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黑色的天邊,那抹涼涼的月光勾勒出夏日的氣息。
Daisy半披着黑色小西裝,腳步優雅地往前走去,看起來,那麼淡漠,那麼純美。
“老爺說,您今天表現很好……”管家在旁邊跟隨着她。
“是嗎?那就好。”她淡笑着,笑容很淺。
這時,她在停車場旁的樹下看到了,葉流柒。
他一身黑色衣服,修長的身影,俊美的容顏,冷傲的神情。
她的脣角露出會心的笑容,往前走去:“你怎麼在這?”
“看看你。”他淡淡說。
她第一次出席這樣的宴會,他要保護她,不能讓她受到一點外界傷害。
只因爲,她是他的光芒。
“我又不是小孩了。”她佯裝生氣,“你別總爲了我推掉自己的事情,你肯定很忙吶。”
這個時候。
一個帶着王者氣息的狂野男人忽然出現!
殷夜曜緩緩靠近Daisy,心忍不住地顫動,那張容貌和離歌一模一樣!
他伸手抓住她,低聲問:“離歌,你……不認識我了?”
Daisy明顯受驚,這個男人怎麼突如其來……
片刻,她理了理情緒,淡淡地說:“先生,請放開我,這裡是公衆場合。”
說完,她冷漠地轉身。
殷夜曜注意到了,她的身邊,站着的分明就是葉流柒!
那個一夜之間統領了全世界黑道的可怕男人……
怎麼會在她的身邊?!
葉流柒也注意到了殷夜曜,他冷淡地看了殷夜曜一眼,什麼都沒有說,跟着Daisy離開。
殷夜曜看着她冷清的背影,心,竟然那麼的痛……
他以爲,她裝純騙了他。
那個時候,他對她失望了,他從未有過的真心,竟然得到她的欺騙。
所以他選擇和她分離。
但是,他後來遇到了無數形形色色或妖嬈或清純或幹練的漂亮女人,但他都沒有記住她們的名字。
他總算髮現,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她。
早已,容不下別人……
“宮離歌呢?”林晨祁急匆匆地趕來,“你都不和我說一聲就追到這裡!”
殷夜曜回過神,語氣懶散,揉了揉眉心,頭疼得厲害:“她走了。”
“走了?你就這麼讓她走了?”林晨祁不敢置信,“她沒認出你嗎?”
“沒有……”他想起剛纔宮離歌的樣子,深眸頓時比黑夜還要濃得化不開。
“沒有?!宮離歌不像是那樣的人啊!”
“我得找宮老頭去談談。”殷夜曜邊說道,邊走到自己的墨綠色保時捷前,“他肯定故意讓宮離歌認不出我們。”
林晨祁叫住了他,聲音微微地輕顫:“萬一,宮離歌不是故意認不出我們,而是失憶了呢?簡希不是說過,宮離歌消失前好像流了很多血……”
殷夜曜的背影怔住,宛若黑曜石的黑眸閃爍着冷光!
“就算這樣,我也要讓她重新記得我!”
此刻。
在轎車裡的Daisy打了個噴嚏。
“小姐,你感冒了?”坐在前排的管家轉過頭。
Daisy搖了搖頭。
管家又忍不住地看了一眼她身邊的葉流柒,這個陰森冷沉的俊帥男人和小姐是什麼關係?
看起來,很像是黑道上的人……
葉流柒並沒有在意管家的眼光,只是看着Daisy,微微皺眉:“剛纔的男人,你認識麼?”
“剛剛的……”她想起剛纔那個舉動奇怪的男人,他的容貌,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對,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而且,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唔……頭好疼!
她捂住頭,怎麼又這樣!
每當她努力回想一些過去的事情,她的頭就會很疼!
爺爺說是她的壓力太大,可她回想爸媽生前的時候就不會這樣,很輕鬆地想起來了。
“你怎麼了?”
“沒什麼。”她勉強揚起笑容,乾脆不去回想,“那個男人我不認識。”
“是嗎……”葉流柒鬆了口氣,但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你想多了吧。”Daisy轉過頭,望向窗外。
而她,有一種很奇怪的預感,今晚那個舉止怪誕的俊美男人,以後很可能會再次相逢……
……
豪華的會場中,正在舉行熱鬧的拍賣會。
Daisy一身Dior最新款黑色雪紡裙,優雅高貴又不失清純。她拿着Prada金色手提包,靠在椅子上,打了個哈欠。這種拍賣會實在無趣。
主持人在中央老練地說道:“接下來,有請我們的兔女郎帶來Daisy最新畫作——愛之維也納!”
一名穿着兔女郎服裝的美女,帶着一副漂亮唯美的畫,登上舞臺。
“一千萬!”
“兩千萬!”
“三千萬!”
“三千五百萬!”
“兩億——”
一個慵懶華麗的聲音打破所有人的喊聲。
衆人驚愕地循聲望去,殷夜曜斜靠在椅子上,桀驁不羈地舉起手,俊朗的側臉勾勒出清晰的棱角。
Daisy也頗爲驚訝,雖然她的部分畫作有被拍賣到天價,可這幅風景寫生畫也並不至於能買到那麼貴的價格。
“兩億?”主持人喜笑顏開,“兩億,一次!”
“兩億,兩次!”
“兩億,三次,成交!請我們的Daisy將畫作頒給今晚的大買主殷夜曜先生!”
殷夜曜……
這個名字,在主持人讀出來的那一刻,她的心,泛起一絲波瀾……
總感覺,似曾相識……
她收斂起多餘的情緒,走上臺,表情淡漠地將畫作遞給了殷夜曜。
“一句謝意也沒有麼?”他調笑地看着她。
“謝謝您。”她禮貌疏遠地鞠躬。
“還真冷淡。”殷夜曜拿起畫作,對她輕聲說,“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呢。”
以前?
她充滿疑惑地看着他,繼而眼神又黯淡下來,這個男人還真奇怪。
她不再與他多糾纏,走下臺,沒想到他也跟着她並肩走下了臺!
“先生,請別跟着我……”她皺眉。
“只是順路。”他挑眉,脣角微微揚起,邪魅異常。
她不理他,大步往前走,不是她刻意,只是沒必要。
殷夜曜看着Daisy冷漠的態度,心,隱隱抽痛……
但他怎麼能放棄?
他已經想好——絕不能再放開她。
“我送你回去。”他抓住她的手腕,霸道地命令。
她蹙眉:“不用了,謝謝。”
這個男人還真纏人,果然她的預感是對的,一和他碰到就沒有好事……
“一個人回家不安全。”
“有司機送我。”
“司機可能技術不好,容易出車禍。”
……這也算理由嗎?
Daisy耐不過殷夜曜,只好和司機交代一聲,跟着他上了車。
她習慣性地坐在副駕駛座,靠着窗,很安靜。
殷夜曜邊握着方向盤,邊看着她。
她的側臉一如既往的安靜與恬美,那雙黑眸卻愈加空洞與黯淡,死寂得看不到任何東西。
是因爲她的心,已經空了嗎?
“離歌……”他低低地呢喃,“你不認識我了麼?”
Daisy茫然地擡起頭,看着他陌生的臉龐,刀削般的下顎,精緻的面容棱角分明。他那雙邪氣幽深的黑眸,她的確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他好像,對她來說,應該很重要……
可,一點都想不起來。
她皺眉,捂着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真的,這麼恨我?”富有磁性的男聲透着憂傷,“恨得連相認都不肯了?”
“抱歉……”她看着他悲傷的神情,語氣陳懇,“如果我沒記錯,我和您只見過一面。”
她都用上敬語,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
他對她來說,只是形同陌路的路人甲麼?
他突然好後悔……
就算不是他的孩子,可如果是落得這樣的後果,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離開!
“這就是我家了,停在外面就好。”
轎車停在了氣勢磅礴的大門前。
她準備下車,卻被他一把拉住。
“還有事麼?”她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眼底淡漠如死灰……
她對任何的事物都提不起興致,心臟那邊,總好像缺了點什麼,每一天過得風光無限卻又渾渾噩噩……
她不愛這樣的生活,可沒有辦法。
爺爺說,她是需要繼承家業的人,所以必須這樣活下去。
他拉着她的手,狹長的眸子微眯,半年了,她的容貌沒有絲毫變化,除了她眼裡那一抹沉寂的灰暗,清澈卻讓人看不到任何東西……
“沒事就不可以了麼?”他懶散地勾起脣角,看向她。
“我必須在十點前回家,不然爺爺會擔心。”她禮貌的話冷清而疏離,“謝謝您今天送我回來。”
想要借她一臂攀上宮家的人太多,所以她早就學會了婉言拒絕。
更何況,是面前這個帶給她太過不同感覺的男人。
她本能地覺得很危險,所以只能遠離。
“宮離歌。”他咬牙切齒,“你還真……冷漠得可怕。”
宮離歌?
Daisy不解地皺眉,她沒有聽錯吧?他叫她,宮離歌?而且已經不止一次了……
“我叫Daisy。”她糾正。
“那你知道我叫什麼?”
“……”
“殷夜曜。記住,這個你一輩子都不能忘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