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淨月和左明做下這等大膽的行徑,便預示着兩人的關係已經上升到了另外一個層次,說明兩人終於放開了糾結於世俗的某些東西,最後的畏懼和膽怯在這一次大堂牽手中宣告着土崩瓦解。
“來人,給我倒滿酒。”鄭觀主舉杯轉頭招呼,不過因爲他目光極爲銳利,一下子便發現了淨月和左明兩人的情況,身軀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震,他也算是久經風雨,城府甚深,總算是快速的平復過來,神色回覆如常。
輕輕的,他在心中嘆息過一口氣,暗自對自己勸道:“便也由他們去了……自己縱然再行逼迫又能如何,不僅於事無補,說不得要激起師弟和師姑的離心離德……只需自己玉虛觀能稱霸初平,又豈怕其他人暗地裡這些嘲弄……”
他沒有意識的緩緩搖了搖頭,他自從成爲觀主以來手腕一直強硬,不過今天對着這種亂合之事也不得不妥協。說起來,以如今玉虛觀的情況,師弟左明和師姑淨月兩個第八重修爲的高手顯得尤爲重要……礦脈之地出了那般大事,師叔排風下落不明,凶多吉少,至於太祖,今年在規定時間內並沒有準時出關,情況也是令人十分擔心……想想也是,若不是自己底氣不足,又豈會大張旗鼓的向衆門派宣揚師弟左明歸來一事……
淨月和左明這次鼓足勇氣牽手便是一種無聲的宣告,心思自是十分的敏感,鄭觀主看過來的神色微變,瞞不過他們的眼睛。在那一瞬間,他們的整個神經都不由自主的繃緊了起來,緊張的注視着鄭觀主的神情,兩人拉着的手卻是扣得更加的緊了。
自有子弟爲鄭觀主斟滿了酒,鄭觀主保持着臉上的溫和笑意,向楚雲寒一桌人敬酒。
“來,諸位!鄭某攜我玉虛一行,敬諸位一杯,以謝諸位前來捧場共慶之意了!”
“觀主太客氣了,理應是我們先敬您一杯纔對。”宴桌上最先說話的是嚴顏,她對這種交際最是擅長,笑容中給人一種深深的親切。
“我們兩派友誼由來已久,這次玉虛之喜,我們風免派怎能不來。”風免派黃玉林說道。
楚雲寒代表着楚家迎合,微微一笑,姿態顯得說不出的優雅,他微笑說道:“楚家能參加這次宴席,實是榮幸之至。”
那邊淨月正滿心沉浸在和左明的幸福堅守中,對其他一切根本就毫不在意,她透過手掌,能感受到至愛之人手心的溫度。忽然之間,她聽到了一聲熟悉無比的聲音,這個聲音正如同惡魔召喚一般,她整顆心一下子便提了起來,臉龐中神色盡失。
她急劇擡頭,向那邊望去,果不其然,夢魘陰魂不散,惡魔楚雲寒赫然就在眼前!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她整個臉龐上已再無血色,如同猛然跌落到阿鼻地獄中一般!
楚雲寒豈能感受不到淨月的心靈崩塌,他手中之酒未飲分毫,微微斜視,迎着淨月的目光微微一笑。
眼前的楚雲寒在衝着自己微笑,淨月卻感受
不到任何的溫暖,相反的,她從那股微笑中感受到了深深的邪氣,她渾身巨震,壓抑不住的緩緩後退。“砰!”的一聲,卻是手中的酒杯不知不覺的掉落在地。
這一聲杯碎,引來所有人的注視,淨月慌亂的低下頭去,目光中驚慌一片,心中可謂混亂到了極點!
“你怎麼了?沒事吧?”左明拉住淨月的手更加的緊了,他一臉的關切之色,連聲問道。
鄭觀主也是問道:“師姑,你身體有恙嗎?”
淨月微微低着頭,想要勉強的笑一笑,卻總能感覺到楚雲寒無處不在的注視,她發現自己根本就笑不起來,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卻是修煉太勤了,靈力有些岔路,無妨的……”
鄭觀主問道:“師姑可要回去休息?”
“不用的……”淨月話未說完,腹中忽然升起一陣強烈的感覺,卻是因爲剛纔極度的刺激而驟起,她一把彎下腰去,一陣空嘔。
左明的心中着急萬分,此時已經顧不了其他,扶着淨月的肩膀,擔心的叫道:“你怎麼了?”
楚雲寒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刺激還能引起淨月的乾嘔,忽然之間,他的目光一緊,卻是忽然注意到淨月臉龐雙頰處那一片妖異的紅豔,他的心中震驚中,一個驚人的聲音在他心底升起:“莫非……莫非淨月真懷上了自己的孩子不成……”
他目光一陣閃動,快速的算着時日,心中的那股驚動也是越來越深了!
“我沒事的……”淨月一陣乾嘔,宛如撕心裂肺一般,並沒有多少時間,她漸漸好轉,緩緩直起腰來。
鄭觀主看到淨月這幅模樣,已是當機立斷,命令着說道:“來人,將淨月師姑扶下去休息。”
“是!”當下便有兩個女弟子上前,扶着淨月下去。這次淨月倒也沒有再抗拒,她不敢再看楚雲寒,只是深深的看了左明一眼,目光中的神色太過複雜,夾雜着一股悲慟,又帶着深深的絕望。似乎她心中已經明白,楚雲寒的這次到來,並不是簡單的參加宴席,帶給她的將是無窮無盡的噩夢,她和至愛之人好不容易營造的這股幸福終將如同曇花一現般,漸漸淡滅。
“掌門師兄,我去陪她!”左明萬分擔心着淨月的狀況,終於還是沒有忍住,硬着頭皮向鄭觀主請示道。
鄭觀主聞言,目光中一閃而過一道怒色,隨即被他馬上控制住,他淡淡的看了左明一眼,說道:“師弟,來,陪我繼續敬酒。”他這話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左明的話,但是毫無疑問將態度完全表明了。
“是……”左明神情一陣掙扎,終也不敢違背鄭觀主,緊緊的咬了咬牙。
嚴顏感到淨月之事很是蹊蹺,目光中閃現着驚異,不過她很快的便回過神來,對於暖場她向來是一把好手,舉起酒杯來,向鄭觀主微笑說道:“觀主,容嚴顏代表鳳鳴商行敬您一杯,觀主以後還有什麼寶貝,可記得要拿到我們鳳鳴商行拍賣呢。”她
又向左明看去,淺淺一笑,說道:“左明仙長曆練歸來,倒是又爲玉虛觀添一極大助力了,可喜可賀。”
嚴顏的這一番巧笑嫣然一下子便將衆人從剛纔的氛圍中拉得回過神來。左明卻仍舊是心事重重,向嚴顏舉了舉杯,便一飲而盡,好不乾脆。
鄭觀主微笑說道:“嚴小姐乃是州府嚴家巨閥之人,身份高貴,能受邀前來參加我玉虛宴席,鄭某心中感激不盡。”
嚴顏微微一笑,說道:“嚴顏不過出自嚴家旁支,家族之中實無什麼地位,讓觀主見笑了。”
鄭觀主說道:“嚴小姐客氣了,雖是出自巨閥旁支,不過身份比之我們初平這些人來,依然是顯赫無比了。”
嚴顏笑吟吟道:“客氣,客氣。”說到“出身高貴”這個話題,嚴顏不由自主的向楚雲寒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緊,昨晚她本想窺探一番月眉之子,沒想到還未開始,便似被人感覺到了氣息,好在她反應快速,迅速的離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爲之,鄭觀主再和風免派衆人一番寒暄之後,才輪到楚雲寒。
“師父,這位便是楚雲寒楚二公子了。”陳一然率先向鄭觀主介紹起楚雲寒來,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一直冷笑不斷,目光中含着一股殺氣。
鄭觀主深深的看了楚雲寒一眼,說道:“便是二家主的長子了?”
楚雲寒不卑不亢的說道:“正是。這番奉家主之命前來,特意恭賀左明仙長歸來之喜。”
鄭觀主點了點頭,看了楚雲寒一眼,目光轉動,又看向了陳一然。他乃是一觀之主,和風免派的結盟乃是重中之重,豈能不清楚陳一然、張若雲和楚雲寒三人之間的事情,上次陳一然跟隨着風免派前往楚家退婚,他也是一副縱容默認的姿態,正是要以此來試探楚家的反應了。對於楚雲寒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
楚家和玉虛觀之間的關係可謂是十分的微妙,兩方的爭鬥在初平城中已是人盡皆知,偏偏明面上還都故意維持着一副沒有撕破臉的樣子。鄭觀主對於楚雲寒的態度比之其他人明顯要冷淡不少,他象徵性的喝下一杯酒之後,便沒有了繼續寒暄的意思。
忽然的,楚雲寒身邊的楚影舉起酒杯,迎着左明,巧然笑道:“左明仙長,可容小女子敬您一杯。”她天生媚骨,這一番刻意爲之,更是不凡,讓大殿中男子都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緊緊的看着她。
左明倒是個例外,他一生所愛唯有淨月,別的女子縱有萬種風情,他也全然不放在眼裡,對於楚影的主動敬酒,他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想理會,此刻他滿心都被淨月的異常狀況給牢牢佔據着。
楚影的臉上涌現出一股哀怨之色,幽幽說道:“左明仙長,連這點面子也不肯給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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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