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曲景福依然沒有回來。席樂安感覺到了不對頭。曲景福是個很穩妥的人,即便見到親人了太過激動,想要陪着親人一起,也會讓人穿個信過來,讓他們不至於擔心。但如今,不但人沒見,信兒也沒有一個,這隻能說曲景福發生了什麼意外。
席樂安對席樂嫺和苟清櫟道:“我去曲家村看看,你們在客棧等我。”
苟清櫟和席樂嫺同樣擔心曲景福,齊聲道:“我們也去。”
席樂安搖頭否決,對席樂嫺道:“外面太黑,你沒有走過夜路,出去只會給我舔麻煩。”
說完又對苟清櫟道:“樂嫺一個人待在客棧不安全,不留下來保護她。”
席樂嫺悻悻不已,她不想成爲拖後腿的存在。
等到席樂安離開,她對苟清櫟道:“清櫟哥,我想學武,你能教我嗎?”
苟清櫟道:“學武很辛苦的。”
席樂嫺:“我不怕辛苦,我只怕成爲哥哥和你們的累贅。”
苟清櫟看着少女堅定的雙眼,點頭:“好,我教你。”
席樂安從曲景福口中知道曲家村所在的大概方位,運起輕功找了過去。入夜後,城門都是關閉的。但城牆跟皇宮的城牆無法相比,席樂安都能夠自如地進出皇宮,也又怎麼可能被區區一個小城鎮的城牆難倒?她運起輕功,足尖點在城牆上,兩個跳躍就翻過城牆,出了城。
等到她找到曲家村,夜色更深了,所幸今晚有月亮,月光照到地面,增加了些許的能見度。
這個村子應該就是曲家村了吧?!
席樂安走進村子,開始尋人。終於,他在一個廢棄的土屋邊上找到了曲景福。
曲景福靠着土屋的牆壁,雙手抱着膝蓋,整個人陷入黑暗中。他的神色木然,眼睛裡面卻滿是哀傷與不知所措,彷彿被母獸拋棄的小獸。
“這是怎麼了?”席樂安走到曲景福身旁,走到他的身邊坐下,雙出一隻手摟住了曲景福的肩膀。他想,曲景福現在很需要這一點溫暖和依靠。
曲景福感受到了席樂安帶給他的溫暖,木然的表然有了變化,他哽咽出聲,彷彿小獸的悲鳴:“他們走了,他們不要我了。我是給他們丟臉的存在,他們不要我了……”
席樂安將曲景福摟進,讓他的臉埋到自己的肩膀上,任其痛哭。
曲景福的眼淚打溼了席樂安的半邊肩膀,他越哭越甚,沒有停止的趨勢,將所有的悲苦和絕望都傾斜出來。
席樂安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曲景福的背用以安撫他,嘴脣閉得緊緊的,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知道該如何勸解曲景福。但從從曲景福的隻字片語,他聽出曲家人放棄了曲景福這個孩子。做爲天天思念父母親人想要回家的曲景福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他所有的希望都被這些所謂的親人給打破了。
曲景福的哭泣沒有停止的趨勢,哭聲傳出去,在曲家村上空迴盪。在萬籟俱寂的夜間,也哭聲顯得分外響亮,絕對能夠將村裡其他人給吵醒。也許那些村人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沒有一個人出來探聽情況,更沒有一個人出來安慰曲景福,哪怕只說一聲“別哭”的人也沒有。
這是太過冷漠還是覺得曲景福這樣的人不值得他們安慰?
席樂安很生氣!
“走吧,我們回客棧。”
等到曲景福哭聲漸小,沒有力氣再哭泣,席樂安將他扶起身,帶着曲景福返回城裡客棧。
苟清櫟被響動驚醒,開門看到曲景福眼眶紅腫,一副悲傷至極的模樣,嚇了一跳,關心地問道:“這是怎麼了?”
席樂安道:“先別問了,讓他休息,睡一覺,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哦。哦、”苟清櫟忙扶着曲景福的另一邊,同席樂安一起將曲景福帶到牀邊,將其安置在牀上。
曲景福一直木木的沒有反應,即使躺在牀上也大睜着眼睛,沒有任何想要睡覺的趨勢。席樂安乾脆地伸出手點中了他的睡穴,強制曲景福進行休眠之中。
“你去睡覺吧。”席樂安對苟清櫟道。
苟清櫟搖頭:“我不睡,我就在一旁看顧景福哥。”
“他已經被我點了睡穴,至少五個時辰內是不會甦醒了。你儘管去睡覺,明天起牀後再幫我看着景福。”席樂安道,“我明天一早去曲家村,打聽一下景福家的情況,搞清楚他爲什麼會變得這樣。”
“哦,好。”苟清櫟這才返回自己的牀上。
席樂安徑直除了房門,回到他和席樂嫺的房間。小姑娘很驚醒,因爲擔心自己哥哥,並沒有熟睡,聽到聲音就坐了起來。
“哥哥,你回來了?”
席樂安柔聲道:“嗯,我回來了,你不用再擔心了,趕緊睡覺吧。”
“好。”小姑娘放心了,這才安穩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席樂安三個人都起身了,只有曲景福卻點了睡穴依然在沉睡中。
早餐桌上,席樂安給苟清櫟和席樂嫺說了昨天去尋找曲景福遇到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測,表示自己今日要前往曲家村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將曲景福交給苟清櫟和席樂嫺看管。
“你們不要問太多,不要太刺激着他了。”席樂安叮囑兩人。
兩人連連點頭,表示清楚了。
席樂嫺很不理解曲景福的家人:“他們爲什麼要拋棄景福哥?景福哥是他們的親人啊,還是爲了他們一家子而進宮的,他們就沒有一點兒感恩嗎?”
苟清櫟嘆氣,道:“太監的名聲在朝堂和民間都不是很好,曲家人怕景福哥是太監的事情連累他們,纔要拋棄景福哥的吧。”
這個世界的朝堂有類似東廠西廠那樣的組織,由太監把控監視朝中官員,朝廷的官員們非常厭惡這些存在,稱呼太監爲奸宦,常常嚷着奸宦禍國,讓太監的名聲變得非常糟糕。官員們大都是讀書人出聲,讀書人的地位在這個國家非常高,尋常百姓都很信奉尊敬讀書人,既然讀書人都太監不是好玩意兒,普通大衆也將太監視爲洪水猛獸。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