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看着他,許久許久,纔將他放下來。她拍了拍手,像是要將手上的塵埃給拍去似的,半晌才擡起眸子來,繼續看着蘇煜,“既然喜歡她,想娶她,那就去跟她說!”
“她……似乎生氣了!”蘇煜垂着腦袋,有些難爲情。
“那是你自己惹出來的事情!”上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蘇煜的兩隻手繼續互相絞着,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蠕動着脣瓣,道:“我去跟她道歉!”說着,便要往南宮情落所住的寢房走去。
這纔剛踏出一步,便被上邪拉住了後領子,“誒誒誒!不是讓你去給她道歉,是讓你去跟她真心實意地說喜歡她,想要娶她爲妻!”說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上邪放開了他的後領子,走到他的面前,問:“對了,我問你,下雪天的時候,有人在你家房頂上吹簫,你可曾聽見過?”
蘇煜點頭,“聽見了,每年的大雪天都能夠聽到簫聲,但是不管我怎麼尋找,就是找不到吹簫人的身影。”
每年?上邪繼續問:“多少年了?”
“大概七八年了吧?”蘇煜抓了下頭皮,不明所以地看着上邪!
“哦,我知道了,你去吧。”七八年的時間,她都站在蘇煜家的房頂上爲蘇煜吹簫,卻不曾坦白過自己的心事,想來,她是真的很……想嫁給蘇煜的吧?思及此,上邪繼續補充道:“不要辜負了她!”
愛一個人,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可惜她沒有心,自然感受不到愛一個人時的心情。對於楚靖軒,她極力地想要嫁給他,那是來自於一種深深的執念。如果人有前世今生的話,她相信,她對他的這份執念一定是來自前世。
可就算是來自前世的情,她也想緊緊地抓住不放!她想要嫁給楚靖軒,想要永遠陪在他身邊,一起看着雲捲雲舒花開花落,如此,便是人生最美好的寫照。
蘇煜去了之後,上邪便找了一棵還算大的杏樹,跳將上去,以手枕在腦袋,做仰躺狀,她的雙眼並沒有閉上,而是看着蘇煜向情落的房間走去。
她能做的,就是給他們創造見面的機會,剩下的,其實還是需要他們自己爭取。她實在是不明白,爲什麼南宮情落喜歡他,卻不去見他,只是在每年的大雪天給他吹簫!
大抵,人與人總是不同的吧。
進了屋子之後的南宮情落並未急着就寢休息,她走到衣櫃前,從裡面取出長簫,安靜地摩挲着,目光並無焦距,像是在穿過長簫看向某一段曾經刻骨銘心的記憶。
其實,她與蘇煜之間並沒有多少交集的,但是沒有交集並不意味着她就沒有他們之間的記憶。
每一朵花開,每一朵花落,她都是一個人安靜地走在花海中央,幻想着,遠處站着一襲青衣的他,傻傻地衝着自己微笑。每當這樣的時刻,她的心都會變得很柔軟,即使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她亦是愛極了這樣的心情。
“叩叩叩——”不知道沉睡在記憶裡多久,她忽然聽到門外傳來禮貌的敲門聲。她不慌不忙地將長簫放回原來的地方之後,才走到門邊將門打開。
“南宮姑娘,我……”蘇煜看着,心內有些一陣緊張,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情落就這樣站在他的面前,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樂,也不說話,也不拒絕蘇煜說話。
她這個樣子,一時間,讓蘇煜更加手足無措起來,他抓抓頭皮:“南宮姑娘,我剛纔不是有意的……”
南宮情落仍舊淡淡地看着他,不說話,面上無悲無喜,絕美的容顏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傾國傾城,使得蘇煜連話都不會講了。
“我是來給南宮姑娘道歉的,希望南宮姑娘原諒小生剛纔的無禮之舉!”半晌,蘇煜才穩定住自己的心神,將一句話說了完整,語畢,眸帶希冀地看着南宮情落。
情落聞言,不聲不響,伸手就要把門關上。蘇煜也不知怎的,在她關門之時,伸手攔住了她的動作,攔完了,才發現自己又失禮了。
情落將手垂下,定定地看着他,似是在等着他給自己一個理由,爲什麼不準自己關門!
蘇煜再次尷尬起來,費力無比地擡起眸子看向情落,“姑娘沒有想要原諒小生嗎?”
“你沒有做錯什麼。”情落的話語少得可憐,說完此句,便不再開口了,只待蘇煜退出門檻,她好把門關上。
蘇煜大概也看出來了,但是私心裡,他卻是不想走的,剛纔早已經過了那份恐慌的心情,如今,站在這裡,便是他對她多年的思念之情所支撐着的,既然伊人已經站在自己面前,他是斷然不會想要這麼輕易就離開。
見他不走,情落再次開口,“公子可還有其他事?”此話一出,讓他離開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沒,沒有了!”蘇煜話雖如此說,腳步卻不退後。
情落也不管他,伸手再次想要將門關住。
房門在蘇煜面前緩慢且無情的合上,眼見着自己和她就快要被那扇木質的門給隔開了,心下一急,再次伸手撐在兩扇門上,阻止它們關上,“姑娘,等一下,我還有話要說!”
聲音洪亮,話語清晰,仿若此聲並不是來自於平日裡弱不禁風的書生蘇煜之口。
但情落還是停下了繼續關門的動作,透過狹窄的門縫裡看他,示意他就這樣把話說出來,她是不會再爲他開門的了。
剛纔他得知她是女匪之時,面上所呈現出來的恐慌,對她來說已經是極大的侮辱。雖然她長居杏花嶺,不諳世事,但這並不代表着她沒有一顆羞恥心。蘇煜的恐慌,讓她深刻地明白,她與他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我……我願意娶姑娘你爲妻!”蘇煜的手仍舊撐在兩扇門上,像是擔心她隨時都會將門關上而他無法說出心中想法似的。
情落定定地站在那,並未因爲他的話語而掀起一絲波瀾,這讓蘇煜更加覺得摸不着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