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慧齊是卯時出的門,一路都不敢怎麼停步,現在到了國公府已經是辰時末快巳時,太子毒發作時是午時,離現在已經沒兩個時辰了,她哪還有那功夫耽擱,更別論去換身乾淨些的衣裳了。
所以謝慧齊也不管兩位夫人是怎麼想她的,一把跪下就說了太子毒發之時,以及需取之藥。
“祖奶奶,伯孃,二嬸,我的鑰匙在這……”謝慧齊一說完就把鑰匙拿了出來。
這個時候,國公夫人已經站了起來,朝哭得已經喘不上氣來的齊老太君道,“娘,君昀給你的在哪?”
“我去拿,我去拿……”老太君哭得眼睛都已經看不見了,國公夫人扶她起來,她的身子就往後倒。
二夫人也飛快過去扶了她。
這時候誰也顧不上看謝家大姑娘的奇形怪狀和渾身的惡臭味了,國公夫人那頭是飛快取了鑰匙出來,對着謝慧齊就道,“跟我來。”
她這時候只萬幸她兒子給她的鑰匙她從不離身,日夜都隨身帶在身邊。
大管家齊封臉上也是冷汗出個不停,一見到國公夫人就道,“夫人,轎子已備妥。”
“快!”國公夫人冷冰冰地喝出了快字,不等人說話她就已經快步出了門去。
謝慧齊用小跑的纔跟上她。
一等進了轎子,管家在外面就在吼,“快,快……”
謝慧齊一坐上去就被擡起的轎子蕩得東倒西歪,一個沒收住身子,腦袋就敲在了轎廂上,她顧不得疼,只能閉着眼睛用手平衡着身子。
一路到了庫房前,謝慧齊下轎的時候腳都是軟的,一落地就跌在了地上。
她從家中出來已經有兩個時辰沒歇過半腳了。
這時候沒有人來扶她,謝慧齊咬着牙爬了上來,跟上了在前面已經是用跑的國公夫人。
管家一路是跑過來的,也是一身的汗。
“這是第一道。”國公夫人把鑰匙給了上來的管家,回過頭去看那灰頭灰腦卻還是用力跑了過來的媳婦。
等人靠近,她拿出手拿袖子抹了她臉上的汗。
“伯孃。”謝慧齊下意識就朝她嫣然一笑。
國公夫人稍愣了愣,但也飛快回過了神,她沒說話,僅朝人點了下頭。
“夫人……”管家急急地打開了門。
“拿着。”國公夫人把抽出來鑰匙拿出來給了媳婦,拉着她的手就閃進了門。
管家也是飛快入內,關上了門。
緊接着他們跑到了第二道,第三道,等到第四道門打開,裡面的光線已經暗了……
黑暗中他們只聽得見自己的聲音。
“夫人,火摺子在這。”
國公夫人接過管家的火摺子一言不發在前頭帶路,等到了藥庫門口,門一開就一片寒氣,衝得三人往後倒退了幾步。
“媳婦,你隨我進去。”國公夫人冰冷的聲音在黑暗寒酷的環境裡顯得更是沒有人氣。
“是。”謝慧齊也是緊張不已,她雙眼僅能看清火光所在的那分寸之地。
謝慧齊一進去才發現在最裡頭的石庫是個巨大的冰庫,比外面的寒冬還要冷上幾分,她進去後就停地顫抖,牙齒也是不受控制上下碰着抖個不停。
國公夫人一言不發,她觸動了機關,把能在冰庫點燃的“蒙火”點上,然後對謝慧齊一頷首,“看清楚了。”
說着也不管她,自去翻那解子午毒的解藥。
好在這藥她是認識的,所以翻了幾個櫃子,最終沒費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那個藏有解藥的盒子。
盒子上標有籤徽,是一隻兇狠向天露出燎牙的兇獸。
“看清楚了?”她問那茫然四顧的丫頭。
謝慧齊看着四面長長整齊的櫃子,那些黑色泛着光芒的櫃子在慘白的燈下顯得冷洌又神秘莫測,她只看了幾眼就聽到了國公夫人的話,猛地回過神來,朝國公夫人下意識就點頭。
“那走吧。”國公夫人帶她來也只是讓她見識一次的,也沒想讓她一次就看全。
說着她就去吹熄那蒙燈,又觸動了機會,讓那盞懸在小半空中的燈盞又藏回了原位。
她回過身去拉小姑娘那還帶有餘溫的小手,跟她淡道,“這燈火至多能在庫中燃半盞茶的功夫,下次你若是要來,記得抓緊時辰。”
“慧齊知道了。”見她這時候都不忘教她東西,謝慧齊也趕緊斂了心神,讓自己顯得鎮定點。
但她到底還是沒有國公夫人的鎮定,國公夫人一拉她出去,一手拉着她,把火摺子給了管家,帶着她簡直就是庫房裡箭步如飛,謝慧齊已是喘得上氣不接上氣。
等回身到了第四道門,需要上鎖的時候國公夫人把她們的那兩把鑰匙給了謝慧齊,沉聲道,“我現在就要去宮裡,你跟着大管家把門鎖好,知道了嗎?”
“慧齊知道了。”
國公夫人一等她話畢就朝她頷首,隨後就像一股冷風一般吹上了前,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姑娘,您來上鎖……”管家把大鎖搭上,退開到了一邊。
那鎖摸着就足有十來斤了,也不知道是什麼鎖,謝慧齊硬是花了好大的巧勁才把鎖鎖上。
這時候管家的上前一步,檢查了下鎖就朝她道,“鎖好了,姑娘,我們去下一道門。”
謝慧齊鎖第三道門的時候才發現這裡的鎖每把都不一樣,每把都複雜無比,她手裡的鑰匙的形狀也很是奇怪。
第二道門就是管家的鑰匙了,管家鎖門的速度要比她快些,他們很快就到了出口處。
一路就是用跑的,謝慧齊也還是看了幾眼這個巨大的庫房的樣子,裡面裝的無數至寶每樣都讓她心驚膽顫得不敢多看。
她小時候聽她阿父阿孃說過齊國公府富可敵國,如今不過幾眼,就已經知道國公府的那富可敵國絕不是外面之人的虛談。
而一等最外面的那道門鎖好,候在那的婆子朝謝慧齊就哭道,“姑娘您趕緊回去瞧瞧,老祖宗昏過去了。”
謝慧齊閉了一下眼深吸了口氣,一提氣就上了轎子。
又是一頓好跑。
一進了青陽院,齊老祖宗身邊的大丫鬟急急跟謝慧齊報,“姑娘,大夫人跟二夫人都出去辦事去了,二夫人被大夫人叫走臨走前跟我等說,現下這府裡就交給你了。”
“知道了,祖奶奶如何了?”謝慧齊說着轉身就對大管家說,“您去辦您的事去,有事我會叫人傳你,小廝等也退出大門口去,等我傳話。”
齊封躬身,“是。”
不等主子說話,他轉身就揮手帶了人急走出去。
這等大事,府裡還需佈防得更多。
謝慧齊見院子裡的男丁都退了下去,快步進了老祖宗的外屋就脫身上的衣裳,朝丫鬟道,“給我拿身新裳過來……”
她身上太臭,怕進去衝着了老人家。
“大夫過來了?”她又道。
“府裡的大夫帶着徒弟跟二夫人走了,現下已經出門叫城裡的大夫去了。”大丫鬟見有她說話的地了趕緊道,“七婆婆在侍候着老祖宗。”
謝慧齊點點頭,又把頭髮拆了,“熱水?”
“姑娘,備着呢,這邊有……”有丫鬟已經快步去擡了盆過來。
謝慧齊匆匆洗了把臉和頭髮,把脖子耳朵跟手洗了一下,衣裳這時候恰好也來了,她連忙披上就往內屋走去。
這也只花了她僅片刻之間的時辰。
一進去,七婆婆流着淚正坐在牀邊拿着熱帕在擦老祖宗的臉,看到她來,就要起身給她行禮,謝慧齊一個箭步上前扶了她,“您就坐着。”
“怎麼樣了?”她也坐了下去,她現在的手是冰的,也不敢去握老人家,只好看着老人家那晦沉的臉色輕聲地問。
“老奴剛纔化了顆救心丸喂進去了,什麼時候醒來老奴也不知道,不過我聽着這心脈,好似是無事了,但老奴只略懂皮毛,這事姑娘還是等大夫來了再問罷。”七婆婆隔着被子握着齊老祖宗的手,哭着道,“我可憐的小姐,都這把年紀了還要這般遭罪。”
“再傳人去門邊候着大夫,”謝慧齊說到這就朝七婆婆問,“叫的大夫是自家人?”
七婆婆不停點頭,“是自家人,是自家人。”
不是自家人,這個時候怎麼敢用?
國公府形勢如同大敵在前,一觸即發,宮中也是雲譎波詭,不可深測。
國公夫人進宮面聖,讓人傳話說知聞太子命在旦夕,想送藥進宮,但她站在東南門那道女客進入宮內的門前一連半個時辰,也沒有人來開宮門。
國公夫人雙手搭握,維持着面聖之勢一直沒動。
直等到午時,纔有急軍開了門,傳了她入內。
“韋國公夫人,快快請進,皇上令你即刻就入東宮。”太子中毒,聖上到此刻才知消息,一聽到國公夫人已經攜藥進宮,立刻傳旨讓她進門,來報信的急侍耽誤,出言就是一催再催,“您快快入東宮罷,聖上此時也前往東宮去了。”
國公夫人沉着地點頭,腳下的步子一再加快,竟不比那急侍慢上些許。
“太后鳳駕在此……”就在他們轉過興慶宮,轉而去往東宮的路上,前方突然有公公揚着嗓子在喝道,“前方何人?”
那侍衛停了步子,眼睛急縮,往齊家的韋國公夫人看來。
這時候,國公夫人臉色依舊未變,對身邊帶着的丫鬟淡道,“春杏,替我上前稟公公,就說是齊國公府寡婦齊容氏來了。”
她停了步子。
而侍衛閉了閉眼,一等丫鬟上前,就朝國公夫人輕聲道,“夫人,您現在把藥給我罷,我轉道替您送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第一更。
大家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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