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已經傳出去了,雖說慕雲歌並不在意,可是慕小白還小,讓他聽見了總歸是不好的。
幸好天玄大師說是自己收的跑腿的,這才勉強矇混過關,可就是這個普通的跑腿的,在天玄大師從來不主動收徒的背景下,也夠讓人津津樂道好長一段時間了。
若是這個時候跟帝軒一起出去,再被人碰見,那可真是百口莫辯。
慕雲歌道:“罷了,我一個人可以,你還是好生在家裡看着小白吧。”
帝軒又何嘗不知道慕雲歌的小心思,可是他只是坐在小小的案子後面。
桌面上是堆積如山的公文,眼看到了掌燈時分,落塵不知道是被派出去做什麼事情,並不在身邊。
帝軒起身自己去拿房間裡的油燈,一面囑咐道:“小心行事。”
慕雲歌點點頭,背上竹筐出了門。
太陽一寸一寸沉下去了,這是慕雲歌的愛好。
自從在冷而寂靜的亂葬崗醒過來,她就不可遏制地喜歡上了這樣的黑夜,似乎黑夜能讓她看得更清楚,特別是在落日餘暉一寸一寸沉下去,近處遠處的山峰都變得輪廓模糊,越發黑暗起來。
她膽子算是大的。
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好怕?
所以當聽見樹林當中的動靜的時候,慕雲歌並沒有想到是活人。
這個時間山裡面不應該有活人,不過狐狸和野狼倒是有的。
慕雲歌以前出來的時候也遇到過,可是隻要讓它們知道是人類的話,這些畜生就會識趣地離開。
慕雲歌舉着火把,對着黑漆漆的灌木叢用力“呵”了一聲。
沒有想到,那林子裡面的聲音沒有遠去,反而更加密集了。
慕雲歌覺得蹊蹺,後退了兩步,熊熊的火把映照着如花似玉的一張臉,頭髮利落地綰在腦後,目光灼灼。
就在慕雲歌高度警惕的時候,灌木叢被撥開,裡面鑽出來一個壯實的黑影,朝着慕雲歌逼近。
那是一個人,長時間的山林生活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野人一般,他猙獰着臉,朝着慕雲歌撲過去。
鐵柱這一次的任務非常簡單,他只要嚇唬嚇唬慕雲歌就足夠了。
但是如果他足夠厲害,能夠確確實實毀了慕雲歌,那當然更好。
慕雲歌也不是吃素的,眼看那黑影朝自己撲過來,慕雲歌沉腰擡腿,一陣凌厲的風掃過旁邊的野草,鐵柱感覺道自己的胸口好像是被千斤巨石砸中一般。
那慕瑤兒只知道慕雲歌會醫術,卻不知道她早已今時不同往日。
鐵柱被踢中了胸口,後退了好幾步,直到撞到身後的一顆粗-壯的樹才停下來,胸口火辣辣的疼。
慕雲歌沉聲喝道:“哪裡的鄉村野人,敢對我動手!”
鐵柱不是鄉村野人,他也是正兒八經的京城人呢。
可是他不能說話,京城人與京郊的口音都是不一樣的。
臨行前慕瑤兒特意囑咐過,千萬不能暴露口音,萬一被慕雲歌聽出來就不好了。
鐵柱咬死了牙關不說話,再一次朝着慕雲歌衝了過去。
慕雲歌擡起左手擋住了她的攻擊,右手猝不及防被他拽住。
慕雲歌本能掙脫,一用力,臂膀上一塊衣服的布料就被扯了下來,旁邊的衣料沒有了那塊布的支撐,全都軟綿綿地耷拉下來,露出大片細生生的肩膀,就算是在夜幕降沉的暗夜裡面都可以看到反光的白。
鐵柱嚥了一口口水。
慕雲歌眼見着大事不好,趕緊抽身離開。
幸好腳程夠快,加上對地形的熟悉,七拐八拐,終於甩開了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等到零星的燈光映照在慕雲歌的眼底,讓她意識到自己安全了。
就要到家的時候,她才猛然覺醒過來,剛纔的男人,以前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爲什麼這麼巧?
這很可能就是帝軒口中說的,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