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默生撿起趴在地上的書本,放到茶几上。
“困了麼?要不要睡覺?”
杜默生低着頭,看着安錦惹人憐惜的小臉。
“嗯,有點。”
安錦揉着眼睛,一副睏倦的模樣。
“那洗完漱後睡覺吧。”
杜默生轉身,向樓上走去。
安錦看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氣,靠在沙發上,腦子裡一團亂麻。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困,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杜默生。
生活,怎麼會變成這樣!
“伊國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恩畫人呢?”
粗糙深沉的嗓音中帶着焦慮和急切,穿着一身藍色西裝,身姿依舊挺拔健朗的杜仁德,滿臉惱怒和焦急的衝着伊國豪咬着牙低聲說道。
“彆着急啊,老夥計,我已經叫人去催了,放心!不會有事的,你也知道,我們家恩畫是有多喜歡默生那孩子,女人嘛,出門之前肯定是要仔細化妝的,更何況是今天這樣重要的日子。”
“讓她抓緊一點吧,這都幾點了,所有賓客都在這等着呢,這孩子也真是。”
杜仁德臉色難看的抱怨了一番後,轉身去招呼今日到來的各位貴賓。
在杜仁德轉身離開後,伊國豪臉上的笑容也隨之僵住了,恩畫,這個孩子,不是這種沒有分寸,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爺,老爺!”
就在他皺着眉頭,苦苦冥想時,他派去催伊恩畫的僕人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怎麼樣?小姐收拾好了麼?”
伊國豪迎上幾步,急切的問道。
“這。”
僕人卻垂着頭,一臉爲難的模樣,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這什麼啊!到底好了沒有,你倒是快說啊!”
伊國豪瞪着眼睛,惱怒非常,都這個時候,還吭吭哧哧的不說話,真是急死人。
“小姐,小姐她。”
“她怎麼了?說!”
伊國豪面色鐵青,異常難看。
“她,失蹤了!”
僕人的頭低的更低了,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完了,這下子,老爺一定會雷霆暴怒的。
“什麼?失蹤了?”
果真,伊國豪在聽到這個極爲震撼的消息,臉色瞬間由青轉黑,怒火一下子竄到胸口上去,腦袋一陣眩暈,高大健碩的身體晃了晃,差一點倒在地上去。
“老爺!老爺,你不要緊吧?”
僕人急忙扶住伊國豪顫顫悠悠,隨時都有可能倒地的身體,擔憂的說。
“我沒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就失蹤了?你們去找了沒?”
“到處都找遍了,可是連小姐的影子都沒看到,老爺,怎麼辦啊?小姐,不會,不會被人綁架了吧!”
“沒事,這件事先別聲張,我去找老杜商量一下再說。”
伊國豪面色陰沉如水的向杜仁德所在的方向走去。
人羣當中,一身白色西裝,俊美非凡,耀眼的幾乎讓人不敢直視的杜默生,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這一幕,性感迷人的嘴角微微上翹,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
這場盛大的婚禮,沒有了新娘,我看你們還怎麼舉行。
陌生又偏僻的一個小地方,一間精緻的小屋子裡,一個長相美豔,就連許多女子都自愧不如的男子,安靜又憂傷的坐在窗子邊。
明媚的日光,溫柔的傾灑下來,鋪在他靠近窗子的那一半身子上。
他微側着頭,整張精緻又好看的臉龐都隱藏在陰影裡,深邃迷人的目光固執的注視着躺在牀上的女子。
屋子內,鋪着雪一樣潔白牀單的大牀上,躺着一個女子,一個極爲美麗,美麗的甚至讓人震撼的女子,她在沉睡着,好像是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等待着能將她吻醒的王子。
屋子裡的一切放佛都是靜止的,陽光暖着時間,讓它也捨不得溜走。
“嗯。”
女子皺着眉頭,輕微的呻吟出聲,長長的睫毛顫抖着,睜開了美麗的眼睛。
“這裡是。”她環顧四周,皆是陌生的。
“你醒了。”熟悉的聲音,將她的視線吸引到了窗邊坐着的男子身上。
她皺着眉頭,盯着男子一臉的淡淡表情,努力的在腦子裡回放着之前的記憶,她怎麼會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忽然,大腦裡閃過暈到之前零星的畫面。
“你!”
伊恩畫瞪着凌洛楓,眼眸裡燃燒着熾烈的怒火。
“婚禮,我的婚禮!”
驀地意識到,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那她的婚禮。
伊恩畫慌亂無錯的從牀上下來,急忙拎着婚紗往外跑,像一個稚嫩的受了驚嚇的孩童,哪有一點優雅高貴的樣子。
“沒用的,婚禮已經取消了,你趕回去也沒有用了。”
凌洛楓端着茶杯,淺淺飲了一口,他垂着眼簾,不忍去看伊恩畫支離破碎的面容。
“不會的,不可能!一定能趕得上的。”
伊恩畫擦乾臉上的淚水,眼眸裡翻江倒海般的痛苦將倔強和驕傲一點點淹沒,可是她仍是不想承認,這一次,她輸了,輸的徹徹底底,乾乾脆脆,她伊恩畫也會有今天,也會有得不到的人。
一直以來,她都以爲,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自己不能夠得到的,無論是人還是東西,只要她想要,就會自然而然的出現在她的手掌心裡。
她是天之驕女,是最優秀的,最完美的,從來都沒有輸過的伊恩畫。
然而,今天,她卻失去了嫁給心愛男人的機會,失去了,今生可能都不會再有了。
她這一生,都不能夠實現心中的那個完美的願望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伊恩畫推開門跑了出去,她一邊跑,一邊將婚紗套在了身上,淚水模糊的雙眼,滿是異國風情和金髮碧眼的外國人。
他們竟然是在國外,凌洛楓竟然將她帶到了國外!
回不去了!
不可能趕得上了!
伊恩畫穿着婚紗,一邊奔跑,一邊悲傷無助的大哭着。
這一日,美國一個小鎮中行走在街道上的人們都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如同仙女一般的亞洲姑娘,穿着婚紗,淚流滿臉的奔跑着。
就讓我再任性這一次好不好,如果這一次成功了,我保證不會再任性了!
這是伊恩畫在婚前的某個夜晚,跪在星空下,望着廣袤無垠的宇宙,祈禱下的心願。可是老天再也不會給她任性的機會了。
我始終認爲,一個人擁有的任何東西都是定量的,如果,你提前透支,那之後就沒有再使用這項權限的資格了。
陽光晴朗的午後,安錦坐在花園中的涼亭裡,蕩着鞦韆,看着平板電腦裡最新發布的爆炸性新聞,她的心裡生出一種不可名狀的滋味。
這一次,他沒有食言,他做到了。
可是她心裡只感到一絲安慰,卻沒有任何喜悅,反倒是覺得心口像壓了一塊石頭一般,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
“小錦,我們去度假吧!“杜默生迎面走來,滿臉愉悅的笑容。
安錦擡着眼眸,看着杜默生完美的沒有一絲煙火氣的面容,神情複雜,嘴脣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任何話語來。
不食人間煙火這句話,自古以來都是用來形容天仙般的女子的,可,卻真的有這樣的男子,配上這樣的話也不爲過,杜默生就是其中一個。
“小錦,你信我麼?”
杜默生站在安錦身旁,好看的眼眸,注視着她黑珍珠般的眸子,幫她擋住了明晃晃的陽光,她小小的身體,就那麼一小團,縮在了他身側那一片清涼裡。
“嗯!”
安錦望着杜默生綻放在清涼中的俊美臉龐,不自禁的點了點頭,有一種人,就是擁有無論說什麼都能讓人信任的魔力。
“在你還不能完全接受我時,我是不會逼你的。”
杜默生用修長瑩潤的手指輕撫安錦如畫的眉眼,臉上掛着的是如玉般溫潤的面容。
這樣的男子,這樣溫柔的愛,沒有那個女人會一點也不動心。
安錦輕輕的靠在了杜默生的身上,微微閉上了眼睛。
“默生,我們去度假吧。”
清新的風吹過,溫柔的輕撫着兩人美好的面容,烏黑的髮絲在風中自在盪漾。
清晨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了進來,溫柔的輕撫着睡在沙發上的男子的俊美容顏。
男子的五官很好看,拼湊在一起就更好看了,日光鋪在他挺立的鼻子上,在另一邊的側臉上染上淡淡的墨色。
他沉睡着,可是好像並不安穩,眉頭微微蹙起,好像是心繩上打的那一個永遠都解不開的結。
房間的門,被輕輕推了開來,走進來一個極爲精神的男子,男子小心的和上門,看着躺在沙發上熟睡的,一臉疲憊的連宇凡,剔透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敬佩和疼惜。
人們只看到了他披在身上的萬丈光芒,卻不知他爲此所付出的努力和勤奮,一個人,無論多麼聰明,多麼天才,多麼幸運,想要成功,就必須付出比常人多出幾百倍的努力和辛勞,這是毋庸置疑的,成功這條路,沒有任何捷徑可尋。
“哥。”阿志站在連宇凡身邊,雖然不忍心,但還是輕聲喚醒了他。
“嗯?你來了。”連宇凡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睜開了睏倦的雙眼,看到了站在眼前的熟悉面容,蹙着眉頭,不舒服的輕揉着額頭。
“有新的消息了?”他坐起身,額頭的陣陣疼痛,讓他一臉的不舒服,接過阿志遞過來的茶杯,淺淺飲了一口後,茶水清香的味道,讓他的頭痛舒緩了不少,蹙着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
“嗯,這次打聽到的消息很有價值,哥,你看一看。”
阿志眼眸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打開了手機裡的一個視頻,遞給了連宇凡。
連宇凡仔細的看着,陰暗的眼眸裡漸漸蹦出了一絲絲明亮的喜悅來。
“真是太好了,有了這個,我們在這場戰役中就佔據了絕對的優勢,阿志,你做的不錯,真的很不錯!”
連宇凡招呼着阿志坐在了他的身邊,拍着他的肩膀讚歎道。
“呵呵,這不過是我該做的事。”
阿志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憨憨的笑着說。
“好兄弟,等我把那個老狐狸對付掉之後,我會好好犒勞你的,到時候,你要什麼,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都會給你!“連宇凡滿臉喜悅的摟着阿志的肩膀,對於他來說,阿志簡直就是他的左膀右臂,最得力的助手。
“謝謝哥,對了,哥,你馬上就要和那個老狐狸的女兒舉行婚禮了吧?具體什麼時間?”
一聽到“婚禮”兩個字,連宇凡原本喜悅的表情瞬間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