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禮淵臉上甚至帶着淡淡笑意,極爲淡然。
他懷中的女子疑惑不解的看着秦正澤,十分的無辜。
秦正澤站在一米之外,卻像是和他們相隔了萬水千山一般,近在咫尺,卻那麼遙遠。就像前世一般,他只是一個卑劣無恥的,蠻橫霸道的,闖入他們世界的掠奪者。
他用了無數輪迴的時間纔將她的心給收回了,讓她在數次面臨選擇的時候毫不猶豫投入他的懷中,可是他沒想到,紀禮淵只需要抹去她的記憶一途,就將他這些努力全部抵消了。
還有比這更可笑的嗎?
還有比這更殘忍的嗎?
還能有嗎?
秦正澤深深的凝視這紀禮淵懷中的女子,這樣沉重而傷痛的眼神看得她的心也揪起來,彷彿撕裂一般的疼痛。
這是怎麼了?
女子不解的將手按壓在跳動的心臟上,心臟好好的,可是爲什麼會這麼難受,會因爲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而感覺心痛呢?
眼眶漸漸被水光佔滿,她似乎有忍不住想落淚的衝動。
在書房的密室之中,躺在冰冷石牀上的沈清墨睫毛輕顫,似乎下一刻就會將眼睛給睜開,可是時間一點點過去,她秀氣的雙眉越蹙越緊,卻始終沒有將眼睛睜開。
她深深的沉入夢境之中。
夢裡,沈清墨徜徉在一片白色的雲朵之中,處處都是潔白的、如同棉花一般的雲朵。
她原本在雲中肆意的玩耍,雖然單調,可是她的心中卻充滿了愉悅之意,彷彿有什麼事情蘊藏在她的心中,給她提供無限的樂趣。
可突然而然的,眼前純白雲朵片片消散,轉眼她就到了一個極爲陌生的地方。
她放在站在星空之中,四周點綴着無處的星光,其中一顆星星十分的明亮,她好奇的伸出手指一點,那一刻星星突地一下在她的面前放大。
這顆星星彷彿被無數雲霧包裹,看上去十分的神秘。
難道這個星星,就是她剛纔見到的,擁有白色雲朵的地方?
沈清墨疑惑想着,眼前的情景突地又是一變。
包裹星星的雲霧散開,如煙如霧,五光十色,露出其中一顆小小的微塵。這顆小小的微塵不斷的吸附空中的各種物質,轉眼就慢慢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土黃色圓球,看上去冷冰冰的,死氣沉沉。
可是,緊接着,無數雲霧朝土黃色的巨大球體蜂擁而去。
慢慢的,土黃色圓球上開始被各種顏色佔據,草綠,水藍,花紅……沈清墨緊緊盯着這一顆土黃色巨球的變化,彷彿見證着什麼神秘而離奇的事情。
等到土黃色巨球上開始出現生物的蹤跡,甚至出現人類的時候,沈清墨突地一怔,心中涌現一股明悟。
難道這是開天闢地的過程?
她見證了人類從無到有的過程?
可是,她來不及想再多,突地兩道身影閃入她的眼前。
這兩道身影一黑一白,纏鬥在一起,攜帶着令人神魂巨震的威能在戰鬥
之中慢慢靠近了那顆新生的星球。
“不要!”沈清墨下意識的驚呼出口,可是卻只是徒勞。
兩道身影打鬥越來越激烈,每一次動手之餘收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而新生的星球卻慘遭橫禍。一團團攜帶着毀滅力量的火球砸在陸地之上,一個個深坑將原本寧靜美麗的陸地變得處處災禍,面目全非。
新生的星球,很快就滿目蒼夷。
沈清墨凝眸看去,彷彿能看到星球的土地上無數的人都在仰頭苦求,祈禱上天垂憐,可是這兩個始作俑者卻沒有聽到這些禱告,依舊在戰鬥着。
隨着時間的流逝,星球越來越難以承受,幾乎爆裂。
其中那一道黑色身影彷彿心有所感,朝星球看了一眼,然後雙手在胸前快速的畫出玄奧的符號,一道燦然的金光驀地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十分的刺眼。
沈清墨忍不住眯起眼睛,可依舊強忍着不適繼續旁觀着。
黑衣人似乎做了一個極爲凝重的決定,他身上散發的金光猶如神祗,散落在滿目蒼夷的星球上,竟然在慢慢的修復星球的創傷。
到最後,他驀地發出一聲震天的嘶吼,身上的金光陡然盛烈起來。
在金光的御使之下,原本渾圓的星球突地變成了猶如四面體,四面相交,猶如囚籠。陸地被分割成了四塊,每一塊都涇渭分明,再也無法相通相連。
黑衣人的身影慢慢的變大,最後朝四面體衝擊而去,和四面體融爲一體。
他的頭髮變成了鬱鬱蔥蔥的叢林,他的骨骼化作了山脈,他的血液流成湖泊……這些變化彷彿經過了無數歲月,卻又彷彿之後一瞬間。
等到變化停止,四面體中突地衍生出無數鎖鏈,將白衣人撕扯着拉入其中,似乎將他永遠的囚禁其中。
一切,靜止。
輪迴,往復。
沈清墨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重新來過,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無休無止,卻讓人捉摸不透。
最後她終於厭倦了這樣的無休無止,閉上了眼睛,一切才倏地安靜下來,通通歸於沉寂的黑暗之中。
這,只是沈清墨的一個夢。
在夢中,沈清墨安靜下來之後,密室之中的她原本蹙緊的雙眉也漸漸舒展開。
而這一切,秦正澤和紀禮淵都不知道。
他們兩人的關注點都在紀禮淵懷中的女子身上。
看着情不自禁淚流滿面的女子,紀禮淵眼中的神色極爲的複雜隱晦。
他看着秦正澤說道,“你走吧。清墨現在是我的人,這一次,你我修爲相當,你可以試着再將她奪走,但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
“絕對不會讓我得逞?”秦正澤冷冷反問,陰鷙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紀禮淵,“你覺得你和我修爲相當,那是因爲我從沒有用全力對付你。可若是我用盡全力,你以爲你能佔什麼便宜?簡直可笑!”
“勝負未分,誰又知道結果?再說……”紀禮淵在女子看不到的地方,修長
的手指中夾着一根銀針,“是你快,還是我手中的銀針快?你就不怕玉石俱焚的下場嗎?”
紀禮淵冷冽的眼睛看着秦正澤,一字一句無不透露着威脅的味道。
他是在威脅秦正澤,用懷中女子的命威脅他!
他賭秦正澤不敢,賭他不捨!只要秦正澤退讓,答應讓沈清墨留在他的身邊,那麼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她了。雖然他和秦正澤是天生的敵人,但是不得不承認,秦正澤還有一個算是唯一的優點,那就是說話算話,絕對不反悔。
如果他用沈清墨的命來威脅秦正澤,也許他會就範也不一定。
紀禮淵淡淡看着秦正澤,眼中暗含一絲期待。
“玉石俱焚?”秦正澤冷笑,“呵……我就讓你看看,究竟什麼纔是真正的玉石俱焚!”
他脣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意,邪肆的鳳眸中寫滿了狂妄不羈和任意妄爲。
無數炙熱的黑焰從他的身上竄出,黑如夜色一般深邃的焚世包裹在他精悍強壯的身軀之上,勾勒出他極爲具有爆發力的身軀。他雙眸赤紅,十分瘋狂嗜血的盯着紀禮淵,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從地獄之中走出來的魔神,奔赴人間就是爲收割性命而來。
紀禮淵眉頭淡不可察的輕蹙。
而他懷中的女子,更是嚇得睜大了一雙杏眸,心驚的喊道,“你要做什麼?難道你想害死我們嗎?快停下!有話好好說!快呀!”
可惜,秦正澤只看得到她雙脣在不斷的開合,卻無心去聽她在說什麼。
爲什麼要聽?
反正她現在說的,一定是決然而又冷酷的話不是嗎?
只要抹去了記憶,她就成爲了紀禮淵的女人,心甘情願的被他抱入懷中,被他愛撫,被他疼愛,被他……一念至此,秦正澤的雙眸之中的神色越發的暴戾,暗含的瘋狂讓紀禮淵都有些心驚。
他喉中發出低沉的嘶吼聲,隨着他的雙手驀地攥緊,一股股滔天的火焰從他的身上驀地席捲開來,開始吞噬着屋中的一切。
熾烈的火苗將牀幔燒乾淨,將桌子燒乾淨,將一切都給燒得乾乾淨淨。只有紀禮淵身上散發出柔和的白光,將他和女子兩人護在光罩之中,黑色的火焰無法侵襲半點。
“你真的要殺了我,殺了她?”光罩之中,紀禮淵的聲音依舊清冷。
不徐不疾,彷彿山間流淌的清泉,極爲的好聽。
秦正澤脣角微翹,話語中透出濃濃的嘲諷意味,“是你說要玉石俱焚,不是嗎?”
他便讓他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玉石俱焚。
更多的烈焰從秦正澤的身體之中竄出,這一次的火焰更爲的熾烈,帶着令人心悸的高溫,席捲了一切。幸好這一出府邸被紀禮淵設置了陣法,他一揮手便啓動了陣法將這座府邸單獨隔絕起來,暫時避免了其他人遭到橫禍。
“敢惹怒我,居然還如此婦人之仁?”秦正澤一聲冷笑。
這座府邸已經處處斷壁殘垣,半空之中,秦正澤和紀禮淵兩人冷冷對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