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時候做了不少的三輪車,鄭觀音從世家那裡獲得的打量財物方能夠裝下帶走。出此還有許多的活物,馬、牛、羊、豬……全部由專人負責,套上繩索拉車。羊的負重不行,也不指望它們能夠乾重活,十隻羊共同拉一輛負重小的車輛就行了。倒是豬的負重還不錯,拉的貨物要多一些。
因爲添了這麼多的東西,還添了好些孕婦,這一次行進的速度更慢了。所幸李二和地方官都當看不見他們。這一路,他們收攏了不少的流民。這些流民都是各種原因造成的,裡面不乏有本事的人。鄭觀音讓鍾離博將有本事的人挑選出來進行登記,等到了要用他們的時候直接按照名冊找人。
三年之後,一行人終於走出大唐,進入薛延陀境內。薛延陀原爲鐵勒諸部之一﹐由薛、延陀兩部合併而成,最初在漠北土拉河流域,從事遊牧,臣屬於西突厥。如今西突厥內亂,薛延陀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鄭觀音一羣人進入他們的勢力範圍後,薛延陀立刻警備起來,害怕鄭觀音對他們部落有不好的想法。
鄭觀音也知道如今是敏感時期,讓人給薛延陀的首領夷男送了封信過去,言明自己等人只是借道路過,不會參與他們部落之間的戰爭,更不會對薛延陀有什麼非分之想。
夷男稍微鬆了口氣,與手下談論起鄭觀音。
“這鄭氏說是從我們這裡借道,應該不是說謊,她的人帶了那麼多的物資,看起來就是要長途跋涉的樣子。”夷男道。
手下點頭贊同:“這位鄭娘娘在中原的名聲不錯,應該不會做出食言而肥的事情。”
夷男道:“那就將他們一行人放下,不管他們。”
其中一個手下道:“據說這位鄭娘娘很有幾分見識,首領,我們要不要向鄭娘娘討個注意呢?”
夷男聽得心中一動,如今西突厥內亂,薛延陀夾在其中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何處何從。有人建議夷男帶着薛延陀投奔東突厥,但東突厥的頡利可汗統治殘暴,夷男並不太想投奔東突厥。
“我這就去拜訪鄭娘娘。”夷男是個行動派,當即就騎上自己的馬,帶着一隊人馬去見鄭觀音。他的這隊手下個個驍勇善戰,所幸人數不多,疾馳奔來的時候纔沒有被鄭觀音手下的士兵當成敵人來犯。
夷男見過了鄭觀音,發現這位鄭娘娘表面看起來纖細柔弱,但大氣雍容,就不是個弱女子,對鄭觀音的態度又好了幾分。
“鄭娘娘,我這次來是向鄭娘娘問計來了。”夷男笑着說出自己的目的。
鄭觀音微微一笑,道:“夷男首領可是因爲薛延陀是否歸順東突厥的事情煩惱?”
夷男瞪大了眼睛,自己還沒有說出口呢,這一位竟然知道自己的煩惱以及這次來的目的。這女人實在厲害。
“中原人中有一位能掐會算的神人諸葛亮,依我看,鄭娘娘就是另一個諸葛亮。”夷男豎起大拇指誇讚道。
鄭觀音忙道:“我可及不上諸葛亮,首領贊得過了。”
“不過,不過,娘娘當得起。”夷男可不知道諸葛亮在中原的赫赫威名和本領,他甚至連諸葛亮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只知道這麼一個人名,就拿來用了,稱讚得鄭觀音臉都紅了。
“鄭娘娘,你看我們薛延陀投奔東突厥是否妥當?”自覺誇讚過後拉進了距離,夷男開口問計。
鄭觀音微笑道:“首領不是心中已經有答案了嗎?頡利可汗可不是個好首領。”
夷男點頭,又問道:“可我們不投奔東突厥又該怎麼辦?”
鄭觀音:“自立。”
“什麼?”夷男大吃一驚,“你,你說什麼?”
鄭觀音重複一遍:“自立。”
夷男心動不已,但最終搖了搖頭,道:“我們的實力比不得東突厥,若我們自立,東突厥會發兵攻打我們,滅了我們。”
鄭觀音道:“李二與突厥一戰後一心想要削弱頡利的勢力,你們可以投奔大唐,以大唐做靠山,與東突厥分庭抗禮。薛延陀也可以成爲大唐在漠北的一個附屬藩國,你就是國主。”
鄭觀音並不是幫李二,而是歷史上,薛延陀就是這麼做的。這種做法極大地分化了東突厥的勢力,使得大唐來自突厥的威脅小了許多。鄭觀音的原身跟李二有仇,但跟大唐的百姓沒有仇,鄭觀音也希望大唐好。
再加上,鄭觀音可是看出來了,這夷男表面看起來大咧咧勇猛無城府,實際很有心計而且有極大的野心,這種人不會屈居人下,給他一個機會,他就會折騰出一番大業。事實也確實如此,夷男成立了薛延陀汗國,與東突厥分庭抗禮,回紇、拔野古、阿跌、同羅、僕骨、霫等少數民族紛紛歸附,其境東至靺鞨,西至西突厥,南接沙磧,北至俱倫水,有精兵數萬,實力幾乎與東突厥持平。貞觀四年,東突厥戰敗後,把大多數東突厥部衆遷到黃河以南安置,朔塞空虛,薛延陀趁機迅速擴大勢力,佔據了大部分原東突厥的地盤,有精兵二十萬,進入了全盛時期。
夷男已經完全心動了,一國之主啊,這麼巨大的誘惑,他怎麼可能拒絕?就算是大唐附屬藩國的國主又如何?他們以前還附屬西突厥呢?現在還不是從西突厥出來了。等到以後自己的藩國強大了,也可以從大唐獨立出來啊!
他卻不知道,大唐可不是西突厥,李二到了手的東西可不會放出去。薛延陀想要獨立,李二乾脆又支持東突厥與他們爲敵,後來更是派出大將李勣滅了薛延陀,在漠北設置十三州,又置燕然都護府,來管理這些邊州。
“多謝鄭娘娘。”夷男站起身給鄭觀音作了個長揖,他心中的野心完全被鄭觀音挑撥了起來,恨不能立刻回去跟族人商討自立的事情。
鄭觀音彷彿沒有看出夷男的心急,對其道:“夷男首領,我想跟你做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