,但是很明顯,她還是低估了顧染墨渣的程度。
她覺得她之前的眼睛真的是瞎了,否則的話怎麼會看上顧染墨這個人渣?
蘭玉芳此時心裡無比後悔,她當初怎麼就想到要從蘭晴萱的手裡把顧染墨給搶過來?如今這樣的苦果根本就是她自找的,根本就怨不得別人。
她冷冷一笑道:“自請下堂!很好,自請下堂!”
她說完這句話一把將顧染墨的手甩開,直接回了房間。
顧染墨看到她這副樣子眉頭也皺了起來,覺得她實在是不懂事,她難道不知道,如果她不自請下堂的話,他將會有多麼難做。
顧染墨之前因爲在蘭晴萱的身上吃了虧,所以如今做起事情來就分外小心,否則的話,依他的性子今日也不會如此和顏悅色的對蘭玉芳說話了。
顧染墨一想到日後真的有機會能娶到初月公主,心裡頓時開心到極致,只是他心裡還有些擔憂,畢竟他受了傷,有些事情已經不能做了。
而將他害到這個地步的是蘭晴萱,他一想起蘭晴萱心裡的恨意又加重了些,他磨了磨牙道:“蘭晴萱,我一定會讓你一無所有!”
顧染墨說完這句話之後眼裡俱是濃郁的恨意,卻又夾雜着一抹得意在裡面。
跟着顧染墨的黑影回到萬戶侯府,夜瀾站在夜色裡看了一眼,眼裡滿是寒意。
那黑影進到萬戶侯府之後就直接進了崔氏的房間,今日裡鳳無咎被蘭晴萱燙傷了,皇后雖然說要留鳳無咎在宮裡養病,但是崔氏還是不放心,到皇后那裡道了謝之後就將鳳無咎接了回來。
崔氏看到鳳無咎那副樣子心裡難受至極,鳳無咎身上的傷疤原本就還沒有好,此時又被燙成這副樣子,若是再留下傷疤,只怕真的就要徹底毀容了。
鳳無咎自從宮裡回來之後,就一直在生悶氣,不管崔氏怎麼問,她都一言不發。
崔氏不知究竟,心裡難免又要擔心幾回,直到大夫給鳳無咎診完脈,開完藥之後,鳳無咎突然問大夫:“我這一次會不會留下傷疤?”
大夫想了想後才道:“燙得如此厲害,傷疤只怕是會留下的,只是五小姐若是仔細一些的話,這幾日不要沾水,也有很大的機率不會留疤。”
他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今日在皇宮的時候,太醫們其實也是這樣說的。
鳳無咎氣得不輕,咬了咬牙後道:“那我臉上的傷疤還能祛得掉嗎?”
大夫端祥了一遍之後輕咳道:“這傷疤已經極成,想要祛掉只怕不易。”
鳳無咎勃然大怒,伸後一把抓起牀頭櫃上的茶盞,直接兜頭就朝大夫的身上砸去,那茶盞裡新沏了一盞茶,好在放的時間有些長了,冬日天寒,水倒也不太燙了。
只是那一個茶盞直接砸在大夫的額頭上,頓時砸開了一個口子,鮮血流了大夫一臉。
鳳無咎大聲罵道:“你這個庸醫!你給我滾!”
鳳無咎在京中素有才女之名,平日極爲注意自己的名聲,也極能裝,像這樣失控的樣子還是第一回,那大夫惹不起她,也不敢多說什麼,當即捂着頭一溜煙的跑了。
崔氏急道:“你這是怎麼呢?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
鳳無咎哭道:“我被蘭晴萱害成這副樣子,母親竟真的不管了嗎?”
她這句話怎麼聽都有些蠻不講理的味道。
崔氏皺着眉道:“你是我的女兒,我又豈會不管你?眼下你身上有傷,還是要好好養傷,莫要再在臉上留下疤了。”
鳳無咎睜大眼睛道:“疤?母親難道沒有發現,我之前臉上的疤不但沒有變小,反而變大了嗎?”
鳳無咎不這樣說崔氏還沒有發現,此時細細一看確實發現那道疤痕比起之前來要大了不少,她愣了一下後道:“怎麼好端端的會這樣?”
“今日在皇宮裡的時候,蘭晴萱明着告訴我了,她給我的解藥有問題!”鳳無咎咬牙切齒地道。
崔氏當即愣在了那裡,忙道:“這不可能啊!那解藥我請陸院正親自看過,他說那藥沒有問題的!”
“只有兩個可能。”鳳無咎咬着牙道:“一個是陸院正是洛王的人,他來之前洛王曾有吩咐,所以他騙了我們。另一個則是蘭晴萱下毒的手法太高明,就連陸院正也看不出來。”
崔氏呆了一下道:“若是前面那個可能還好,若是後面的那個可能的話,那麼蘭晴萱的醫術得高明到哪個地步?陸院正可是太醫院之首,他的醫術是京城公認最好的,如果連他都看不出端倪來的話,那麼這個蘭晴萱也太可怕了些!”
鳳無咎哭道:“她如此狠毒,這樣在我的身上做手腳,我……”
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又接着道:“難不成我就要這樣一直被她害着?”
崔氏一聽到這裡,心裡也有些沒了主意,她恨恨地道:“蘭晴萱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女,從哪裡學來了這些個陰毒的手段?她的身後必定還有高人。”
鳳無咎拉着崔氏的手道:“母親,只要蘭晴萱還活着的一天,必定會想辦法折磨我,我不要再被她折磨!她再過十幾日就要嫁進洛王府了,她要是去了洛王府的話,往後只怕我們就更沒有機會對付她了!所以一定要趁她在侯府的時侯下手!”
崔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裡有了一抹無可奈何,她幽幽地道:“洛王把戰殺給了她,戰殺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府裡的暗衛雖然有不少是我能調動得了的,但是卻未必能鬥得過戰殺,再則真要在府裡打將起來的話,你父親也在府裡,必定會察覺。”
鳳無咎看着崔氏道:“之前母親在崔府的時候能將他調走一次,一定就還有辦法調走她一次,只要將戰殺調走片刻,就能將蘭晴萱殺了,只要蘭晴萱一死,那麼就算是父親動了怒,也就沒有法子了。”
“這件事情你容我再仔細想想。”崔氏輕聲道:“我倒覺得讓蘭晴萱就這樣死了,那也太便宜她了,總歸得讓她嚐嚐生不如死的感覺,我還有其他的計劃,先試試我的那個計劃,如果她這一次還能再次逃脫的話,我們再來硬的。”
鳳無咎剛想再問下去,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
鳳無咎微愕,那黑衣人對着崔氏行了一個禮,崔氏問道:“讓你去做的事情你做得怎麼樣呢?”
黑衣人答道:“已經做好了,顧染墨今日去找洛王了。”
崔氏的嘴角微勾,問道:“洛王怎麼說?”
“將信將疑。”黑衣人答道。
“將信將疑就夠了。”崔氏冷冷一笑道:“只要洛王一有動作,我們便有了機會。”
黑衣人施了個禮退了下去,鳳無咎問道:“母親找顧染墨做什麼?他不過是個七品的小官,又怎麼可能是洛王的對手?”
崔氏笑了笑道:“這中間的事情你就不懂了,你也不要過問。”
鳳無咎聽崔氏說得神秘,心裡反倒更加糊塗了起來,問道:“方纔那個黑衣人又是誰?我之前怎麼從來就沒有在母親的身邊見過。”
崔氏的面色有些不太自然,她微微斂了斂眸光,輕聲道:“那是我自己暗中培養的死士,不歸侯府管,只聽我一個人的命令,所以用起來會更加的方便。”
那個黑衣人其實並不是崔氏的死士,而是她的姦夫的人,自上次兩人的姦情被簡鈺和蘭晴萱撞破之後,崔氏的心裡一直不安,一直在想辦法對付簡鈺和蘭晴萱,所以從那男子那裡討了幾個人過來。
鳳無咎不知崔氏的心事,卻知崔氏一直都是極有手段的,當下也沒有多想,她當下輕聲道:“有母親在謀劃這件事情我自然放心,我近來身子不適,其他的事情還得請母親謀劃。”
崔氏幽幽地道:“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情我心裡有數。”
其實她比鳳無咎更想要蘭晴萱的命。
簡鈺坐在書房裡,不緊不慢的批覆公文,夜瀾推門而進,簡鈺頭也不擡,只問道:“事情查得怎麼樣呢?”
“是崔氏的人。”夜瀾答道。
簡鈺冷笑一聲道:“崔氏母女還真是陰魂不散,不過這件事情有她們在中間推波助瀾也很好,這事你安排一下,總歸得讓他們好好享受一下這個過程。”
夜瀾輕聲道:“王爺,我總覺得有些不安,崔氏是知道你和王妃在千源城成親的事情,可是她爲什麼慫恿顧染墨來你的面前挑拔離間,然後卻又將你和王妃已經成親的事情瞞下,她這樣做到底有什麼居心?”
簡鈺笑了笑道:“這個就太簡單了,崔氏不過是想要尋一把刀,顧染墨恨透了晴萱,光這件事情就足以讓崔氏利用了。崔氏瞞着顧染墨我和晴萱的婚事,不過是爲了另一件事情在謀劃。”
夜瀾的眼裡就更加不解了,簡鈺淡聲道:“其實顧染墨在崔氏的眼裡或許連刀都算不上,她真正看上的是初月公主看上顧染墨的事情,借的是皇后的那把刀。”
他將話說到這一步,夜瀾倒有些明白了,他嘆了口氣道:“崔氏不過是個後宅裡的婦人,怎麼會有那麼多不入流的心思?”
簡鈺不以爲然地道:“說到底她不過是自作聰明,自己以爲自己將這一切都做得很是妥當,將這一切都算計的天衣無縫,其實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樣,她這次想要借皇后的刀,那就先讓她藉着,只是這把刀她借下來之後,只怕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夜瀾一時間不太明白他話裡的深意,卻也沒有再問下去。
簡鈺卻已經吩咐道:“崔氏這樣子擺明了是有些狗急跳牆,如今是不惜一切手段在處理這件事情,晴萱畢竟還住在侯府,你去給戰殺傳個消息,告訴他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可以離開晴萱的視線,不要再像上次一樣傻乎乎的被人給哄走了。”
夜瀾應了一聲,簡鈺又道:“繼續派人盯着崔氏,如果她近來還有其他關於算計顧染墨的行動,就全力配合她。”
夜瀾見簡鈺的眸子微微眯着,他半靠在小榻之上,整個人顯得無比的慵懶,那眉眼裡俱是淡淡的寒意,他這副樣子夜瀾見過幾回,幾乎每次他露出這副表情的時候,夜瀾都知道有人要倒大黴了。
蘭晴萱回到梧桐院之後,每日依舊深居簡出,不再管侯府裡的事情,這中間,她聽說皇帝又微服到侯府看過五姨娘幾回,她聽五姨娘的口氣,似乎皇帝是要接五姨娘回宮了。
蘭晴萱聽到這件事情後輕輕嘆了一口氣,像五姨娘那樣的性格,就算是進了宮想來也能應付,只是五姨娘的身份擺在那裡,就算是進了宮,也不可能有很高的份位。
只是她也知道,不管五姨娘是什麼樣的份位,若是真的進了宮,那麼她在宮裡也算是有了自己人了,往後再進宮的話,也就沒有那麼被動了。
她這麼一想,心裡倒又安寧了些,她聽說五姨娘近來睡眠不是太好,於是又親自做了一個安神的藥枕給五姨娘,然後再開了一個益心補血的方子。
五姨娘雖然是剖腹產,但是在蘭晴萱的細心調理下,身子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爲此,五姨娘對蘭晴萱自然是加倍感謝,皇帝賜給她的東西,她也讓冰月取來一些送給蘭晴萱。
如此又過了幾日,離蘭晴萱和簡鈺的婚期也更加近了。
雖然崔氏非常不情願給蘭晴萱設添妝之事,但是卻也耐不住鳳姬天的摧促,終是選了一個日子爲蘭晴萱添妝。
蘭晴萱在京中除了楚府的那四個兄弟之外,在京中並沒有熟悉的人,她原本以爲她添妝之日並不會有太多人前來,結果出乎意料的是,到了那一天,一大早,就有人陸續過來給她添妝。
她終是明白,她如今的身份和在蘭府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萬戶侯是京中的權貴,手掌大權,她要嫁的人又是簡鈺,近年來皇族沒有什麼喜事,簡鈺納正妃的事情就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大事了。
如此一來,那些和侯府以及和洛王府有往來的大臣自然少不了要湊這個熱鬧。
這樣的情景,倒也讓侯府着實熱鬧了一把。
崔氏雖然恨透了蘭晴萱,但是她實是個會做人的,倒將場面上的那些事情處理的無比妥當,所有的人情往來,也都命人記得清楚明白。
蘭晴萱做爲今日這件事情的女主角,自然是推脫不掉的,一大早起來之後就到花廳那邊陪前來爲她添妝的夫人小姐們說話。
近來京中對於她的傳聞經過上次宮宴的事情之後好了不少,她覺得京中這些貴夫人和小姐們對於一個人的評價也着實是有些奇怪的,她只是在宮裡泡了一盞茶,今日前來添妝的夫人們就開始誇她是才女了。
她心裡倒有些好笑,會泡茶就是才女,這京中的才女也實在是太好當了。
只是她也很快就發現那些夫人小姐們說的不過是客套話罷了,並沒有誠意,因爲她們背地裡看着蘭晴萱的目光還是有些不屑。
她原本就不是一個在乎別人目光的人,別人如何看她她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只是在添妝的時候,她卻遇到了一個不是太想見的人:蘭玉芳。
蘭晴萱看到蘭玉芳時眸光深了些,此時的蘭玉芳再沒有在千源城的嬌柔細嫩,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憔悴,臉上也透着幾分黃氣。
蘭玉芳身上穿的衣服蘭晴萱曾經見過一回,在千源城的時候穿過。
那衣服在千源城的時侯款式還算新,面料也算不錯,但是此時站在京城的這些貴婦人的面前,那衣服的款式就顯得太過時了,面料也只能算一般。
最重要的是,蘭玉芳此時身上並沒有太多飾物,頭上的簪子也是她出嫁時的嫁妝,且數量也不如之前在千源城的時候參加聚會時的多。
蘭晴萱最是瞭解蘭玉芳的性子,爭強又好勝,平素又是個極要面子的,她身上的這些東西肯定是蘭玉芳最好的了。
她看得出來,蘭玉芳在京城的日子過得非常不好,她也想得到,像顧染墨那麼自私的人,是不可能對蘭玉芳好的,看蘭玉芳這副樣子,只怕是已經將手邊的東西貼了個七七八八。
蘭晴萱原本是不想理會蘭玉芳的,只是崔氏拉着蘭玉芳的手走到她的面前道:“聽聞你在蘭府的時候,和蘭府的大小姐兩人感情最是要好,今日是顧夫人來了,你們姐妹二人好好說說話。”
蘭晴萱知道崔氏這樣安排說到底就是在噁心她,只是她近來被鳳無咎和崔氏已經噁心的夠夠的了,此時再來應付蘭玉芳,倒真是毛毛雨。
她微微一笑道:“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大姐了,大姐看起來好像瘦了不少。”
蘭玉芳此時看到蘭晴萱,只見她此時的風姿比起在千源城的時侯更加出衆,周身的氣度也更加不凡,之前在千源城的時侯,她其實還是有些看不起蘭晴萱的,覺得蘭晴萱不過如此。
但是此時再看到蘭晴萱,她心裡卻又是另一種感覺了。
她甚至覺得,此時的蘭晴萱已經高高在上了,已經不是她能高攀得起了。
她不自覺地低下了頭,早前她心裡也是恨着蘭晴萱的,她來之前甚至也覺得她看到蘭晴萱的時候必定還會恨得咬牙切齒。
可是此時這般見到蘭晴萱的時候,她卻發現她已經恨不起蘭晴萱了,又或者說她到如今已經明白,她根本就不可能再是蘭晴萱的對手,而她之前費盡心思想要嫁的人,此時卻成了一個笑話。
她輕聲道:“我也好些日子沒有見到二妹了,二妹如今已經有了自己的良緣,我真心爲二妹開心。”
蘭晴萱原本已經做好準備聽她那些酸得掉牙的話了,此時聽她這麼一說,還有那麼一點意外。
蘭晴萱素來是別人如何待她,她就如何待別人的人,此時看到蘭玉芳這副樣子,她倒也沒有再踩她一腳的心思了,她淡然道:“多謝。”
她這話雖然沒有去踩蘭玉芳,卻也透着疏離的味道。
蘭玉芳咬了咬脣,沒有再說話。
崔氏看了一眼蘭晴萱,又看了一眼蘭玉芳,嘴角邊綻出一抹冷笑。
正在此時,門口傳來了太監尖細的嗓音:“初月公主駕到!”
蘭晴萱在千源城的時候就聽到了初月公主的大名,但是進京這麼長時間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初月公主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初月公主竟也會來替她添妝。
只是她再細細一想,也覺得有些道理,初月公主算起來也是簡鈺的妹妹,她若是和簡鈺成了親,那麼初月公主也就是她的小姑子了。
但是再一想,卻還是有些不對,她還是第一次見小姑子爲未來的嫂子添妝,這事不太符合大秦的婚嫁規矩,只怕這初月公主來者不善。
蘭晴萱的眸光微微斂起,她如今並沒有誥命在身,見到初月公主是要行大禮的,這感覺不是太爽。
在場的人不少,初月公主是皇帝最爲寵愛的女兒,身份尊貴,在場所有的人都起身行禮。
蘭玉芳已經見過初月公主數回,此時在這裡相見,她的心裡卻滿是說不出的感覺。
初月公主淡聲道:“本公主是來見見我那個未來的三嫂的,大家都起來吧,不必拘禮。”
衆人這才緩緩起身,初月公主緩緩走到蘭晴萱的身邊道:“想來你就是蘭晴萱吧!”
蘭晴萱知今日裡在場的夫人小姐初月公主十之八九是見過的,所以第一眼就見出了蘭晴萱。
蘭晴萱微微擡眸,初月公主的長相甚是嬌弱,個子也不算很高,小巧中透着幾分玲瓏,她的五官長得有五分像皇后,很是精緻,光論容貌,就要比蘭玉芳強上一截,更不要說她那高得嚇人的身份了,她一看到初月公主,就完全明白爲何顧染墨會對蘭玉芳那麼不好了。
蘭晴萱微笑道道:“是的,我就是蘭晴萱。”
初月公主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然後直直的給了蘭晴萱一個不大不小的白眼:“本宮之前聽說三哥寵你寵得緊,以爲你是多麼傾城傾國的美人,如今一見,也不過如此。”
若說她的長相是嬌弱的話,那麼她的這句話就成最大的反差。
她這句話裡的敵意很是明顯,四周頓時就靜了下來,崔氏的眼裡有了一抹淡淡地得意。
蘭晴萱淡聲道:“這世上的女子原本就各有風情,我也不是什麼絕色美人。”
初月公主上上下下再次將蘭晴萱打量了一番,又問了一句:“聽說你曾和顧郎定過親?”
此言一出,站滿人的花廳裡剎那間寂靜無聲,就連掉根針也能聽得到。
若說最初的那記白眼讓蘭晴萱的心裡有些不快的話,那麼初月公主此時的那句話就有惹怒了蘭晴萱,她淡聲答道:“公主從哪裡聽來的?”
“顧郎告訴我的。”初月公主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是有些本事,顧郎不要你了,竟就來勾引在三哥,這手段還真是厲害。只是在本宮看來,你這樣的一個女子,是無論如何也配不上三哥的。”
蘭晴萱早前只聽說初月公主被皇后和皇帝寵壞了,性子算不得很好,卻沒有料到她不但性子不好,這嘴裡也裝了一嘴的屎。
蘭晴萱原本也不是什麼好性子,此時聽到初月公主的這句話後將頭擡了起來,淡淡回了一句道:“我和洛王的婚事是皇上指的。”
她不想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和初月公主吵架,但是此時卻無不需要太客氣,她話裡的意思也極爲明顯,那就是她配不配得上簡鈺這事不需要初月公主認同,皇帝都同意的婚事,還輪不到初月公主來指手劃腳。
初月公主沒料到蘭晴萱竟會頂嘴,眼裡當即滿是不快,她冷笑道:“喲,還真有點本事啊,竟知道用父皇來壓我,只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貨色!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話,父皇就可以立即取消你和三哥的婚事!”
蘭晴萱對於初月公主的威脅只是淡淡一笑,她不緊不慢地道:“不是我想用皇上來壓公主,只是說了句實話罷了。”
她的眸光微擡,似笑非笑地看着初月公主道:“公主好像方纔喚顧染墨顧大人是顧郎,敢問顧大人和公主是什麼關係?竟需要喊得如此親密?”
初月公主的臉色微變,蘭晴萱扭頭看着蘭玉芳道:“大姐,你從姐夫那裡聽說過公主嗎?”
蘭玉芳也是聰明人,她雖然曾經無比討厭蘭晴萱,但是她現在更討厭初月公主,她自知以她的身份是沒有辦法能跟初月公主鬥上一鬥的,但是眼下蘭晴萱是侯府之女,再過十日就要嫁給簡鈺,身份也是不低的,若是有蘭晴萱能照拂一二,那麼她也沒有那麼被動。
於是她輕聲道:“未曾,相公回府之後從未在我的面前說起過公主,只是昨夜曾說過想要納一房妾室,那妾室身份很是尊貴。”
蘭晴萱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她在千源城的時候就知道蘭玉芳說話很是尖銳,如今卻也發現了蘭玉芳的好處,這話也算是說得恰到好處,實在讓浮想聯翩。
初月公主當即氣得臉色大變,蘭晴萱淡然接話道:“大姐和姐夫平素極爲恩愛,在姐夫的心裡,大姐的地位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的,外面的女子再好再美再有權勢,終究也只是外人,姐夫的正妻想來永遠也只有一個。”
初月公主氣得就要發作,蘭晴萱又含笑道:“想來公主嘴裡的顧郎另有其人,絕不會是姐夫,像公主這樣尊貴的身份,自是不可能做人小妾,也不可能去搶別人的相公。”
她說到這裡眼皮子微擡,一雙妙目定定地看着初月公主道:“公主,我說是是否有理?”
初月公主被她一頓嘲弄,再加這般分析,是想發作又不能,不發作又覺得太過憋屈,當下冷着眼瞪着蘭晴萱,她這副樣子,看在蘭晴萱的眼裡倒有些像是炸了毛的烏雞。
衆夫人小姐依舊大氣也不敢出,這些年來,初月公主屯已經被皇帝寵壞了,其性子是任性至極,在京中,沒有人敢拂她的意,更沒有人敢當面頂撞她。
衆人此時不由得替蘭晴萱捏了一把冷汗,卻都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唯恐和蘭晴萱捱得近了,被禍及池魚,一時間,蘭晴萱的身邊除了蘭玉芳之外再無其他人。
初月公主看了蘭晴萱半晌,冷笑道:“本公主要怎麼做,那是本公主的事情,可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
蘭晴萱笑了笑,點了點頭無比規矩地道:“公主說的是。”
她這副樣子看起來倒像是軟了下來,初月公主心裡反倒更加不痛快了,卻又問道:“方纔本宮問你的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蘭晴萱反問道:“我記性不太好,敢問公主問的是哪一句?”
初月公主耐着性子道:“就是你和顧郎曾經訂過親的那件事。”
蘭晴萱也有些佩服初月公主,都這樣了她還敢這樣問她,似乎她不正面回答初月公主就不罷休一般,她想也沒想直接否認:“沒有的事,公主從哪裡聽來的?”
初月公主覺得她低估了蘭晴萱的臉皮,這樣的謊話蘭晴萱竟說得如此淡定又自然,她的柳眉皺成了一團,蘭晴萱笑道:“我大姐就在這裡,公主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問我大姐。”
不待初月公主發問,蘭玉芳已經答道:“回公主的話,的確是沒有的事,公主有沒有聽錯,相公怎麼會好端端地跟公主說起這件事情?”
初月公主沒料到蘭玉芳會在這個時候幫着蘭晴萱,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蘭玉芳的身上,她終究是一國的公主,氣上的氣勢還是有些嚇人的。
蘭玉芳沒有蘭晴萱的心理素質,此時被初月公主這麼一瞪,當即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蘭晴萱淡聲道:“公主身份高貴,我不知道顧大人怎麼會跟公主說起這件事情。只是顧大人也是我的姐夫,想來是公主怕洛王吃虧,公主和洛王的感情深厚,實在是令人感動,只是這件事情公主可能聽岔了。”
初月公主和簡鈺的關係其實一直都不好,她今日之所以會來找蘭晴萱的麻煩,不過是因爲顧染墨,她的佔有慾素來極強,顧染墨娶了蘭玉芳這件事情她原本就很不痛快,卻因爲蘭玉芳是顧染墨的正妻,在人前她也不好做得太過,但是一聽說顧染墨之前還和蘭晴萱定過親,她的心裡又如何痛快的起來?
崔氏在旁看到這光景,覺得蘭晴萱也是個厲害的,幾句話就挑起了初月公主的怒氣,幾句話又給了初月公主臺階下,這中間的度的可以說是把握的不是一般的好。
崔氏微笑道:“是啊,是啊,這中間必定有什麼誤會,公主請上坐。”
初月公主卻直接把她的手甩開來道:“本宮的耳朵沒有問題。”
崔氏的眸光幽深,初月公主卻直直地瞪着蘭晴萱道:“本宮不管你有什麼本事,你最好給本宮老實一點,你既然已經和三哥有婚約在身,那麼就恪守你的本事,不要在外面隨便勾勾搭搭。”
蘭晴萱原本已經不想再和初月公主吵下去,但是初月公主明顯沒有半點自知之明,在這個女子極爲重名節的朝代,初月公主的這句話就足以毀了她的名節。
她當即攔着初月公主道:“公主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還請公主說個清楚明白,我在何時何地勾搭過誰了,以至於公主會如此說我?”
“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清楚,又何必問本宮?”初月公主冷哼了一聲,她欲離開,沒料到蘭晴萱直接攔着她的路,那架式擺明了是她若是不說清楚,她就絕不讓開。
蘭晴萱直直地看着初月公主道:“請公主把話說明白。”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攔着初月公主,她當即大怒,冷着聲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攔本宮的路?來人,把她給本宮拖開!”
她的話音一落,當即就有侍衛來拉蘭晴萱,只是那幾人還未碰到蘭晴萱,就直接被人扔了出去,如此變故,所有人再次一驚,卻見戰殺不知何時站在蘭晴萱的身側。
初月公主是認得戰殺的,她知戰殺是簡鈺身邊數得着名號的高手,她皺眉道:“你好大的膽子,竟連本宮的人都敢傷!”
戰殺一直都不喜歡初月公主,聞言只是無比冷然地道:“王爺吩咐過,任何人都不能加一指之力於未來的王妃身上,否則的話,殺無赦!”
他是上過戰場的人,原本身上的殺氣就特別重,此時這般站在那裡,周身的殺氣逼人。
初月公主知道他不是個講道理的人,當下咬了咬牙,知道有戰殺在,她今日在蘭晴萱這裡是用不了強了。
蘭晴萱依舊不依不饒地擋着初月公主道:“請公主把話說清楚!”
初月公主方纔那麼一說,說到底不過是想毀了蘭晴萱的名聲,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而蘭晴萱平素極少一個人出門,此時讓她去尋蘭晴萱的錯處,倒還真不是太好找,她想起一件事情道:“就在前些日子,你一個人出門了,那不是會你的情郎又是做什麼?”
蘭晴萱還未回答,蔣湘婷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那日是我約了鳳大小姐出去喝茶,不想卻讓公主誤會了。”
蘭晴萱扭頭卻見蔣湘婷着了一件小襖子緩緩走了進來,她心裡微微一鬆,雖然那天她和蔣湘婷見的是簡鈺和簡單兄弟,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只是依着京中的規矩,她若是在婚前簡鈺相見,也是不合禮數的,此時蔣湘婷站出來爲她做證,倒少了這些麻煩。
蔣湘婷說完那句話後淺笑道:“說到底,這也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都是我不好,那天在家裡呆着實在是無聊,這纔想着約了鳳大小姐一起去喝茶。”
她都這樣說了,初月公主自然不能再說什麼了。
初月公主只覺得今日裡的臉被蘭晴萱下得差不多了,她心裡雖然極度不痛快,卻也不能再說什麼,畢竟蔣湘婷也給了她下的臺階。
她看了蘭晴萱一眼道:“原來這件事情只是一場誤會,是本宮失言。”
她這樣說便算是在認錯了,蘭晴萱知像她這樣任性的公主,能說出這句話來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當下側身讓開了些,卻還是不客氣地道:“公主身份尊貴,沒有十全把握的話公主以後還是莫要再說了。”
她的話雖然說得溫和,但是卻也不算客氣。
初月公主惡狠狠地瞪了蘭晴萱一眼,然後拂袖而去。
蘭晴萱覺得她來京城之後,這日子也當真算得上是多災多劫的,她什麼人都沒有去招惹,但是總有人會來找她的麻煩。
她知道這京城裡的關係一直都極爲複雜,這牽扯的關係也實在是太多了。
她心裡清楚得知道不管她是何態度,皇后都容不下她,皇后容不下她,初月公主就肯定也容不下她,且在今日初月公主找她之前,顧染墨只怕在初月公主面前說了些什麼。
她的手在袖袍下握成了拳,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崔氏的眼裡滿是冷意,她自認這件事情她安排的還算不錯,多一個不喜歡蘭晴萱的人,對她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此時初月公主要走,她這個當家主母自然是要送的,當下忙趕上去道:“公主慢走,我來送送公主!”
蘭晴萱的眸底寒光森森,蔣湘婷站在她的身邊,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你怎麼來呢?”蘭晴萱問道。
蔣湘婷微微一笑道:“今日是你添妝的日子,我們是好朋友,我又豈能不來?”
她說完從身後的丫環手裡拿起一個盒子遞到蘭晴萱的面前道:“我親手做的,比不得侯府和王府的那些寶貝,還請你不嫌棄。”
蘭晴萱微笑道:“你親手做的嗎?我現在就要看看。”
她伸手將盒子打開,裡面是在一塊純色的蜀錦上繡的百子千孫圖,蔣湘婷的女紅極好,這副圖繡得自然也極好,上面針線的佈局也是極爲巧妙的。
“祝你和洛王白頭到老,百子千孫!”蔣湘婷說完對着她輕輕一揖當做是施禮。
蘭晴萱面色微紅,由衷地道:“多謝,我很喜歡!”
蔣湘婷一看她的樣子就知她是真心喜歡,當即嘴角微揚,眼裡的笑意濃了些,兩人互看一眼,心裡俱是暖意。
蘭晴萱也有幾日沒見到蔣湘婷了,此時相見,心裡自然是開心的,當下拉着她落座,雖然倆人有些話想說,只是這裡終究人多,有些話說起也不方便,在人前說得最多的也就是些客套的家常話。
好在經初月公主這麼一鬧,屋子裡的氣氛和之前不同,再加上衆人也都知道初月公主是什麼性子,蘭晴萱這般得罪了初月公主,在她們看來未必會有好果子吃,雖然蘭晴萱是萬戶侯府的女兒,以後是簡鈺的正妃,但是依着皇帝對初月公主的寵愛,再加上皇后的撐腰,只怕蘭晴萱未必能討到什麼好處。
她們不願意成爲殃及的池魚,此時已經無心再在這裡客套,當即說了幾句場面話連午飯也不用就匆匆走了,倒顯得蘭晴萱成了洪水猛獸。
蘭晴萱對於那些她沒有放在心上之人的行事從來都不在乎,今日若不是鳳姬天讓她出來接待這些女眷,她怕是連面都不願意露,她們此時走了對她而言反倒是件好事,至少她不用再花精力去和她們應酬。
那些女眷走得七七八八之後,蘭晴萱見蘭玉芳站在她的面前,她微微歪着頭道:“顧夫人也要走了嗎?錦娘,替我送客。”
蘭玉芳咬了一下脣,對着她就重重地拜倒在地。
蘭晴萱往後避開,眸光微斂,淡笑問道:“顧夫人這是做什麼?”
蘭玉芳緩緩起身,眸子裡帶着一分悽然道:“早前年紀小不懂事,將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太過簡單,也太過自我,曾做下許多不該做的事情,傷害了你,這是我欠你的。”
蘭晴萱的了眉毛掀了掀,這一次見到蘭玉芳和在千源城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如果蘭玉芳真的知道悔改的話,以前的事情過去了那就過去了,她自不會和蘭玉芳一般計較,但是如果蘭玉芳這副樣子是做出來的話,那麼就有別的目的了。
蘭晴萱淡淡地道:“難得聽你這般說,我知道了,若是顧夫人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也不留你了。”
蘭玉芳咬了咬脣,再次對着蘭晴萱行了一個大禮,蘭晴萱皺眉道:“顧夫人這又是做什麼?”
“請鳳大小姐看在我們自小長大的份上救我一救!”蘭玉芳輕泣道。
蘭晴萱看到蘭玉芳的這副樣子倒笑了,她雙手半抱在胸前道:“我雖然和顧夫人一起長大,但是細算起來並沒有太深的感情,你我之間,反倒還有其他的恩怨,你方纔的那一記禮我受了,往日的事情我不會再與你一般計較,但是你若是再想讓我爲你做什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拒絕的直接沒有留半分的餘地,蘭玉芳擡起頭來,眼裡滿是楚楚可憐:“我知道我錯了,之前的事情我錯得很徹底!但是到現在,我也已經吃到苦果了!我知道在蘭府的時候我待你的確不好,但是那是我年幼不懂事,太過自以爲是,如今父親和母親俱亡,我在這世上再無親人,顧染墨人面獸心,對我只有利用,並無情意,他這次爲了娶初月公主,欲讓我下堂,蘭府我再也回不去了,這番下了堂之後,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回想往事,她此時已經說不清楚心裡到底是何種感覺了。
蘭晴萱笑了笑道:“你有手有腳,又豈會死路一條?再說了,你之前勾搭顧染墨的時候用了什麼樣的手段,現在在京中,可供你攀附的對象就更加多了,你還可以故技重施。”
她這番話一說完,蘭玉芳的面色一白,終是緩緩起身,準備離開。
蘭晴萱看到她那副樣子似想起了什麼,當即喚道:“蘭玉芳,你等一下。”
蘭玉芳愣了一下,蘭晴萱拿起幾張一千兩面額的銀票塞在蘭玉芳的手裡:“就算你之前待我再差,蘭府於我都有地救命之恩,我雖然恨你和李氏,但是終究欠了蘭府一分人情,再加上李氏已死,她也爲她的所作所爲付出了代價,這五千兩銀子我現在給你,就當是買斷蘭府對我的養育之情,你若是真心想要活命,回去之後就到顧染墨那裡自請下堂,你若節儉一點,這五千兩銀子也夠你生活一輩子了。若是你還想找個男人過日子,這些錢也夠你的嫁妝了。”
蘭玉芳扭頭看她,見她目光淡然,眼中無波無瀾,看不到任何情緒,那模樣似在看陌生人一般。
蘭玉芳此時有些弄不明白自己心裡的情緒,當下咬了一下脣將銀票收起來後道:“多謝。”
她說完這句話扭頭就走。
傾詩在旁忍不住道:“小姐真是心善,竟還會幫她!若換做是我,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差辱她一番。”
蘭晴萱笑了笑,沒有接話,蔣湘婷在旁看着總覺得蘭晴萱的和笑容實在是有些高深莫測。
蔣湘婷直覺這件事情怕還有後文,只是她並不是太清楚蘭晴萱和蘭玉芳之間的恩怨,一時間倒也不好多問什麼,也只是淺淺一笑。
蘭晴萱扭頭對蔣湘婷道:“要不要去我屋子裡喝杯茶?”
“恭敬不如從命。”蔣湘婷淺笑道。
初月公主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這會氣得臉都變形了,她幾乎是橫衝直撞地出了萬戶侯府。
崔氏只比她晚出來一會,直追到大門口才追上去。
初月公主看了崔氏一眼道:“夫人倒是大度,由得侯爺帶個這麼大的女兒回來,光這件事情,怕是夫人就得成爲整個京城的楷模。”
“公主過獎了。”崔氏嘆了口氣道:“男子本風流,那些陳年的風流舊事,又豈是我所能掌握得了的?公主身份貴重,又何需和她置氣。”
“夫人這是想在本宮的面前爲蘭晴萱說好話呢?”初月公主的眼睛一斜道:“若如此的話,夫人就不必費心了,本宮心裡有數。”
她這副樣子擺明了是在盛怒之中,當即欲拂袖離開。
崔氏長嘆一口氣道:“這世上又有哪個女子能忍得下夫婿帶着和外面的女子生的孩子進府?”
初月公主聽出了一些門道,扭頭看了崔氏一眼,崔氏淡笑道:“這是不是說話的地方,若是公主有空的話,不知可否陪我到前面酒樓裡的雅室喝一盞茶?”
初月公主雖然被皇后寵過了頭,但是人也不蠢,一看崔氏這副樣子就知她有話要說,當下眼皮子微微一掀後道:“好,本宮此時正口渴得緊,倒也想喝盞茶,只盼着夫人莫要讓我失望纔是。”
崔氏笑了笑,輕施了個禮便陪着初月公主出了府。
初月公主行事素來喜歡講排場,此時雖然只是即興想要去喝盞茶,那架式卻還是擺得足足的,她到那間茶樓之後就將之前裡面所有的茶客全部轟走,然後才和崔氏進去喝茶。
崔氏知她性子並不多言,直接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
兩人直接上了二樓的雅間,那裡茶館的主人早已經備了上好的茶葉以及燒開的水。
初月公主才一坐下,就讓茶博士來給她們泡茶。
茶博士進來之後初月公主的眼睛就亮了些,那茶博士一身儒雅的淡紫色的衣裳,身形挺拔,行止間一派清雋的風流之色,容色更是從容淡定,舉上透着高雅,正是細細裝扮過又故意拿着姿態的顧染墨。
初月公主一看這架式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她看了崔氏一眼道:“夫人倒是用心良苦。”
崔氏微微一笑道:“臣婦只是想讓公主開心,算不得用心良苦。”
初月公主的眼皮微掀,崔氏已經緩緩起身,淺笑道:“公主和顧大人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見了,臣婦也沒有什麼事情,就先出去了。”
初月公主一看到顧染墨心情頓時大好,因皇后反對她和顧染墨在一起,所以近來看她看得極緊,她想要見顧染墨一面都極爲不易,此時再見,心情大好。
她此時也顧不得去想蘭晴萱頂撞她的事情了,她輕輕點了一下頭,崔氏便退了下去。
初月公主看着顧染墨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顧染墨施了個禮後道:“近來沒見到公主,心裡想念得緊,聽說公主今日會到這裡來喝茶,所以就在這裡等公主。”
顧染墨在千源城的時侯就有千源城第一美男之稱,他的長相自然是不差的,且他今日又是刻意裝扮過,自然滿是風流雅色。
再加上他今日又故意投初月公主歡心,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去顯示他的氣度,整個人倒也是能看的。
初月公主原本就喜歡他,此時一見,心裡自然就更加喜歡了。
她淺淺一笑道:“崔氏倒是個人精,竟會做下這樣的安排。”
顧染墨湊到她的面前道:“是我求夫人幫忙讓我見公主一面。”
顧染墨的眸子裡滿是綿綿情意,他輕聲道:“近來不見公主,我茶飯不思,還請公主救我一命。”
初月公主輕掩着脣道:“救你一命?怎麼個救法?”
她此時再無一分在萬戶侯的囂張和蠻橫,此時聲音細軟,女兒態畢露,赫然就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嬌俏少女,嬌柔秀美。
顧染墨原本就是個久在花叢流連之人,對於女兒家的心思自然是能把握得準的,他一看到初月公主這副樣子就知道這中間有戲,當即身子一軟便倒在初月公主的面前,輕聲道:“我自從上次與公主一別之後,心裡就甚是想念,茶不思飯不想,只有公主能救我。”
他說完輕輕執起初月公主柔若無骨的小手。
初月公主吃吃一笑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壞。”
她的話雖然這樣說,身子卻不自覺地往顧染墨的懷裡傾,眼裡的笑意也多了一分柔媚。
她隱隱覺得身子微微發熱,似只有靠在顧染墨的懷裡才能舒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熱意,她心裡原本就喜歡顧染墨,此時倒也沒有多想。
顧染墨當即輕的輕摟着她,大手往她的衣服裡面探,就連呼吸也變得更加急促了,他輕輕咬了一下初月公主的耳朵,柔聲道:“公主……”
他說完就輕輕吻上了初月公主的脣。
初月公主嬌呤了一聲,直接就摟着他的脖子道:“其實近來,我也一直想你想得緊,只是母后不許人家和你見面。”
“好公主,你救救我吧!”顧染墨伸手去脫離初月公主的外衣。
初月公主輕喘了一聲,異樣觸感讓她清醒了些,她低聲道:“我們不能這樣,若是讓母后知道了,她會生氣的。”
顧染墨爲今日的事情已經謀劃了許久,此時又豈願意放棄?他的脣密密麻麻地落在初月公主的脖頸上,初月公主原本就動了情,此時又如何能承受得住,暗處的幽香輕盈過她的鼻尖,她原本微微有些清明的的靈臺又糊塗了起來。
她輕呤了一聲,欲拒還迎地道:“顧郎,不要,若是讓母后知曉了,她會生氣的。”
她話是這樣說,手卻了將顧染墨抱得更緊了些。
兩人漸漸入巷,顧染墨卻是個沒了根本的,此時心裡也已經情動,抱着初月公主就是一頓亂啃,大手也沒有閒着。
正在此時,門廊處傳來一聲男子的清冽之音:“本王和初月公主是兄妹,她將這酒樓包下來了,本王來蹭一盞茶難道還不行嗎?”
顧染墨一聽到簡鈺的聲音,暗付簡鈺實是個守信用的,說這個時侯過來就真的過來了,他心裡無比歡喜,心底還有些濃郁的得意。
這一次他自認是哄得崔氏爲他謀劃,同時也讓簡鈺出了手,他覺得他實在是太聰明瞭,通讓京中這樣的權貴助他成事。
三天前崔氏來找他的時候曾暗中透露了今日的計劃,顧染墨思來想去,覺得這件事情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他當時問崔氏爲何要幫他,崔氏只說了一句:“我不喜歡蘭晴萱,所以也不會讓蘭晴萱的親人有好日子過。且我此次幫了你這樣的忙,以後你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顧染墨自作聰明的認爲崔氏之所以會這樣說,不過是因爲崔氏以爲蘭晴萱和蘭玉芳也算得上是親人,而他和初月公主的事情是崔氏促成的,以後他就欠了崔氏一個人情,而這事卻又是雙刃劍,他也算一舉兩得,同時攀附上了初月公主和萬戶侯府,有了這些,他覺得他以後的仕途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