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故事,有美好,也有悲傷;有幸福,有難過;有淚水,也有歡笑。
縱使這歡笑只是短短的一瞬,接下來的可能是最深重的,讓人難以承受的苦難,但只要我們曾經快樂過,就沒什麼遺憾了。
幾人吃完了飯,回到了別墅中,就開始回到各自的房間裡,各忙各的了。
連宇凡去處理公司的事務,安錦也開始同米素商量一下新公司的發展情況和接下來的計劃。
忙碌,總能讓人忘記一些難過的,不願意想起來的事情。
所以,有些人在經歷了人生當中最痛苦的事情後,嚐嚐用另一些事情來麻痹自己,比如工作,比如旅行,比如狂吃。
這是人類的自我保護機制,在遭遇巨大的,難以承受的傷害時,人們總會將自己保護起來,要麼封閉住內心,就是所謂的自閉症,要麼拼命忙其他的事情,或是短暫選擇性失憶症,這是都算得上是一種逃避。
天色越來越深了,安錦幾人仍舊忙碌不休。
“初步就先這麼定了,以後看情況再說。”
米素合上了手中的資料和計劃書,對安錦說道。
“好的!”
安錦面容略顯出些許的倦意來,舉起雙臂,嘴角勾起了舒心的笑意,抻了抻懶腰,打了個哈欠說道。
“困了就去睡吧,不早了。”
米素看了看時間,又看到安錦的一臉倦容。
“我還可以堅持一會兒。”
安錦搖了搖頭說道。
她身邊的這幾人,除了她之外,一個個都是工作狂,久而久之,她也漸漸的被渲染上了這種工作起來不要命的精神。
“沒有必要了,這已經沒你什麼事了,你困了就去睡吧。”
米素說話還是那麼的直截了當,沒有絲毫的拐彎抹角,若是不熟悉的人,一定以爲她孤傲冷漠,瞧不起人,可是安錦清楚,她就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所以也不會在意她的話好聽不好聽。
“不,你再給我找點事情做吧。”
安錦搖了搖頭,清麗的面容上帶着淡淡的憂傷。
她不想回去,不想閒下來,只要一閒下來,她的心裡,腦海裡就都會被那痛苦塞得滿滿的,塞得窒息,喘不過氣來。
“小錦,有些事,你一個人擔憂也沒什麼辦法,還要我們大家一起努力。”
米素看到安錦落寞的憂傷模樣,安慰着她說道。
“她是你和西城的朋友,就是我們大家的朋友。”
她拍了拍安錦的肩膀,柔聲說。
“我知道了,謝謝你,米素。”
安錦原本想握着米素的手掌,感謝她的,但卻並沒有如此的做,因爲她知道,米素心裡有潔癖,不願與人太過的親近。
“嗯,去休息吧,如果你不再不回去,連宇凡一會兒絕對會過來找你,埋怨我給你太多工作的。”
米素點了點頭,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呵呵,怎麼可能那麼誇張,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安錦站起身,打開了房門,卻莫名的停下了腳步,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一般。
“怎麼了,小錦?”
米素疑惑不解的看着安錦定在門口的背影,不知道她爲什麼竟停了下來。
“米素,謝謝你,謝謝你爲我和連宇凡所做的一切。”
安錦淡然的神情中帶着一抹憂傷和疼惜來。
她心裡清楚,米素之所以這麼盡心竭力的幫助她,都是因爲連宇凡,若是沒有連宇凡的關係,她們之間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以米素孤傲冷漠的性格,怎麼可能會主動的接近她,並努力的幫助她呢。
“你知道,我想要的,並不是你的感謝。”
米素垂下了眼簾,清秀的面容難得一見的露出了不可名狀的傷感來。
“我知道,可是你想要的,我們誰都給不了。”
安錦也垂下了眼簾,黑珍珠般的眼眸裡翻涌着複雜的光芒。
“呵,別太自以爲是,說的好像是你很清楚知道我想要什麼一樣。”
米素嘴角勾起了一絲冷冷的弧度。
她想要的,除了她自己,誰都給不起。
“難道,你不喜歡連宇凡麼?”
安錦轉過身來,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握在了一起,看着米素說道。
“我從來沒說過我不喜歡他,是的,我是喜歡他,可是,那又怎樣?他喜歡的是你,而且,到現在,對於這件事,他一點也不知道,而我,也不想讓他知道。”
米素面容冷清,眼神坦然的看着安錦說道。
“那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只是陪在他的身邊,呆在可以看得到他的地方,就足夠了麼?”
安錦以前曾經想過很多次,她與米素談論這件事時的情景,但從來沒想過會像現在這般,她的面容是那麼的清冷,她的眼神是那麼的坦然,好像是她口中所說的,都不是他一般。
“對,我想要的就是這些,我是個聰明的女人,聰明的知道,一個人如果在感情上太貪了,那麼,她將什麼都得不到,如果,連宇凡知道了我對他的情感,知道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喜歡他,那麼,以他的性格,一定會漸漸的疏遠我的。到那時候,我恐怕連接近他,連看他的機會都沒有了,所以,小錦,你能爲我隱瞞這種情感麼?”
米素看着安錦,清冷的神情中,浮現出了一抹難得一見的祈求。
“好,我答應你,就算是對你爲我所做的那麼多事情的報答吧。”
安錦看着米素清冷的帶着一絲懇求的面容,點了點頭說道。
她能爲她做的恐怕也就這麼多了!
“報答,如果你非要這麼說,那也好,就當作是報答吧!”
米素勾起了嘴角,露出了罕見的笑容來。
“呵呵,就當作是你我之間的約定吧!”
安錦也笑了起來,伸出了手掌,對米素說道。
“嗯,只有你我才知道的約定!”
米素也擡起了手,與安錦的手掌相握。
兩個女人,因爲一個男人,因爲一個約定,相視而笑,握手言和。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各自的,不能爲外人道的秘密。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我們的心理總有一個地方,裝着那些不能讓其他人得知秘密。
“明天見,我回去了。”
安錦關上了門,轉身離開了。
她一步一步走下了樓,清麗的神情中帶着從容瞭然的笑容。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內心是強大的,但卻沒想到會強大到這種地步。
只有一個女人足夠的強大了,她纔會只愛男人,但卻不需要男人。
安錦將耳邊的秀髮勾到耳後去,她也想變成這樣,變成她這樣強大,強大到讓人仰視的地步。
安錦緩緩的走到窗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邊,看着那縱使在黑暗中,也仍然可以看得出很清透的天空,天空中飄着幾朵白雲,隨着風,一點點緩緩的變幻着形狀,緩緩的向前移動着。
似圓盤的月亮,掛在了半空中,那乳白色,像牛奶一般的月光,灑落在這片靜謐的大地上。
安錦伸出手掌,承接着這片清亮的月光,脣邊勾出了略帶傷感的笑容來。
媽媽,你在天堂,還好麼?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看着我,關心着我,保護着我。
我現在很好,從來沒有這麼好過,而且,以後還會越看越好。
媽媽,你放心,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麼,我都會好好的,堅強的活下去的。
安錦黑珍珠般的眼眸裡,閃動着瑩潤的光芒,她望着這月光的清輝,清麗的面容緩緩的勾起了溫柔又悲傷的笑容來。
晶瑩的淚水,順着她的眼尾,一點一點的滑落了下來。
詩婉,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着我,等着我去救你。
安錦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痛苦的顫動着,抖落下一顆顆的淚水來。
如果詩婉要是因爲她而出了什麼事,那麼,她這一生都會揹負着罪孽活下去。
手機振動了起來,安錦拿起來一看,是陸川打來的。
安錦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後,才接起了電話。
“喂,有消息了麼?”
安錦的聲音清冷帶着幾分的凌厲的說道。
“嗯,我的人查到了一些,戚詩婉是在剛從劇組出來的時候,被人抓了去,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向你打電話****錢財,那麼,應該就是因爲仇恨,而且,這個人一定盯了戚詩婉好一陣子了,然後算準了時機,將她綁了去的,在你的印象裡,你或者是你們有什麼仇人麼?仇恨深到足可以綁架她的麼?”
陸川翹着二郎腿,斜靠在沙發上,一邊品着紅酒,一邊對電話那頭的安錦說道。
“呵呵,怎麼沒有,不就你麼。”
安錦冷笑了一聲說道。
她突然覺得陸川的這個問題有些可笑,也覺得自己此時此刻的行爲真是不一般的奇怪。
她竟然跟她最大的仇敵,談論着有沒有其他仇人做這件事的可能性。
“呵呵,是,我是,但是,你能暫時將我排除在外麼?”
陸川笑出了聲音,飲了一口紅酒說道。
他們這種關係,確實有些奇怪,不過還真是有趣啊。
“好吧,我儘量,嗯,我記得還真不少,有伊恩畫,還有以前那個叫什麼顏晨夕的,可能還有幾個是我不知道的吧,你讓我想這些,還真是難爲我,我這個人神經比較大條,即使得罪人了,也可能不知道。”
安錦靠在了窗子上,歪着頭,看着窗外明亮美好的月光,嘴角勾起了一絲複雜的笑容來。
“額……你確實這樣,頭腦簡單,四肢也簡單,簡直沒救了,如果有可能,你還是乖乖的留在家裡,留在連宇凡的身邊,相比之下,這樣最安全。”
陸川脣邊再次勾起了愉快的笑容,不知道爲什麼,跟她聊天,他竟然尤其的開心,尤其的愉悅,這種感覺,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出現。
他淺笑着,靠在沙發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纖長的睫毛,歡快的閃動着。
一向邪魅冰冷的陸川,此時此刻,竟然露出了這樣的神情,露出了這樣的笑容,這簡直,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你說誰?喂,好歹你也在我手裡栽了那麼多次了,現在竟將我說的這麼不堪,你不是連帶着說你自己麼?陸先生?”
安錦好不妥協着,同陸川在電話裡打着嘴仗。
不知道爲什麼,在陸川面前,總能激發起她本性中潑辣,冷厲的那一面。
甚至有時候,她都會被自己的那一面所嚇到。
“好好好,你沒救了,我比你更沒救,這樣你滿意了吧安大小姐,好吧,咱們說正經的吧,你剛剛說的那兩個人,我記下了,會幫你好好的調查調查,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來,你,認不認識叫容秋和容音的兩兄妹?”
“容音,容秋!”
安錦怎麼也沒想到,會從陸川的口中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聽到這兩個她早已塵封在心裡,上了鎖的名字。
容音,容秋!他怎麼可能會知道他們兩人的名字呢?
他們,難道又扯上什麼關係了?
她雖然知道他們回來了,但卻不知道他們竟然又摻和進這混濁髒亂的污水中。
爲什麼?爲什麼要回來?在國外,撇開過去的這一切,重新來過難道不好麼?
爲什麼非要回來呢?她不理解!不明白!
安錦握着電話的手指進了幾分,指尖蒼白而冰涼。
“嗯,你認不認識他們?”
陸川放下了酒杯,抽出一根雪茄,點上了,緩緩的吸了一口,吞雲吐霧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