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竹林蕭聲
司寇念兮抽了抽嘴角,徑直走上了樓去,將將要躺下身子,流景的聲音卻在上頭響起:“你還是睡牀上吧,地鋪我來打。”“可是……”
“放心。這一會兒已經好許多了。“流景對着司寇念兮笑道:“我堂堂一個男子漢卻要夫人睡地鋪,這事若是傳了出去,我豈不是英明盡毀?”
司寇念兮瞧着流景這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只道他已恢復得差不多了,爲了不與他再做糾纏,便十分自覺地躺到了牀上。
鬼醫林。
今年的秋季有些蕭索,雖然還未到深秋,可是天氣已經有了些許涼意。大約是有一陣微風吹來,竹林中的竹葉被風吹得瑟瑟作響。柳如風獨自一人坐在竹林深處,吹着蕭,感受着只屬於深秋的瑟瑟涼意。
簫聲十分動聽,伴隨着穿過竹林的風聲,更天了幾分意境。可這好聽又有意境的簫聲裡卻夾雜着幾分憂愁落寞,給這個原本就讓人多愁善感的秋天更添了幾絲哀怨。
忽然,柳如風感覺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自幼習武,內力十分深厚,雖則後來因爲司寇念兮的事情讓自己的內力受了重創,但是聽力卻仍是十分發達,縱然那人還在很遠處,他只要憑藉風聲便能察覺到有人的到來。
柳如風正欲起身防備,忽然聽到一聲溫柔的女聲:“如風。”柳如風皺了皺眉頭:“司寇念悅,怎麼是你?”司寇念悅只是對柳如風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言語,徑自走到他的面前,將手中的一件披風披在他的身上,說道:“今日我好不容易香藉着去寺廟上香的機會出了丞相府,又甩開了奶孃他們,本來以爲能早些來看你,卻不想你並不在那鬼醫林中。”
頓了頓,司寇念悅擡頭看了一眼柳如風,接着說道:我想了一會,覺着大約會在這裡,沒想到,還真的被我猜中了。”替柳如風把身上的披風給繫好,司寇念悅轉頭打量了一下四周,幽幽道:“
自從你那日同我說叫我不要再欺負司寇念兮,我後來再也沒碰過她一根汗毛。但我原本就不喜歡她,所以叫我爹爹把她安置在了丞相府西邊一個偏僻的院子裡。如此一來,我與她碰面的機會也越發少了。就算有時在府中見着她了,我也是能避則避。”
柳如風聲音清淡似水:“你與小兮原本就不是同一類人,除了替她父母報仇之外,小兮對別的事情都不怎麼上心,你若不去招惹她,她自然也不會來招惹你。”
司寇念悅露出一抹苦笑:“她確然是這樣一個性子。”頓了一頓,司寇念悅又繼續補充道:“方纔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雖則後來我與司寇念兮幾乎沒有再在丞相府碰過面了,但凡事都有例外,我那日因想偷偷溜出府來看你,便沒有走前門,而是從後門繞了過去,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柳如風平淡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看到了什麼?”司寇念悅似乎對柳如風的這個反應很是滿意,脣角勾起了一抹笑:“我看見了司寇念兮和邵莫笠在一塊說完,瞧他們的樣子,倒像是聊的很投機。”
“邵莫笠?”柳如風終於看着司寇念悅,說道:“帝都第一公子邵莫笠?”司寇念悅笑着點了點頭:“沒錯。”
背過身子,司寇念悅又向前走了幾步,邊走邊說道:“我那是瞧了他們一會,他們也發現了我,我想着既然碰到了,那也沒什麼好避諱的,遂大方地走了過去同他們打了招呼,邵莫笠對我倒是客氣的很,因着邵莫笠在場,所以司寇念兮也沒說什麼,倒同我們聊起了天。”
說到此處,司寇念悅忽然想到了什麼,止住了腳步,又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嘴角不禁浮現出了一絲苦笑:“我記得那個時候司寇念兮曾經無意提到過,說她很是喜歡在竹林裡聽人吹簫……”
說着,司寇念悅轉過了身子,看着柳如風說道:“怪不得今夜的寒氣這麼重,你內傷在身,還要來這裡吹簫,原來是想借景懷
人。”
柳如風聽後將蕭別再了身後,微微側頭看着一片竹葉被風吹落:“那又關你何事?”
一陣涼風拂過,司寇念悅打了一個寒噤:“關我何事?”像是自嘲般,司寇念悅笑了笑:“柳如風,你不要忘了,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司寇姑娘對我的救命之恩,我一直謹記在心,但是我記得我曾經不止一次地告訴過姑娘,鬼醫林地形錯綜複雜,更是有毒瘴瀰漫,若是姑娘一不小心在此處迷路,只怕是凶多吉少。”
司寇念悅聽後笑着搖了搖頭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不是司寇念兮,不會一天到晚在鬼醫林裡迷路,更不用每次都要你搭救才能脫困,那鬼谷林的地形,我早在第一次來的時候便爛記於心了。”
柳如風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姑娘請自便。”說完,柳如風將身子轉了過去,一副要走的模樣。“如風!”司寇念悅忽然從背後大聲叫住了他。
柳如風並沒有回頭,聲音自前方幽幽飄來:“司寇姑娘還有何事?”司寇念悅怔愣的看着柳如風的背影,嘴角邊扯出一抹苦笑:“你就不能多陪我說會話嗎?今天能來這裡,我……我很不容易。”
柳如風的聲音依舊沒有半分波瀾:“現下天色已晚,司寇小姐這麼晚還不回去,司寇丞相恐會擔心。再則,司寇小姐是知道的,我如今的身子是愈發地不濟了,方纔吹了好一會蕭,現下已是疲倦不堪,實在是沒有精神與司寇小姐說話了,小姐還是早些回去罷。”
“是嗎?”司寇念悅嘴角的笑紋愈發地深了,眸子裡透出一股戾氣:“吹簫就有氣力,同我說話就沒有精神了?”見着柳如風不再說話,司寇念悅向他走去:“司寇念兮都不在這兒,你卻還能騰出心思給她吹簫,而我巴巴地過來找你,你卻連話都不想跟我說嗎?”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柳如風的聲音顯得有些隱忍:“司寇小姐,我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