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這裡已十天了,那個女人卻未曾出過房門一步。最大的進步,不過是,她現在可以自行入睡,而不像以前那般,需要用藥才能保持安靜。她的病受不得一點驚嚇,一點變動,連陽光稍微強烈一些,也能驚到她。
“到這裡?能行嗎?”丹青皺眉。
“總是要走出來才行啊!”喜兒輕道,想了想,睜開雙眼,坐起,“好吧,先將我的琴拿來。她,就慢一點。丹叔叔,你親自己去看着她,別讓她在路上出什麼事。”
從她的房間到這裡,也要走近十分鐘呢。
丹青雖仍懷疑,可還是聽話的先行離去,不過幾分鐘,劉管家帶人送來她的琴,還有另一個榻,甚至還有兩牀錦被,而在那榻的後面,居然還將原本用來捆綁那人的鏈子也帶來了。
喜兒也不說話,任他們將東西安置好,又全數退出。待他們一退出湖面範圍,喜兒才從榻上起身。先倒了杯水潤潤喉,才坐到琴前。
看到浮橋的那一端出現人影,才輕輕拔動琴絃,零零落落,輕輕柔柔,向那個有些掙扎,有些懼怕,有些瘋狂的女人傾泄而去。
果然,在聽到琴音時,那個人不再動彈,任丹青扶着向亭裡而來。而那些原本圍在她們身邊的人,也被丹青留在岸邊。不再前進一步。
喜兒嘴角微翹,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大概這琴,不只是安撫了那個人,也安撫了自己。
她一直盯着那個女人,這些天的治療還是有效果的,她已不再常常歇斯底里了,也不會再有那種傷人或是自傷的行爲,只是,仍總是迷迷糊糊,且從不說話。值得慶幸的是,她還是有些情緒反映的,那就是,她總是一直流淚。
每一次,在喜兒認爲她可能有一絲清醒之時,她便總是悶不吭聲,勾着頭,聳着肩,默默流淚。她從不哭出聲來,只是任淚順着臉往外淌,也從不去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