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天氣尚炎熱。但是,早晚溫差比較大。
還是那個院子,還是那盞燈籠,還是那一襲足以溶入黑衣的黑衣,外加俊美無儔的面龐。
忽然有人來到,跪於他身前,“靖王殿下,外面有人找。”此人很是忐忑,究其原因便是這個時間段,靖王爺從不接客,但是今日所來之人他們無法阻擋,只得戰戰兢兢前來報信。
楚靖軒擰眉,“本王的規矩,你們都忘了?”肅殺之氣瞬間瀰漫整個院子,使得跪於地上的僕人更加心驚膽顫,就連身體也止不住顫抖。
“靖王殿下請息怒,奴才奴才們實在是沒有能力阻擋她。”顫抖的嗓音夾雜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若是他這麼有本事,怎麼不直接到本王跟前來?”楚靖軒聲色若冰,眸色若雪。
“她……她說,一定要王爺出去出去大殿上見她。”兩面夾擊,好生難過!
“哦?”楚靖軒挑眉,像是忽然來了興致,“起來。”
僕人聞言便會了意,連忙站起身來,推着楚靖軒的輪椅往大殿而去。
剛到大殿外,便見女子負手而立,白衣飄飄,傾城絕世,黑髮無風自動,此時,正背對楚靖軒站着,聽到輪椅滾動的聲音,也不曾回過頭來。在她面前,跪了一地的婢女和奴才。
楚靖軒幾不可見地蹙眉,有着僕人把他的輪椅推進殿內,“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那些跪於地上的人們大聲呼喊。
楚靖軒沒做聲,輪椅來到白衣女子面前,他才悄然擡頭,她的面容就這樣直直地映入他的眼底,一瞬間,彷彿過了很多個年頭,猶如隔世。
白衣女子並未把楚靖軒的反應放在眼裡,而是輕啓脣瓣,道:“十年前,我救了你一命,如今回來,你如何還我?”淡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哀樂。
“你……還記得我?”楚靖軒瞳孔微微收縮,他以爲只有他記得她,而她不曾記得過自己。問題落下,她卻沒有回答。楚靖軒明瞭,“你想我如何還你?”原來他與她之間,只是救和被救的關係。
止不住眸子一暗,心裡有些憋悶。
“放了南宮氏一族。”她常年居於杏花嶺,卻對外間之事瞭如指掌,楚靖軒在大楚國的地位,她很清楚,救南宮氏一族,並非什麼難事。
“好。”有一種愛,叫做不問緣由,只因是她的要求,便無條件答應,這是楚靖軒……對她的愛,不曾言語,卻用行爲表現得淋漓盡致。
白衣女子眸子低垂,似是不曾想過他竟會這般容易答應。當下也沒什麼言語,更不曾道歉,轉身就走,卻被楚靖軒喊住,“等等。”急切而悲傷。
她頓住,不曾回頭,問:“何事?”
“你叫什麼名字?”到底怎樣的名字才能配得上她?很多年了,他一直在想,她叫什麼名字,只是遺憾當年離開之時,沒有向她要她的名字。
“南宮情落。”白衣女子淡淡回答,語畢,人已經消失在黑夜裡。
第二日,聖旨下來,說是念在南宮念仁多年在朝堂上爲官,爲大楚國盡心盡力,從未有過差錯,如今只是其女不孝,株連九族難以服衆,現如今,特赦南宮念仁一家無罪釋放,且南宮念仁依舊是大楚國的丞相。
不過,子不孝,父之過,南宮念仁肯定還是要負責任的,罰奉三年。
只是,令人沒有想到的卻是,翌日,南宮念仁竟進宮辭官。整個人如瞬間老了十幾歲似的。
南宮念仁想,出了這樣的事,皇帝之前已經下旨株連九族,如今又改了旨意,無非是有人從中幫忙,既然如此,那麼皇帝定是不大願意的,他若不辭官,怕是皇帝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這思來想去,南宮念仁決定辭官!
這樣一來,倒是使得皇帝眉開眼笑了。
辭官之後,南宮念仁也沒在家修養,反而往方寸山而去了。當日他眼睜睜看着上邪倒下去,殷紅的血與她灼目的紅衣融爲一體,最後卻被楚清朗給抱起來,逃走了。
他不知道上邪在什麼地方,但是他卻知道,他一定要去找雲滄上神,因爲或許他知道上邪在什麼地方。南宮念仁知道也許……他去的時候,雲滄留給他的,只是上邪的一具屍體,可他仍舊要去!
因了無處可去,上邪只好進了岸星洞去找白星,當時就嚇得白星臉色都白了,上邪的魂魄到方寸山,那不是明目張膽地引雲滄前來殺害嗎?
上邪很無辜,“地府不收我,我沒處可去。”成了孤魂野鬼了。
“地府不敢收你,很正常。誰讓你一意孤行,削肉剔骨?”白星怒瞪着她,“重塑真身,也得九九八十一天,慢慢等吧。”須臾,續道:“而且還要天時地利人和,那必須不能被雲滄給破壞了。”
“他沒有這個權利!”上邪的靈魂在憤怒,“你給我重塑真身,日後我便不再是他的女兒!”不屑也不想。
白星搖搖頭,沒說話,縱使你再怎麼排斥,你仍舊是他們的孩子。
“這樣吧,我把你的靈魂浸泡在月華池,這樣雲滄就不會發現你在這裡了。”
“楚清朗不是正在裡面泡着麼?難道靈魂也可以浸泡?”如果她和楚清朗泡在一起,那不是把楚清朗給看光光了?她對男人的裸體實在是沒興趣,而且如果這樣做的話,以後還怎麼面對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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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的上邪完全忘記了,昔日她還當着衆人的面,咬過楚清朗的脣。
“我說可以就可以,月光精髓可以洗滌你身上的渾濁之氣,覆蓋住你的魔性氣息,這樣雲滄就不會發現你。”說完,白星差點沒跳起來,這樣的好辦法,他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真是可憐了這小女娃子孤苦伶仃地在外面飄蕩了這許多天。
“可是,楚清朗也在裡面啊。”楚清朗是把衣服給完全脫了的。
“你又沒有心,完全不會心動,放心吧,你不會因爲看見他就愛上他,然後非他不嫁的。”白星說着,已經提起她的靈魂,往月華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