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雲鶴的聲音有些沉悶,讓秦落衣聽來,是以爲容雲鶴開始介意自己的殘忍了。
可容雲鶴卻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她的周全,竟然讓她自己陷入危險當中,只能奮力靠自己反抗。
容雲鶴摟住了秦落衣不盈一握的細腰,小聲的說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靠自己保護了自己,以後不會了。”
秦落衣卻被這平淡樸實的一句話震了一下,他沒有怪他殘忍,竟然還說自己保護不周……
剛到軍營大門,就瞧見素雲和流珠在來來回回的踱步,翹首以盼,看見兩個人騎馬歸來,忍不住小跑過來迎接:“王爺,夫人,我們都要擔心死了,要是你們再不回來,副將馬上就要去搜山了呢!”
容雲鶴看見副將一臉焦急,哈哈大笑一聲:“我在天梯山遇到了西夏兵,二十多個,殺得不是很痛快。不過,落衣今天也英勇殺敵四個!也算是我們的功臣了!”
流珠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纖弱的夫人,她驚喜的問道:“這是真的啊,夫人,你用自己學的武術殺了敵寇?”
秦落衣面上一紅,點頭卻立刻說道:“還好是王爺及時趕到,否則我此刻大概也已經身首兩處了。
素雲看到秦落衣和容雲鶴之間默契的笑容,她心裡也暗自高興,夫人終於能對王爺好起來了。
一直到晚上秦落衣在洗澡,流珠就跟小雀兒一般,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這讓秦落衣都頭疼不已了。
朝堂上。
容玉韜站出隊列,跪在大堂中間,說道:“父皇,孤聽說三弟此次受傷很嚴重,孤願意代替父皇去涼州慰問三弟他們。“
馮灝君聽到容玉韜的話語,心中一驚,這個太子,又要出什麼招數呢?
皇上大概是夜晚着涼了,不停的咳嗽着,他擺擺手:“也好,太子代替我去慰問一下邊塞的大軍,就這樣吧,退朝了。“
說完便捂着嘴巴一邊咳嗽,一邊朝後宮走去。
容玉韜一臉得意的表情。
容雲鶴聽說容玉韜要前來涼州慰問,劍眉緊鎖,他不知道這一次,容玉韜又要耍什麼陰謀詭計。
此時,看來只能見招拆招了。
秦落衣端着藥汁進中營中,卻看見容雲鶴看着手中的信紙發呆,將藥汁放在桌子上,問道:“怎麼了?什麼事情還皺眉呢?快把藥喝了。”
容雲鶴端起碗,一口便將藥汁喝了下去,眉頭一直都緊鎖不展。
“太子殿下要來慰問,真是胡鬧!”容雲鶴大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碗都被震得跳了一跳。
秦落衣頓住了身影,容玉韜過來做什麼?他不在京城好好的謀劃自己搶奪皇帝的事情,跑過來做什麼呢?
“落衣,你說他此行的目的何在?”容雲鶴突然問道。
秦落衣放下了手中在收拾的東西,坐在了容雲鶴的旁邊,她問道:“王爺,你是否相信我?”
容雲鶴點點頭。
秦落衣輕蔑的一笑:“王爺如今您已經手握兵權,他若是想要逼宮,他手上根本沒有任何人可以
驅使,除了那些在朝的大臣,可是你覺得那些大臣見不能提,手不能扛,還能做什麼?若是我沒有猜錯,這一次,太子殿下過來,是探你的口風來了。
容雲鶴不停的點頭,他知道這些事情,他還想聽秦落衣的分析。
“王爺這次不要着急,讓太子殿下自己說出自己的意願,如果我沒有猜錯,太子這次來,是給你落下口實來的,他定會讓你幫他逼宮,再給你一個比他低一點的什麼王或者什麼侯爺給你。“
容雲鶴並沒有想那麼深,他知道容玉韜一直都想殺了自己而後快,怎麼可能給這麼大的官位做呢?
秦落衣繼續說道:“王爺,有時候殺了你,不如利用你更合適,等他坐穩了江山,狡兔死,走狗烹。”
容雲鶴的笑容越來越深了,他怎麼從來沒有發現身邊的這個女人,竟然也是一個聰慧之極的女諸葛。
容雲鶴似笑非笑的盯着秦落衣的眼睛,秦落衣以爲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拿起了帕子擦了擦,問道:“王爺,您怎麼這樣看着我啊?”
“我還真沒有發現,落衣,你還真像一個女諸葛呢。”容雲鶴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秦落衣此刻臉頰一紅,螓首低垂,幾縷青絲落在潔白光滑的脖頸之間,在這有些昏暗的燭光下,別有一番風味。
秦落衣突然打破了安靜:“王爺,您明天還要處理軍務,還是早些歇息比較好。落衣先回去了。”
說罷也不等容雲鶴說話,逃一般的離開了中營。
流珠此時已經備好了洗臉水,看見秦落衣羞紅了臉回來,她壞笑着走過來,站在落衣身後,幫她打開發結。問道:“怎麼了?夫人,是不是又讓王爺笑話了呢?”
“就你話多。”秦落衣轉身,在流珠屁股上輕輕一拍,撲哧一聲笑了,今兒聽了太多恭維的話兒了。
躺下之後,流珠在黑暗中問道:“夫人,你睡了嗎?”
“還沒有呢。”秦落衣把玩着螢石,還沒睡意。
“你……今天殺那幾個人的時候,害怕嗎?”流珠問道。
害怕嗎?秦落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害怕不害怕,她輕笑了一下:“流珠,那幾個人,是要殺我的人,如果我不殺他們,我就會被殺,殺與被殺,換你,會如何選擇呢?”
流珠沉默了半晌,悶悶的回答:“奴婢自然會選擇殺。”
秦落衣微微的嘆息了一聲,說道:“是啊,這就是被逼着選擇的。流珠,是不是害怕我了?”
“哪兒有啊,夫人,奴婢特別敬佩夫人臨危不懼呢。若是那時候,奴婢在,奴婢也會提劍幫你殺人的。”流珠急忙解釋道。
秦落衣又撲哧一笑:“流珠,那你要好好練習你的劍術啊,你總是偷懶,怎麼能行呢。”
流珠在黑暗中臉一紅,爭辯道:“奴婢那不是擔心夫人中暑,渴了,餓了,所以跑來跑去準備水,點心嘛。”
秦落衣聽到這裡,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是啊是啊,流珠最辛苦了。睡吧,乖!”
容雲鶴睡不着,披上了一件外
衣,上了城牆頭上,遠遠的看着駐紮着的西夏兵營的火光,他不知道這半個月來西夏兵到底在做什麼,怎麼一直都沒再發動攻擊了呢?
“總統領,李林求見。”一個小兵前來報道。
容雲鶴立刻揮手:“好,讓他去我的營房候着,我馬上就到。”
剛掀開門簾,一個矮小的商人打扮的人便跪了下來:“微臣幻影組織中的李林。”
“有什麼情況?”容雲鶴問道。
“最近西夏和吐蕃使者來往非常密切。”李林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情報。
容雲鶴劍眉一挑,忍不住輕笑:“和吐蕃來往密切?這是準備聯盟?哈哈。你下去吧,我知道了,對了,此時在沒有任何人知道了吧?”
李林正要下去休息,聽到問話,立刻拱手回覆:“沒有。”
容雲鶴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太子容玉韜奉旨前來涼州慰問容雲鶴。
在此之前,容雲鶴囑咐秦落衣不要出軍營,否則讓容玉韜看到了又會無事生非。秦落衣乖巧的呆在了自己的帳營中。
容玉韜很誇張的抱了一下容雲鶴,便和容雲鶴一起到了中營。
坐定後,容玉韜這纔開始說話:“孤一聽說你中了毒箭,甚是擔心,真擔心你出什麼意外,還好蒼天有眼啊,護了你。”
“三弟無能,讓父皇和二哥擔心了。”容雲鶴拱手有些羞愧的說道。
“哎,現在父親的身體也越來越差了,孤這次出來的時候,父皇一直在咳嗽……”容玉韜的臉上一點擔心的模樣都沒有。
“父皇這是年齡大了,我等擊退了西夏,一定會快點回京城看看父皇。”容雲鶴聽到這個消息,說不上來什麼感覺,畢竟父皇歲數也大了。
“你們……都退下吧,孤有話要和三弟講。”容玉韜遣走了營帳中的閒雜人等。
容雲鶴知道,這容玉韜開始要說正題了。
“二弟,以後我一定封你一個並肩王!”容玉韜首先扔下了一個獎賞。
容雲鶴猛然擡起頭,這並肩王說明什麼,說明自己將來和皇帝是平起平坐的。
“那麼……二哥,你需要三弟做什麼?”
“投名狀!”
“二哥……你這是需要誰的項上人頭?”容雲鶴苦笑。
“父皇!”容玉韜的眼中殺機頓現。
容雲鶴猛然擡起頭,他盯着容玉韜的眼睛盯了許久,他一口將杯中的酒喝光,然後一笑:“二哥,你在開玩笑。”
容玉韜立刻也變換了模樣,哈哈一笑:“三弟,你還是很瞭解我的,哈哈哈哈。”
說笑完畢,容雲鶴將容玉韜送到了十里外的小鎮子上居住,回來後,他喚來了秦落衣。
秦落衣一進中營,就看見容雲鶴臉色鐵青。
“王爺,這是怎麼了?”秦落衣小心翼翼問問道。
“他!居然要我弒父!”容雲鶴的嘴脣在發抖,他知道帝王之家是沒有感情的,可是竟然要來自己來弒父!這是容雲鶴怎麼想都想不到的要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