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紫林山莊出來,紀如意一路奔到山路上,攔了出租車,撥了齊天平的號碼:“在哪兒?”
齊天平的車子剛開入停車場,還未停穩卻突然接到紀如意的電話,劈頭就問他在哪兒,不禁愣了一下,急剎車就將車子停在了路中間。
“在哪兒,回答我!”
“在游泳館…”
紀如意一愣,隨即回答:“好,先別走,我一小時之內到!”隨即按了手機。
齊天平傻傻地看着暗掉的手機屏幕,愣是在座位上呆了一分鐘纔將車倒回停車位。
紀如意趕到的時候,齊天平剛好游完上岸,偉岸曲線,毫無遮掩……見到紀如意氣勢洶洶奔過來,他很主動地先湊上前:“突然找我,有事!”
紀如意的視線剛好觸及他光滑卻毫無贅肉的胸口,眼睛不敢直視,只靠強硬口氣問:“是,我想問,霍希的合同,能不能解?”
齊天平原本還算親和的臉色一瞬間就變得陰鬱:“你就爲了這事來找我?我之前已經說過了,在合約沒有到期之前,不可能解約!”
“那如果我求你呢?”
齊天平的眉頭剎那凝到一起,繼而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你又來求我?你真以爲你的話這麼值錢?你以什麼資格,什麼立場來求我?”
連續的反問句,將他的生冷氣質散發得一覽無遺,可惜紀如意是豁出去的不怕死,仰頭迎着他的怒視目光,回答:“我以霍希朋友的身份來求你,我承認上次爲了他來求你是我私心,可是這一次不同!你討厭他完全是因爲我,我都已經說了上次在平陵酒店的事是我跟他做戲,你憑什麼還要遷怒於他,你憑什麼還要公私不分?嗯?”
齊天平看着她憤怒的討伐,心裡卻是一陣陣絕望,像凌遲!只是高大的身軀躬下去,逼近紀如意的臉,用寒到幾乎讓人顫抖的聲音回答:“我這不是公私不分,我這是出於商人利益!再說,你真以爲你自己有多了不起?我還不至於爲了你而去破壞圈裡的規矩!”
冷漠說完,眼睛卻還停留在紀如意的臉上,看着她怒目相對,再看着她眼裡的憤怒一點點消失,最後只餘無力,瑟啞開口:“他自從被封殺後,毫無收入,還要支付高額的違約金,齊天平,咱們能不能一碼歸一碼,我跟你的事,別扯上他行嗎?
“一碼歸一碼?紀如意,你也知道一碼歸一碼嗎?那爲什麼之前你要扯上頂頂?行了,我不想再說下去…你走吧,我也得回去了!”
齊天平站直身體,繞過紀如意走出幾步,卻很快被她追上去,用身體堵在他面前,深呼吸,用幾乎低微到顫抖的音調問:“那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你才能放過他?”
齊天平聽着這似曾相識的請求,看着她似曾相識的眼神,木然想到去年,也是在這游泳池邊,她來求他籤霍希的事!
現在,纔過去幾個月,她又來求他,依舊是爲同一個人。
憑什麼?爲什麼?霍希在她心中,是否真的重要到可以讓她豁出一切勇氣?
眼光掃了掃旁邊波光粼粼的游泳池,卻不想紀如意會錯意,朝後退了幾步,開始解身上襯衣的扣子…
“喂,紀如意,你幹嘛…!”
她的動作卻不停止,齊天平倒有些心急了,想要制止,卻又不敢靠近,慌亂間,紀如意已經把自己脫得只剩內衣內褲……
修長的腿,高挺的胸…齊天平呼吸不順,再回神,只聽到“撲通-”一聲,我們英勇的紀如意已經跳入池中…
“喂,該死,那是深水池…”齊天平鬼叫着,撤掉身上的浴巾正想跳進去,卻又呆在了那裡…
池裡的人,手臂擺動,身姿起伏,優美游完兩圈,拉着扶手爬上岸,凌然站於齊天平面前:“這樣呢?可以解約了嗎?”
齊天平又氣又急,但好歹還有理智,轉身看了一眼周圍零散游泳的陌生人,撿起地上的浴巾就將她裹住,心裡氣到要死,嘴上卻還要咬牙切齒:“你什麼時候學會游泳的?”
“你之前教過我?忘了?”
齊天平一時語塞,他確實記得他教過她,爲了支走之前她那個吃豆腐的私教,他拋開工作教過她幾次,可是那會兒她也只是會一些姿勢,根本遊不到這麼好啊!
“你之後又去學過?”
“當然,我父親死後,我從平陵回來,去了一趟敦煌,然後回來學了游泳…齊天平,那時候我就發誓,如果有天不得不再求你,姿態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麼狼狽!”
“所以,你就爲了這個跑去學游泳?就爲了姿態不至於狼狽,而這樣跑來求我?”他像是求問,又像是自語,鬆開原本摟住她肩膀的手,冷寂開口:“行,紀如意,算你夠種!”隨即轉身離去。
紀如意愣在原地,一時消化不了他話裡的意思,等她反應過來,齊天平已經走出去老遠。
“喂,齊天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到底是答不答應解約?”
“不可能!想都別想!別再爲霍希的事來見我!”
……低沉的聲音迴盪在空大的游泳館裡,紀如意站在那裡,看着齊天平高大半裸的身影轉過拐角,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而想要去追,腳下卻沒有力氣…
齊天平在換衣間抽了兩根菸,中途接到助理劉同的電話,他才換衣服離開。
與劉同約好在一樓的咖啡館見面,他先自己要了杯拿鐵,喝到一半的時候見劉同形色匆匆地從門口走進來,手裡抱着一個檔案袋。
“齊總,蘇小姐的事,我查清楚了!”
齊天平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檔案袋,眼眸垂下,很平緩的開口:“先坐吧,給你要杯咖啡?”
“不用,謝謝!”隨即劉同便在他對面椅子上坐下:“您吩咐我一查到就馬上告訴您,所以我一拿到資料就給您電話了。之前Cindy那條手鍊確實是蘇小姐轉出去的,她不光轉了那條手鍊,而且還轉了好幾樣其他首飾和包,光那家二手店與她的成交金額就達60萬,我也查了一下她最近的資金流向,最近有兩筆大額支出,一筆是20萬,另一筆是100萬,而這兩筆錢所匯的賬戶…”說到這裡,劉同頓了頓。
齊天平擡眸,目光冷峻地開口:“說下去,對方賬戶是誰?”
“是……是齊悅環球的旗下藝人,霍希…”
齊天平原本還算柔和的眼眉擰在一起,修長的指尖捏住銀質小匙,輕輕攪動杯裡的咖啡…喝了一口,伸手拿過劉同面前的檔案袋,打開,滿滿幾頁紙的資料,詳盡到蘇小意都在二手店轉了哪些首飾。
長長一張清單,其中有好幾樣他都知道,是蘇小意最珍愛的幾樣首飾。
而另一半資料卻是關於霍希,他名下物業的出售合同,以及他最近的財政情況和銀行的催息通知…
原來他真的已經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難怪紀如意會這樣貿然跑來替他求情!
可是紀如意替他求情,齊天平雖然痛心,但至少還覺得合情合理,但蘇小意變賣首飾給他匯錢,這又是出於什麼道理?依他的瞭解,他們倆人之前只合作過幾次節目,並無什麼私交啊!
難道,揹着他,蘇小意與霍希有什麼暗下聯繫?
劉同走後,齊天平將已經半涼的咖啡喝掉,掏出手機,給Michael打了電話:“最近幫我留意一下霍希,查一下他的資金流向和他身邊所接觸的人,特別是蘇小意!”
“蘇小意?”Michael的口氣明顯一頓:“齊總,恕我冒昧,您所說的蘇小意,是您的未婚妻嗎?”
“是,這段時間蘇小意給霍希匯了幾筆錢,所以我懷疑他們私下裡有來往,你幫我盯一下,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
Michael掛了電話,心裡的疑問還久久不能平息,先是紀如意跟這個霍希,現在又是蘇小意跟這個霍希,這人真的有三頭六臂?
Michael撓撓頭,很一廂情願地把齊天平口中的“他們私下裡有交往”想成了“他們私下裡有姦情”,而一向在他心中高貴無比的齊天平,瞬間淪落爲被女人二度耍了的“苦情種”!
紀如意回家將公寓的房產證和產權證全部理了出來,第二天一大早便給霍希打了電話。
因爲霍希晚上要去酒吧駐唱,所以只能把他們的見面地點約在了他駐唱的酒吧。
紀如意在餐廳收工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1點,本來頂頂是要送她回去的,可是她卻找藉口推脫了。
不知爲何,她還是不想讓頂頂知道她去見霍希的事,一個齊天平已經讓她夠頭疼,如果再牽扯一個頂頂進來,她覺得她會瘋掉。
按照頂頂給她的地址,紀如意打車去了那間名爲夜來香的小酒吧。
推門進去,滿室昏暗,熱氣朝天,只是本在喝酒聊天的客人見到紀如意都停下來盯着她看,看得她雞皮疙瘩亂起,總覺得這酒吧哪裡不對勁,再自己一看才發現,小小的廳裡,三三兩兩坐的,全是一縷色男子…或妖冶,或精壯…
OH MY GOD!紀如意倒吸一口冷氣,這分明就是一間同性戀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