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靈和雷風二人聽得林凡此說,終於鬆了一口氣。忽然,南宮靈像想起什麼似的道:“這次將月神宮十名化髓期高手屠戮殆盡,月神宮必然不會甘休,之後派出的人手恐怕會更恐怖,我看我們應該加緊趕路,到達太陽谷,若能進則進,若實在太過危險,我們便就此離開月落國。”
南宮靈所說的極爲中肯,林凡和雷風二人聽了,自然沒有什麼意見。
此時月神宮造出的異象已經被完全毀壞,此時又是一片秋高氣爽的景象。一行四人一獸且行且談,同時暗暗戒備着月神宮的再一次襲擊。但另衆人意外的是,他們卻再也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一路暢通無阻的朝着太陽谷進發。這不禁令一行人心生奇怪,照理來說,月神宮身爲月落國最大的幫派,甚至還掌控了月落國大部分的政權,現在在林凡這兒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他們竟然沒有絲毫找回場子的打算,這未免太有點兒不合常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凡等人立刻想到了這句流傳已久的話,他們的心底都不由的一沉。短暫的平靜,是爲了更好的暴發。在平平安安的前行了三天之後,他們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三天時間,照他們的腳程,即便幾人並沒有刻意趕路,但卻也早已行出十萬裡之遙,但這一路卻是極爲平靜,他們不約而同的都嗅出了一股陰謀的味道。但他們卻是並沒有想到,月神宮早已放棄了繼續對他們圍追堵截,轉而把注意力放到了另一撥人身上。
此時,沈算朱叱虎一行人,正朝着海邊前進,打算乘船離開。
這一行人卻又與林凡一行人不同,徐公明安排的兩個下人,可謂盡職盡責,一路照顧的極是周到,而他們跟隨沈算等人直到海邊,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在海關給沈算等人借一艘船。此地與天帝城之間,隔着一片汪洋大海,其間暗流無數,兇物更多,若是尋常小船,根本無法橫渡過去,恐怕剛出海,就會被無窮無盡的驚濤駭浪打成粉碎。
徐公明顯然是皇室很看重的一個人,其權力,說大不大,但若說小,卻也絕對不小。亮出徐公明的身份令牌,沒費多少口舌,便借到一艘雖然不怎麼耐看,但卻顯得極爲堅固的海船。
船並不大,但卻足夠容納沈斷等人,其上的飲食,也足夠支持他們順利渡過茫茫大海,到達天帝城。
站在碼頭上,那下人朝着沈斷等人一躬身道:“我家大人曾吩咐在下一路盡心照顧各位貴客,並吩咐小的轉告各位,如果他日有什麼需要各位幫助,還希望你們能夠盡力幫助。”
徐公明這話,明顯是想訂立個“口頭協約”了,沈斷一笑道:“回去轉告徐城主,到時候,我們會盡力而爲的。”說罷一抱拳,衆人轉頭朝甲板上走去。
沈斷的回答,看似是答應徐公明對付月神宮,但其中卻又有着偷樑換柱。那下人所說“盡力而爲”,只是徐公明委婉的希望他們到時能夠全力以赴,鼎立相助,但到了沈斷嘴裡,卻成了“盡力而爲”,“盡力”,什麼算是盡力?那還不是全靠一張嘴,自己說了算?他們和林凡打的便是同樣的心思,月神宮是個龐然大物,但他卻偏偏惹到了自己的兄弟,那自然便無法干休,也不能幹休。但他們卻也不會傻到爲了顛覆月神宮,就當皇室的爪牙。當然,讓皇室和那陽侯殿當出頭鳥,自己在後推動一把,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這也是他們非常樂意的。不得不說,這世界上不但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有無緣無故的恨。沈斷等人自己都搞不明白,爲什麼會對這個月落國人如此的……厭惡!
登上甲板,衆人先是仔細檢查了一下各個地方的安全措施,而後纔在甲板上席地而座。時刻保證自己的安全,這是作爲修士的生存法則。但不得不說,徐公明想招攬他們,可謂是費盡了心機。船雖然不氣派,但所用的材料,卻都竟然是極爲堅硬的鐵木所建,這樣的船,即便碰上大浪,也不會有絲毫傾覆的危險,而船上的糧食淡水,更是充足,其間不乏一些堪稱珍饈的美味。同時,知道他們喜歡那種雲霧櫻花釀,更是讓人在其上放了十數壇。這些,顯然是徐公明吩咐下人做的,連沈斷等人都沒料到,船上竟然會有如此豐盛的東西。
“哎,我開始覺得,我們是不是真的可以考慮幫助那個所謂的皇室扳倒月神宮,而且依我看,這個皇室野心勃勃,恐怕在幹掉了月神宮之後,就會想着向陽侯殿開刀。到時若皇室一統月落國,我們豈不是有了個勉強喝酒的地方?”衆人邊吃邊喝,吹着海風,望着碧波萬頃的大海,心下都不禁感覺心曠神怡。他們身爲修士,平日幾乎都是在陸地上行走,幾乎都沒有出過海,此時看到這種浩渺博大的大海風光,豪氣頓生,沈算喝了一大口酒後,吐出一口酒氣,半開玩笑半當真的道。
“真沒出息!老二你果然不愧夠二!”沈斷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沈算,臉上擺出一副大哥教訓小弟的口氣道,“你不是整天吹噓自己能掐會算嗎?你怎麼不算算月神宮都有些什麼人物,然後他們都有什麼弱點,然後去一舉取而代之,不比這皇室更舒服?”
“嗯,你說的也在理。我便算算。”沈斷本來便是隨口一說,但沈算臉上卻擺出一副正經的神色,隨即擡手扔出九枚殘破的竹籤,臉上現出一片鄭重的神色。
其他人見狀,都還只是笑笑,並未作聲,他們以爲,沈算只是興致忽然來了,便“表演”一下而已,畢竟,沈算所在的世家,便是以算聞名。但沈斷在看到那副殘破的竹籤時,卻是心中一震,他和沈算雙生兄弟,從小一起長大,對這個弟弟再瞭解不過了,就他所知道的,每次沈算拿出這副竹簡時,都是因爲他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應,一種對於近在眼前的危險最直接的感應。
想到這兒,沈斷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一眨不眨的望着沈算。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即便是沈斷,也不得不承認,若論家學的繼承,沈算的確要比自己更算一個合格的繼承人。若單純論對算的掌握,沈斷自認和他相比差的並不算太遠,但沈算卻天生有一種對危險的感應,使得他能夠趨吉避凶,而這一點,卻是沈斷無論如何也趕不上的。
此時,衆人也都感覺到了沈算臉上的鄭重和沈斷的凝重,朱叱虎等人知道,恐怕是有什麼不妙的事要發生了。
噼哩啪啦!
忽然,空中懸浮的九枚殘破竹籤一一墜地,沈斷和沈算二人臉上頓時一陣緊張,齊齊朝地上望去,其他人見狀,呼吸也頓時急促了起來,卻是齊刷刷的看向沈算的臉色。剩下衆人知道,那竹簡,即便他們是看,也看不出什麼,但從沈算的臉上,倒是可以發現一些端倪,但他們一看到沈算的臉色,他們的臉色,便全都一下子變了。
沈算的臉色,早已變得極爲難看,眼睛如要突出來一般,死死的盯着地上的九枚竹簡,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似是看到了什麼不敢讓他相信的東西一般。他們再朝沈斷臉上看去,卻見他也是一臉鐵青,緊咬嘴脣,瞪着甲板上的九枚竹簡。最後,他們纔好奇的看向了一甲板上的九枚竹簡,卻見九枚竹簡,雜亂的鋪陳於地,其中八枚皆是背面朝上,而那最後一面,卻是有搭在了一個竹簡上,雖然是正面朝上,但卻有一大半被另一枚竹簡完全遮蓋住,可以說,九枚竹簡中,只有半枚,是正面朝上!衆人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從沈斷和沈算的臉色上看,卻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
衆人一下子都沉默了起來,全都望着地上的竹簡,皺眉不語。他們在等,等沈算給他們解惑。而他們的疑惑,他們相信,沈算懂的,並不需要什麼言語。
“這是九死一生的格局。”過了很長時間,沈算的臉色才稍微各緩了一點,低沉着聲音說道,“在算中,正面朝上越多,生機越多,現在這種格局,已經快要接近於有死無生。”
“九死一生,總好過有死無生。有一線生機,總是好的。”朱叱虎看着地上的竹簡,頭也未擡的接口道,“那這次的危機是來自於什麼?”
“這次本來是沒什麼危機的,剛纔我注意到了,九枚竹簡落地時,有六枚竹簡本來是要成爲正面,但在最後關頭,卻不知是什麼原因,卻突然逆轉,變成了反面,倒是一枚本來是應該靜止於背面的竹簡,卻由於這個錯動,成了正面。”沈算看着竹簡解釋道,“你們看這竹簡的方向,幾乎都是指向那一個地方……”說着話,沈算一指遠處還若隱若現的月峰。
“月峰?難道是月神宮搗的鬼?”葛多金一直在看那竹簡,此時終於開口,他望了一眼月峰,沉吟了一下道,“恐怕真的是月神宮在搗鬼,林凡破壞了他們的計劃,他第一時間,便應該會去找林凡,而不會對我們下手。但現在他們卻將矛頭指向我們,那只有一個解釋,他們在林凡那兒吃了大虧。”作爲商人,一個成功的商人,都是心思靈巧之輩,葛多金顯然就是這樣的人,他雖然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卻可以根據各種反常跡象推斷出真實的情況。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我們要知道,哪裡纔是安全的行駛路線!哪裡,纔是那一線生機!”沈斷忽然打斷了沈算的話,沉着聲音開口道。
衆人一聽這話,頓時齊刷刷的朝着沈算望去,沈算則是再度仔細朝地上的竹簡看去。
“九死一生……百死中的一線生機……”沈算看着散落的殘破竹簡,口中喃喃自語,腦中快速的推演那一線生機。
“那裡!”過了十息,沈算忽然一指正東方向,眼中露出堅定的目光道,“那裡,雖然也是大凶之地,但在推演之中,卻是惟一一個蘊含有生機的地方。而其餘各處,則已全被封死!”
衆人一聽沈算這話,便齊齊朝正東方向看去,但卻看不出絲毫的異樣,放眼所見,一片蒼茫,但卻偏偏又有種讓人發自靈魂的顫慄。
“通知船伕,轉變航向。”沈斷沒有任何猶豫,當即出聲,話示說完,人憶消失在衆人視線之內。
“養足精神,我們恐怕會有一場大惡戰。”沈算低沉着聲音道。此時,由於沈算明瞭趨吉避凶之道,頓時成了衆人中的領頭者。
“不行!不行!不能往那裡航行!我告訴你們,真的不能去那裡!那裡,絕對是一處絕地!有死無生的絕地!”就在沈斷進入室內不久,一陣嘈雜的吵嚷聲,忽然傳至衆人耳中,而後,便有一名航員出來,很顯然,他相當焦急,臉上通紅一片,大滴大滴的汗水,從他臉上不停滴下,而在他身後,則是臉色顯得極爲難看的沈斷。
“怎麼了?”衆人出聲問道。
“他說那個方向是一片絕地,絕對的有死無生,說什麼也不同意去那裡。”沈斷陰沉着臉道。
“我告訴你們,海上有些地方,是當之無愧的絕地,那個地方,以前叫做碧落海,但現在,在航海界中,早已喊他爲黃泉冢,因爲所有的船隻,只要到了那裡,便會被吞沒,再也出不來。沒有人知道那裡有什麼東西,開始還有人去探查,但到後來,卻再也沒有任何人敢去。因爲去那兒的人或船全都消失了,而這還不是最古怪的,最古怪的是,有些船隻,在消失出年甚至數十年後,卻又會在距此千百里之外出現,船上的所有器物,甚至包括食物,都是非常完好或者新鮮,惟獨人不見了蹤影!甚至也有仙人去尋訪過,但卻無一例外,全都不見了!消失了!”那船員顯得極爲緊張,說話聲音更是急促,兼且不停的喘氣,顯得極爲狼狽,但衆人聽了他的話,卻都陷入了沉默,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裡的情況,就不是一個簡單的詭異可以形容了。
“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非要去那個地方,但是,那裡真的不能去,去那兒,就是找死。”航員感覺到那種沉悶的氣悶,他的心中涌起一陣不妙的感覺,趕忙再度開口道。
“去那兒是找死,但是在這兒,卻無異於等死。是等死,還是找死,去死中找一線生機人,你會怎樣做?”葛多金看着航員,凝重的開口。
“當然是……什麼?你說不往那兒就是等死?這……這是怎麼回事?”那航員剛要回答,但一瞬間好似悟到了什麼,眼睛瞬間睜大,不可思議的掃過每一個人。
“莫大的危機,正在朝我們涌來。但卻不是天災。”沈算一字一頓的道。
“啊?”航員一下子愣住了,他只是一個凡人,在他眼裡,眼前這些人,都是仙人一般的存在,但如今,這些仙人卻說留在此地有“莫大的危機”,那該是怎樣的危機?隨即,航員便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以這些“仙人”的法術,又怎會不知道,那個地方是有死無生的絕域?但他們卻偏偏依舊要去那裡,那隻能說明,他們遇到的情況,實在是太嚴重了!
“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航員短暫的沉默後,眼中突然暴發出濃烈的恐懼,尖叫起來,甚至連聲音,都是顫抖不止。
“你明白什麼了?”葛多金趕忙接口道,他知道,有些人嚇的過於嚴重,便會吐出一些東西,但平時,他們卻是不會說出來的。
“是海族!一定是海族!在海上,除了海族,從來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仙人害怕!”那航員尖叫道。
“海族?”衆人一怔,沈算卻是開口解釋道:“所謂海族,便是海上諸族的統稱,要知道,在我們這個星球上,七成的地域,都被海洋覆蓋,若論海中衆族和陸地衆族的勢力,恐怕海族還要強上不止一分。只不過,海族從來都是各自爲戰,不懂合作。”
“不是的!海族不懂協作,那只是以前的事,現在的海族,早已被海皇統令到了一起!這片海域,已經幾乎完全被海族佔領,只不過,他們很少向凡人下手!”沈算話剛說完,那航員便尖聲叫道,他的眼中,依舊有着恐懼,“但是,海族中也有一此如月落浪人一般不受管轄的存在,而他們,便是海上最恐怖的殺手!而且,他們更有怪癖,一個凡人,要吃三天三夜,一個仙人,要至少吃七天七夜,據傳說,在這個時期內,那個人,絕對不允許死亡,便是爲了能夠最大限度的吸收肉(和諧)體的能量!”
“如果你不想遭到這樣的對待,那就全速朝着正東方,碧落海航行!”朱叱虎忽然打斷了航員的話,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