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上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揚起粉拳垂在楚清朗的胸口上,頓時,楚清朗的臉色都白了,咳嗽得更加厲害。
上邪才知道自己用力過猛,而楚清朗還在重傷期間。
“你敢不敢再用力一點?”楚清朗真是咳得半死不活的,隔了半晌,才緩過勁兒來。
“看見你醒來,我太高興了,所以就忘記了。”上邪扯着衣服下襬,看起來甚至比楚清朗還無辜。
楚清朗的眸中閃過一絲狡黠,擡起頭望向上邪時,卻是一副受傷無比的模樣,“我餓了!”
上邪即刻從牀上跳下去,“我去做飯。”
她會做飯嗎?楚清朗道:“先把衣服穿上好嗎?”要知道現在的她只穿着裡衣和裡褲。小巧的身子看起來像小魚鰍一樣,讓楚清朗覺得,好像把她抓在手中,她會滑走似的。
“不用了!”上邪衝他擺擺手,嫣然一笑道。
然後她跑到門邊,躲在門後面,透過門縫往外面一聲大吼道:“你們殿下餓了,快去把飯菜端上來。”
吼完之後,就蹦躂到了楚清朗的面前。
“你再等會兒吧,他們很快會把飯菜端上來的。”一邊說,一邊穿上衣服。
楚清朗真是哭笑不得,這就是她所謂的去做飯?
“你的身體什麼時候好?”轉眼間,上邪又湊到了他的眼前,一張小臉不斷在他眼前放大。近到他可以清晰地看見她與羽翼一般的睫毛。
可忽而又爲她的問題感到憂傷,他的身體……還能好嗎?生命力不等同於法力,換句話說就是他其實是在損耗自己的生命將上邪救下,如果不是顧思銘救得及時,他現在可能已經枯竭而死。
思及此,他的神情一瞬間灰白起來,微微躲避上邪灼人的目光。
卻不料上邪將他的臉板正過來,“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話?”楚清朗假裝什麼都不懂地看着她。
上邪凝視了他好久,也忘記了自己剛纔到底問了什麼問題。於是她歪着腦袋很沒有安全感地問:“你不是又不喜歡我了?”
楚清朗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戲謔道:“長得這麼好看,就算是拿來當花瓶,我也是很喜歡的。”
上邪怔怔地看着他,有些委屈地道:“我可不想當花瓶。”
“那你想當什麼?”
上邪略微沉吟,隨後認真地道:“楚清朗,你會娶我爲妻嗎?”
楚清朗的目光微微黯淡下去,避過上邪的目光,稍後,像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說:“我好餓……上邪,你多久沒吃東西了?是不是也餓了?”
擺明了是在逃避她的問題。上邪撅嘴,“你不想娶我就直接說,爲什麼總是逃避?楚清朗,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昨晚才說你愛我,可現在你卻變心了。”說完,像個小女孩一樣,氣沖沖地下牀。
楚清朗也沒解釋什麼,安靜地坐在牀上,看着她小巧的紅色身影一扭一扭的。
上邪忽然回頭瞪他,“你不喜歡我,就不準看我,閉上你的眼睛!”
楚清朗只是笑,沒說話。
正好之時,婢女把飯菜端上來了。上邪不顧楚清朗,直接坐到飯桌上,放一個菜,她就夾一塊菜往嘴裡送,完全忘記了,其實這桌飯菜是爲楚清朗準備的。但是既然楚清朗什麼都不說,那些婢女自然也什麼都不敢再說了。
楚清朗無奈地搖了搖頭,最終在婢女的服侍下,才穿好衣服、洗簌完畢,走到飯桌前來。
“如果你未留有一頭長髮,無人得知你的女子。”楚清朗坐到她的身邊,虛弱地譏誚道。話語間,已然示意那些婢女下去。
上邪睨了他一眼,毫不示弱道:“如果你沒有下半身,無人知道你竟是男子,長得如此陰陽怪氣。”
“……”楚清朗又是一陣輕咳。
之後,楚清朗沒再理會上邪,上邪也沒再理會楚清朗,兩人各自安靜地吃着自己的飯。
上邪偷偷睨了他一眼,卻見他在安靜地吃飯,慢條斯理的樣子,優雅得足以傾倒萬千少女,只是他那張俊美絕倫的臉,卻好似埋上一層白霜,冰冷卻又虛弱。
上邪憤怒的心也漸漸平息下來,她再次認真地問道:“楚清朗,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要再逃避我了,好不好?”
楚清朗則繼續吃飯,像是沒聽見她的話。冰冷得如同一尊雕塑。
“楚清朗?”上邪又喊了他一聲。
“食不言寢不語。”
“……楚清朗?”上邪耐着性子再次喊他。
“本王飽了,把飯菜撤下去吧。”楚清朗放下筷子,忽然說道。
有憤怒在上邪的眼睛裡燃燒,她完全不知道楚清朗現在是怎麼了。明明昨天才對自己寵溺得令人髮指,但是今天卻又表現得如此冰冷!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不管自己是安靜還是憤怒,楚清朗都裝作沒有看見她,憤怒不斷地盤踞着她的內心,她蹭地站起來,擡腳猛地一踹,便將身前的飯桌給踹翻了。
噼裡啪啦、吭楞哐啷的聲音不斷充斥着耳膜,正要起身來收拾飯桌的婢女嚇了一大跳。
“你幹什麼?”楚清朗冰冷地看着她,話語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的。
上邪全身打開個寒顫,這還是她認識的楚清朗嗎?
他的一個眼神而已,便足夠她冷靜下來,換做她以平靜的目光看着他,道:“沒什麼。”說完就走。
楚清朗被悲傷的洪流衝擊得怔在原地,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攤開掌心一看,竟然是殷紅的鮮血,他跟隨着上邪的腳步衝出去,想要抓住她的身影,但是卻倒在了門邊,昏死過去。
簡單的腳步聲掩去身後楚清朗昏倒在地的聲音,上邪一直向前走,沒有回頭,她不知道自己回頭的話,能得到什麼。
愛情是傷人的,直到有了心之後,她才能徹底感受。
不知道現在的情落……怎麼樣了?
或許……所謂的情落根本就沒有存在過,現在躺在她胸膛的地方不是那個傾國傾城的南宮情落,只是一顆心,一顆前世她弄丟在杏花嶺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