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十三鐵衛,都是他多年培養起來的高手,說到他們的驕傲,應該說,除了空空海,這是他們唯一服氣的人,其他人,根本不在他們眼裡。這叫什麼來着?夜郎自大,其他每個人都存在這樣的情形,儘管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其實,你就是一個夜郎自大的人。
這種夜郎自大,我剛纔說了,這是每個人的通病。十三鐵衛,當然也犯有這樣的通病,他們從來不知道,天下之大,還有人能夠超過自己的師傅,因爲在他們的眼裡,他們的師傅,就是天下間最厲害的高手。
十三鐵衛,驕傲地走過每一個士兵的面前,他們的前面,是他們最崇拜的師傅,是回鶻的國師,是他們眼裡,天下間最厲害的高手!這一點,無論是誰要懷疑,他們都會跟他拼命!
空空海其實早就在來到戰場之前,就意識到了今天遇到的對手的不尋常,他心裡異常沉重,可是,他不能對自己的弟子說出來。
空空海寬大的衣衫,在夜空中飄拂起來,如同夜空中飄飛的鳥兒,他忽然停了下來,沉聲道:“鐵三以下,全部給我退回,指揮自己的部隊,讓他們儘量減少傷亡。”這話說出來,是沉重?還是無奈?只有空空海自己知道。
前面已經是跟對方決戰的山谷了,空空海是一位高明的占卜師,他在臨來之前,就已經對今晚的情況做了預測,這種預測,說起來非常地玄奧,其實,對於空空海來說,應該算是非常地平常,儘管今晚的占卜,情形非常地不妙,可是,因爲他,對自己的占卜,也不是那麼相信地,只是……有時候偶然碰巧了,這是他對自己占卜的認識,可是在回鶻的百姓眼裡,國師空空海的占卜,誰敢不信?誰能不信?誰又可能不信?
“師傅,我……我要跟隨在您老人家身邊。”鐵三有些不甘,恭謹地說道。
“我本來就是要讓你跟着的,走吧。”空空海的話語間,似乎有些沉重,鐵三沒有聽出來,反而覺得師傅能夠允許他在這個時候跟在身邊,非常地幸福,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重視!鐵三興奮道:“師傅,無論如何,我都會努力戰鬥的!”
“這個我知道,鐵三……唉……走吧。”空空海本不是這麼容易沉淪的人,他忽然意識到,今晚的自己,是不是太低調了?管他……還是前進吧,因爲自己的一生,未曾有過一敗,今晚如果能夠獲得一敗……也算是對自己的人生的完美的詮釋吧,這是此時空空海對自己的唯一的想法。
空空海寬大的衣袍,在他飛快的移動之間,飄飛如僧袍,驕傲而聰明的空空海,雖然本身不僧不俗,可是,他喜歡這種寬大的衣服,也造成了許多人都會以爲他是一個和尚,雖然他蓄髮,可是,他的蓄髮,就象是某些人眼中的帶髮修行……其實這些,都是題外話。
空空海自幼聰明絕頂,三歲能夠唸詩,七歲可以計算簡單的數學問題,後來,更是學什麼象什麼,這種經歷,給予他的,是如今輝煌的成就,他成爲的回鶻的國師,這是何等的榮耀!如果按現代的說法,空空海絕對應該算是祖墳上冒青煙的那種人了,這是任何人無法否定的事實。
空空海就這麼帶着三個弟子,飄身來到了陣前,無論對方是誰,只要是空空海自己無法應付,他知道,就算是把自己的弟子們都派過來,也是無濟於事的。對方……有這麼強麼?空空海其實也無法相信,以自己的聰明和努力,天下間,還有幾人能夠超越?
答案很簡單,沒有人能夠超越!
空空海笑了,這種詭異的笑容,也許天下間沒有幾個人能夠看得見,這是一種驕傲的笑容,一種自信的笑容。“鐵一,跟我上。”這是他最信任的弟子,也是他的弟子中,修爲最高的,空空海覺得,除了自己,在整個回鶻國,就是這個弟子鐵一,可以稱得上是第一高手了。
“是!師傅。”鐵一當然沒有絲毫的猶豫,因爲他把空空海當作了父親,當作了救世主,當作了生命中唯一的依靠。自己的師傅就是天,就是神,沒有人能夠擊敗——這是鐵一心中的想法。
鐵一恭謹地低頭拱手,什麼話也沒有說,嗆……手中的彎刀,已經握在了手中,他的身影,一直跟隨在了空空海的身後,就象是空空海的一個影子,這道身影,永遠會如此忠誠地跟在他身後,直到永遠。
“哼!今晚……無論是誰,我們都要殺了他!”這是空空海的誓言,也是他自信的保證。
“放心吧,師傅,有弟子在,您不用擔心。”鐵一向身後的兩個兄弟招了招手,鐵二鐵三立刻大聲道:“是!師傅,你不要擔心,我們殺了他!”三人一起放出強大的氣勢,這氣勢有多強?反正,身邊的士兵們,似乎感覺到了這種強大氣勢的存在,都悄悄地在往後挪動自己的腳步。
“呵呵,好!好徒弟!衝上去吧。”空空海將手中的鐵尺,往空中一指,從容道:“對方已經打到了我們陣前,難道,我們要任憑對方侮辱嗎?不!我們要殺死他們!無論是誰!”空空海將手中的鐵尺一擺,鐵尺上陡然射出長達三尺的類似劍芒的東西,在黑夜中溫潤潔白,寒氣森森。
“殺死他們!”不僅是鐵一等師兄弟三人在如此叫囂,士兵們也受到了三人的感染,一起振臂高呼,士氣頓時高昂起來。
空空海爲首,片刻間就衝向了楊嘯和石玉棠所在之處,士兵們立刻給空空海讓出了道路,空空海和鐵一等人,也以極快的速度,逼近了楊嘯撕殺之處。
楊嘯身前的士兵們,其實也對於楊嘯的衝擊方式感到萬分地無奈,面前的敵人武功實在是太高了,他只要伸伸手,就可以擊敗自己身邊的任何一個兄弟,呃……不能用擊敗這個詞,應該說是殺死!殺死?!因爲士兵們可以真切地看到,他們身邊的兄弟們,都在一個個地倒下,倒下時雖然有的發出了慘叫聲,有的根本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可是他們都明白,只要倒下的人,基本就等於是……死亡。
這是一種無法表達的震懾,是一種無法接受的事實。
石玉棠感受到了楊嘯所在的方向,她也向着楊嘯的方向衝了過來,石玉棠的御劍之術,殺起人來更是毫不留情,劍光所過之處,鮮血飆起,士兵的身影委頓下去……殺人,就是這麼簡單!
嗖嗖嗖……石玉棠的紫玉金瞳劍,在夜空中響起無法言喻的嘯叫聲,這種在平常聽起來非常正常的武器破空聲,讓如今的士兵們聽起來,那是奪魄之聲!殺神之聲!因爲石玉棠的寶劍所過之處,幾乎都是一劍封喉,從無失誤。
“譁……”空空海這方面的士兵,頓時大亂,迎面擋在楊嘯和石玉棠面前的士兵,幾乎已經沒有了,任何人都知道,生命是可貴的。他們迅速爲楊嘯和石玉棠閃開了一條通道,這是他們用鮮血和生命的代價,換來的無奈的通道。
“楊嘯,你還好麼?”石玉棠一邊指揮着自己的寶劍,以極快的速度殺傷着周圍的敵人,一邊出聲詢問道。她白衣飄飄,風姿如仙,她纖美的腳步,走過之處,都是敵人橫七豎八的屍體,可是她根本看不到這些,她的眼裡,只有楊嘯,只有這個讓她時刻牽掛着的郎君。
“石姐姐,你沒事吧?”楊嘯手中的冰魄寒光劍上下翻飛,殺出重圍,用意念力感覺到了石玉棠之後,楊嘯的身影,如閃電般飄了過來,此時空空海的士兵們,已經不敢再擋在楊嘯的面前了,楊嘯飄飛的速度,就立刻加快了許多。
“嗯。”石玉棠的回答相當地簡單,只是一個字,其中包含的深深的情意,卻不是千字萬字能夠表達的。石玉棠的寶劍,仍然在周圍的人羣中疾速地飛行,只是在說出這一個字的瞬間,她的寶劍,至少劃過了二十餘人的脖子,奪去了他們的生命!
石玉棠的俏麗的面容冰冷如凝霜,直到看到她的愛人的時候,石玉棠的俏臉上,才忽然露出春花般的笑容,在這種生死搏殺的戰陣之中,任何人的生命都是脆弱的,就算是楊嘯武功極高,他的生命也是轉瞬即逝,沒有人能夠拉得住。
石玉棠感受到了楊嘯對她的關心,那種暖暖的情意,是最令她感動的,她的眼睛裡一下子模糊了,只看到楊嘯的身影在向自己飛快地接近,卻仍然控制着自己的寶劍,在自己的身周迅速地飛翔,發出糝人的嘯鳴聲,不讓任何可能的敵人接近。
“石姐姐。”楊嘯深情地呼喚一聲,兩人以極快的速度互相接近,楊嘯一伸左手,就握住了石玉棠的柔荑,在千萬人的戰陣之中,兩人如此握住了對方的手,究竟有多麼不容易?只有當事人才能真正明白,他們深情相望,只覺得天地之間,只剩下了他們兩人而已。
兩人身周的嘈雜之聲,突然變成了靜寂,空空海的士兵們,倒不是被兩人的深情感動了,而是震驚於兩個殺神的匯合!本來一個殺神就夠他們受的了,如今兩人居然匯合在了一起,如果他們一起發飆……會是什麼樣的情景?這個假設的情景,沒有人能夠知道,因爲空空海,已經來到了楊嘯兩人的面前。
“楊將軍,別來無恙啊。”空空海故作鎮靜,手中的鐵尺,依然散發出那道陰森森的劍芒,隨手一放,也是如此地瀟灑。
“空空海國師,打擾了。”楊嘯的手裡,握着石玉棠的纖手,感受着她對自己的深情,楊嘯也故作灑脫道。
“楊將軍,深夜來襲,這天氣……也太讓人煩惱了吧?”空空海打着哈哈,其實他早就看到了楊嘯和石玉棠身邊拿下的無數的屍體,那種悽慘的情景,濃郁的血腥味,是不在現場的任何人都無法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