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所以這個世界上很多才華橫溢的人都被埋沒了,他們擁有着足以讓人驚歎的才華,但卻過着異常清貧和不被理解的生活,就像梵高一樣,窮困潦倒,艱辛苦痛,患有精神疾病,最後以開槍自殺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的生活悲慘到了極點,但在藝術創作上取得的成就也偉大到了極致,他把自己全部的生命都投入到藝術創作中,他是一個天才的藝術家,卻也是一個情商極低,極不懂人情世故,生活脫離在這個世俗之上的天才藝術家,這也就註定了他不被這個世界所接受,所理解,所容納。
他死之後,那些畫作才被發現,才越來越有名,他才漸漸被世界所接受,漸漸被認定爲是一個偉大的藝術家,可是,這對於梵高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他已經死了,他什麼都感受不到了,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了,他給這個世界以偉大的震撼,而這個世界又給了他什麼呢?
這個世界世俗的觀點,藝術家,作家,科學家就應該窮困潦倒,就應該斬斷七情六慾一心創作,就應該拋卻一切物質上的享受過清貧的生活!
如果這個社會真的是這樣,這個世界創造藝術、創造知識、創造科學的人過的窮困潦倒,而商人、演員、官員卻富得流油,那麼這個社會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明媚的陽光溫暖的彷彿融化了時光,它溫柔卻又有幾分調皮的灑在了餐桌上,灑在了衆人的面容上,他們的挑着的眉梢,他們的勾起的嘴角,他們額頭上那金色的絨毛,都浸在了陽光中。
輕風從窗外闖了進來,它嬉鬧着撥起幾人的頭髮,親吻着他們的好看的面頰。
安錦看着這一幕,看着左西城和米素歡快的吵着嘴架,看着杜默生望向她的如春風般溫柔的眼神,看着連宇凡專注吃着盤子中食物的俊美側臉,看着安嫂寫滿了風霜的臉頰上的慈愛笑容。
她的眼眸不由得微微溼潤了。
是的!沒有錯!她想守護的就是這些,就是這些人,就是這樣美好的時光。
他們當中的哪一個,她都不想失去,她都想擁有!
安錦擡起眼簾,溼着眼眸望着桌子的另一邊。
在那裡,漸漸的出現了一個女人,出現了一個女人身形,她面容精緻溫婉,穿着一條純白色的裙子,像仙女一般美麗,她看着安錦,眼眸溫柔,笑容亦溫柔。
詩婉……
安錦看着那個女子,眼眶中的淚水差一點蹦落了下來。
詩婉,你到底在哪裡,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麼?
你還活着對不對?你一定還活着對不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真的去了另一個世界,真的徹底離開我了
!
女子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安錦緩緩的收回視線,緩緩的垂下眼簾。
她知道,她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儘快剷除陸家,守護着身邊的這幾人。
只有剷除了陸家,守護了身邊的人,她才能放下心去尋找那個成了她心中那道永遠都修補不好的裂痕的女子。
“小錦,怎麼了?怎麼一直不吃?”
杜默生聲音溫柔的看着安錦說道。
她一直在他的視線中,從未走出過。
“沒,只是看到了太多的好吃的,一時之間不知道先吃哪一個好。”
安錦看着衆人瞥過來的視線,解釋着說道。
“吃這個吧,這個好吃。”
杜默生笑了笑,夾了一塊糕點,放到了安錦的盤子裡。
“這個好吃。”
連宇凡也往安錦的盤子裡放了一塊不同的糕點,然後將杜默生的那塊夾起來,放進了嘴裡,大口咀嚼着看着杜默生冷冷的說了聲。
“謝謝!”
“不客氣。”
杜默生並沒有生氣,而是挑了挑美,勾起了嘴角說道。
安錦夾起那塊糕點,放進了嘴裡,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她知道,戚詩婉的事情,其實,每個人的心裡都是不好受的,她不想因爲她,再次把大家的胸膛剝開,將傷口坦露出來。
幾人吃完了早餐,左西城硬是拉着杜默生要下棋,在他軟磨硬泡的攻勢下,一向臉皮薄,不懂拒絕的杜默生,只好認命的點頭答應了。
而米素像以往一樣,一邊看着財經報紙,一邊品嚐着擺滿了桌子的飯後甜點。
連宇凡看杜默生被左西城纏住了,這才放心下來,握着安錦的雙肩,柔聲說。
“公司那邊還有些事,需要我去處理一下,我馬上回來,中午等我吃飯。”
連宇凡在安錦的額頭上深深的吻了一下,然後,披上西裝,向門外走去。
“嗯,好,你注意安全。”
安錦乖巧的點了點頭,答應道。
看着連宇凡的車尾,消失在拐角處,她才從窗邊走開,走進書房中。
她現在需要看大量的書,只有沉浸在文字裡,她才能忘記環繞在心頭的悲傷。
安錦坐在椅子上,那窗外的陽光照在她柔白的臉頰上,使得她的面容閃動着一種晶瑩而憂傷的光澤
。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咚咚”的輕聲的敲門聲。
“進來。”
安錦合上書,從書中收回思緒,轉過頭看向門口說道。
門被輕輕打開了,杜默生端着一塊糕點和一杯熱咖啡走了進來。
“來喝杯咖啡,吃點東西。”
杜默生將咖啡和蛋糕放在了安錦面前的桌子上,然後順手拽過一張椅子,坐在安錦的身旁。
“謝謝,我剛好有點餓了呢。”
安錦甜甜的笑着端起了咖啡說道。
“我猜你也是餓了,所以爲了填飽你肚子裡的那條饞蟲,我只好進來了。”
杜默生攤了攤手,神情無奈的說道。
看見連宇凡走了出去,他忙找了個理由結束與左西城的那盤被他悔棋悔的慘不忍睹的棋局,並找個東西分散左西城的注意力後,這才跑了進來的。
“西城呢?你們下完棋了?”
安錦捧着杯子,細細的喝着,看着杜默生問道。
“好喝呢?”
杜默生沒有急於回答安錦的問題,而是急於問咖啡的味道。
“很好喝,沒想到,你泡咖啡也這麼的厲害。”
安錦點了點頭,大眼睛笑成彎月牙,可愛的讓杜默生有馬上想伸出手將她摟到懷中的衝動。
“哈哈,哪裡哪裡,你喜歡就好。”
杜默生被安錦這麼一誇獎,高興的大笑了起來,像個小男孩一般。
男人大概在喜歡的女人面前,都會像小孩子一般吧。
只有他喜歡你,他纔會在你的面前展現出最純真,最自然的一面。
“小錦,我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也要保護好自己才行啊。”
杜默生看着安錦嬌小的臉龐,溫潤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疼惜來。
他知道,她的心裡一定很難過,一定很害怕,很擔憂,只是她不表現出來罷了。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總是將這些東西抗在一個人的肩上,堅強的讓人心疼。
“嗯,我知道,可是,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擔心!”
安錦被杜默生說中了心中痛處,低下頭,雙眼中不由得浮現出一抹淚光來。
“我已經失去了你們當中的一個了,我不能再失去第二個,如果你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再出了事,我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默生,我知道你們都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可是我還是擔心,還是害怕,詩婉的事,已經給我的內心裡留下了陰影了,如果不能將陸家剷除掉,我的擔心,我的害怕就永遠不可能消失
。”
安錦淚光閃動的注視着杜默生的面容。
她害怕,非常害怕,她身邊的這些人,因爲她,再出現什麼意外來。
一看到杜默生,安錦就想起了當年他因爲她出了嚴重車禍,差一點失去生命的事。
心口上那癒合了的傷口又再次的隱隱作痛起來。
她不要,不要再看見他躺在病牀上,奄奄一息,好像下一秒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模樣。
“默生,有的時候,我甚至會想,我是不是一個災星,爲什麼跟我在一起,或是扯上關係的人,要麼就死掉,要麼就命懸一線,差一點死掉,想一想,我身邊的人,好像沒有一個沒受過傷,沒有一個得到好下場的,我的母親死了,父親也……連宇凡和你都深受重傷,從地獄的邊緣走了一遭,詩婉……。生氣不明,容秋也得了絕症,活不了幾天了,容音今後的生活裡,也充斥着巨大的悲傷,我有時候就會想,如果從一開始,我就不存在就好了,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那麼母親就不會死,會嫁給另一個男人,過簡單而幸福的生活,而你和連宇凡也不會出事,仍會在各自的世界裡過各自的生活,而容秋也不會得絕症,會成爲演藝圈的一個很有潛力的新星,詩婉也不會失蹤,現在已經成爲天后級的人物了吧。”
安錦神情悲傷說道。
她確實這樣想過,這樣不止一遍的想過。
“小錦,你不要將所有的事都攬在自己的肩上,也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過重要了,我們身上經歷的事情,是我們必須要經歷的,這是命中註定,是上天的安排,而你只不過很不幸的做了一個誘因,就算沒有你,這些事情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我們誰也逃不掉,而恰恰是你的出現,讓我們苦難黑暗的生命中出現了一抹的陽光,一抹足以溫暖我們冰冷生命的陽光,你知道你自己的重要性麼?如果你不知道,那麼我來告訴你,你很重要,對於我們,對於你身邊的每一個人來說,你都是很重要的,重要的不可或缺!你知道麼?你的生命不僅是你自己的,也是我們生命組成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如果沒有你,我不再是我,他不再是他。所以小錦,不要這樣想,你這樣的狀態,纔是我最害怕,最擔憂的。”
杜默生握着安錦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