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萱的心裡生出幾分擔心,知道今日不是簡鈺死就是皇帝亡,簡鈺和皇帝最後的那一層窗戶紙此時已經完全捅破,而大秦的政局的變動,也由這一次的結局決定。
她扭頭看了一眼坐在牀上的皇帝,此時皇帝的面色雖然極爲難看,但是他的眼睛此時地閃耀着惡狼一樣的光華,他的目光落在簡鈺的身上,那模樣似恨不得直接撲上來咬簡鈺一口。
蘭晴萱心裡發寒,這些年來簡鈺對皇帝其實算是不錯的,對大秦更是立下了不世的戰功,兩人名爲父子實爲叔侄,也算是至親的親人,可是此時皇帝卻那般恨着簡鈺,當真是讓人心裡髮指。
她深吸了一口氣,扭頭朝坐在皇帝身邊的疏影看去,此時疏影明顯有些蒙,眼裡更滿是驚恐。
蘭晴萱頓時明白今日的事情皇帝怕是都沒有告訴疏影,疏影完全不知道皇帝的計劃。
她輕輕咬了一下牙,她拔下了頭上的髮簪,她雖然只是弱質女子,但是她也不想成爲簡鈺的負擔,她的武功不好,但是她認穴卻極準,但凡有金衣衛欺到她的身邊,她就直接用髮簪刺到他最重要的穴位,那些被她扎中的人雖不至死,但是都會失去戰鬥力。
簡鈺扭頭看了蘭晴萱一眼,他的眼裡滿是自豪,他看中的女子自然非常人可比,到這個時候了竟還能保持這樣的鎮定和冷靜,當真是極爲難得。
疏影看到蘭晴萱的舉動之後,眼裡也有幾分吃驚,繼而是滿滿的羨慕,在她的心裡,其實也是盼着能有一個可以和她共同進退的夫君,可是皇帝明顯不是那個人。
疏影的眸光微微閃了閃,她此時心裡其實是有些糾結的,既爲蘭晴萱和簡鈺擔心,也爲她的未來擔心,她不由得想,可能她天生就是極爲折騰的命,所以不管什麼都少不了折騰。
她知道這一次的事情對她往後的生活影響極大,而她也必須爲這件事情做些什麼,於是她伸手將頭上的一隻髮簪拔了下來。
她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情,此時心裡難免有些擔心和害怕,所以她此時的手都有些發抖。
皇帝此時一直看着簡鈺和蘭晴萱,並沒有注意到疏影情緒的變化。
簡鈺能成爲大秦的戰神,從來都不是浪得虛名,那些金衣衛們的武功雖然很高明,但是卻很難在簡鈺的手裡走上一招,此時大殿裡已經躺滿了屍體。
皇帝看到這光景暗暗咬了咬牙,當即大喝道:“刀斧手準備!”
他的話音一落,當即從幾處偏門處衝出了數十個金衣衛護在皇帝的身邊,其他的人全部朝簡鈺和蘭晴萱攻去。
簡鈺看到這光景冷笑一聲道:“父皇哪裡是讓兒臣帶晴萱進宮給你看病的,分明是想借這個機會把我們全殺了!”
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不是朕想殺你,而是你逼得朕不得不殺你,簡鈺,你實在是太令朕失望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又道:“弓箭手,準備!”
他的話音一落,窗臺上當即冒出很多泛着森藍光華的箭頭,只一眼,蘭晴萱就看出來那些箭頭的上面都淬了劇毒。
皇帝這一次爲了殺簡鈺當真是不折手段,竟連下毒這種極度不入流的事情竟也做得出來。
簡鈺問皇帝:“父皇說我讓你失望,你且跟告訴我,我到底做下什麼事情讓你失望呢?是我打了敗休仗,還是我毀了大秦的根基?”
“你此時休得說這些沒有用的話!”皇帝一字一句地道:“你做下的那些事情,你自己心裡再清楚不過,你身上的殺氣太得,朕覺得你不能繼位,你卻處心積慮的謀劃着,想要登上皇位,朕又豈會如你所願!”
簡鈺看着皇帝道:“我想要皇位?也許在你的心裡,我的確是想要皇位的,但是其實在我的心裡,皇位根本就沒有入我的眼!”
“你少在這裡哄朕了!”皇帝咬着牙道:“眼下你還未登基,就已經把控了朝政,你如此行事,當真是罪大惡極,要亂我大秦的江山,朕又豈能如你所願!”
簡鈺冷冷地道:“亂大秦的江山?你這話說得有些好笑吧!”
他說到這裡緩緩地道:“我也是你的兒子,我來繼承大統又有什麼不對的?”
皇帝咬着牙道:“你心腸惡毒,根本就不配做朕的兒子!”
“是我不配做你的兒子,還是根本就不是你的兒子?”簡鈺冷着聲道。
這一句話如石破天驚,皇帝的眼裡泛起了波瀾,他惡狠狠地瞪着簡鈺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你不是朕的親生兒子了!”
“你那樣對我,若我是你的親生兒子那才叫是怪事!”簡鈺的眸子裡滲出了濃郁的寒意。
皇帝額前的青筋跳了跳,簡鈺冷笑道:“當年你逼死了我的父親,今日裡你是想故技重施,又想要害死我嗎?你此時這樣對我,是不是因爲你心裡怕呢?”
皇帝的面色變了幾變,他大聲道:“朕是一國之君,又豈會怕你?”
簡鈺聞言冷笑道:“你嘴裡說不怕我,那不過是你在自欺欺人罷了。其實到了如今,我們之間的事情拿到明面上來說也未償不可,你說我亂了大秦,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你當上帝王之後,整個大秦四處暴亂,很多百姓無家可歸?”
皇帝的太陽穴跳了跳,簡鈺又道:“你是否有想過,上次在高臺上的時候,爲什麼那些百姓那麼反對你,卻那樣擁護我?”
上次高臺那邊的事情,一直都是皇帝的心病,他一直都沒有弄明白那些原本應該屬於他的百姓,爲什麼會那樣反對他!
他也一直都沒有想明白,爲什麼簡鈺只是打了幾場仗,那些百姓就那麼向着他?
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弄明白,爲什麼簡鈺和朝中的那些大臣只接觸了幾回,那些大臣們就立馬擁戴他!
皇帝咬着牙道:“那是因爲你妖言惑衆,那些百姓不明就理!”
簡鈺冷笑道:“你要這樣認爲那我也無話可說,又或者說,和你之間,原本就沒有太多的道理可以講。只是你要殺我,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皇帝冷着聲道:“是嗎?只怕你今日休想活着離開朕的寢宮!”
他說到這裡大聲道:“洛王目無君王,行刺朕,格殺勿論!”
他這是在找理由殺簡鈺,他是整個大秦的皇帝,任何人若是行刺他的話,都可以直接誅殺。
簡鈺怒極反笑,手裡的長劍一橫,霸氣四溢,他大聲道:“在你的心裡一直都把我當成是你的仇人,我曾想過要留你一條性命,因爲你畢竟做了我的父皇那麼多年,我總覺得就算你再恨我的父親,再害怕我爲他報仇,那也是有尺度的,到如今看來我的那些想法終究是太過仁慈。”
他說到這裡眼睛微微一眯道:“若你一直覺得我們之間關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話,那麼到現在這所有的一切也可以有個終結了。”
簡鈺說到這裡手一揮,四周傳來慘叫聲。
那些搭在窗臺上的弓箭也靜止在那裡不動,皇帝看到這光景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他咬着脣道:“來人,把洛王給朕殺了!放箭!”
那些箭沒有一支放出來。
皇帝的眼裡透出了極爲濃郁的難以置信,今日的事情他已經謀劃了許久,他一直都覺得這件事情他能妥妥的安排,今日裡一定能殺了簡鈺。
可是眼前的情景卻直接給了他一記耳光,事情到這一刻,好像已經失去了控制。
那些圍在簡鈺身邊的金衣衛看到這番光景,個個眼裡也都露出了驚恐。
皇帝大怒道:“都愣在那裡做什麼?都給朕動手啊!”
疏影原本一直都呆在皇帝的身邊,她手裡的簪子握得極緊,在皇帝喊讓那些弓箭手動手的時候,她原本打算劫持皇帝的。
只是在她動手之前,又發現四周的氣氛不對,於是她又觀望了片刻。
而觀望的結果卻又讓疏影暗暗生驚,她實在是沒有料到簡鈺竟也在皇宮裡有其他的佈置。
疏影輕輕鬆了一口氣,最初是吃驚,繼而又覺得極爲正常,若簡鈺能輕易被皇帝伏殺於深宮之中的話,那麼簡鈺也就擔不起大秦的戰神之名了。
疏影將手裡的簪子微微鬆了鬆,輕輕鬆了一口氣。
皇帝見那些弓箭手沒有一人動手,他直接從牀上跳了起來,然後伸手一把將架子上的劍拔了下來,他怒道:“殺了洛王,朕有重賞!”
他這話原本是極肯激勵的味道,但是就算如此,那些弓箭手一個都沒有動。
那些金衣衛此時就在大殿裡,聽到皇帝的話後倒將手裡的刀揮了起來。
只是他們才一動,外面的弓卻動了,利箭飛出,將他們全部擊殺。
皇帝無比錯愕地看着眼前的光景,他的眼睛瞪得極大,眼裡滿是難以置信。
正在此時,夜瀾和戰殺走進來道:“王爺,外面的弓箭手已經全部擊殺,現在已經全部換成是我們的人了,屬下來遲,讓王爺和王妃受驚了,還請王爺和王妃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