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巧月看着楊穆義和賀家丫鬟走遠,陷入沉思。
以五哥性格,他應下了此事,就不會坐視不管,一定會有所行動。
而以他的武藝,整個丹州府沒人能攔住他,除非楚葉晨和胡三胡四在。
楊巧月本來要去鬼街鋪子的,退回月落院,思來想去,想要了解此事家裡和新南莊的人都辦不到,不得不叫來暗衛,讓他以最快的速度將賀衣衣和張家公子的事情告訴她。
當天下午,暗衛再次出現在月落院。
楊巧月摒退身邊的丫鬟,單獨見暗衛。
暗衛將調查的信息告訴她。
張家公子名叫張仲昏,七日前來到丹州,專門就是爲了賀家婚事而來。
張夫人和賀夫人已經見過幾面,原本因着兩家男人還沒定下此事,還未定的。
但是那日張仲昏一同去了賀家,闖進後院閨房見了一面,便傳出許多市井流言,逼得賀家爲了顏面,不得不說兩家已經定下這門婚事,不算出格,這才平息了波瀾。
至於楊巧月說的賀衣衣部分,因爲賀家府內封鎖得很緊,就是暗衛也沒得到多少消息。
後面的事情估計就是丫鬟說的,賀衣衣以死相逼,但還是沒能抵得上賀家的名聲分量。
楊巧月眉頭緊皺,賀家被逼着同意親事,但以布政使的地位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暗衛似乎知道楊巧月所想,淡淡解釋道:“夜錦衛消息,前首輔張家在位時收集了很多官員不爲人知的陰暗事情,可能也有賀家的。”
楊巧月恍然點點頭,除了這個可能,很難有其他解釋,而且夜錦衛的消息不會無中生有。
“小王爺回來沒?”楊巧月轉口問道。
暗衛搖搖頭:“未收到王爺的消息。”
楊巧月聞言,沒再多問,聽到院外有人過來:“你先退下吧。”
話落,暗衛的身影消失。
院外,尹潔如來找。她匆匆來到月落院,見到楊巧月。
“巧月妹妹,你可回來了。”
楊巧月見她性子還是和之前一樣沒變,笑着迎上前:“剛回來兩日,還沒來得及去找你,你就來了。”
看她臉色急切,主動提道,“尹姐姐如此急切,是因爲賀姐姐的事情嗎?”
“你知道了?我們怎麼辦?她可是我們朋友。”尹潔如問道。
顯然就是爲此事過來的。
楊巧月反問道:“你想怎麼做?”
尹潔如顯然不擅長考慮這種問題,說道:“賀伯父實在太過分了,我們一起把賀姐姐搶了?”
她眼中躍躍欲試,似乎爲自己提出的這個辦覺得可行,只等楊巧月點頭。
楊巧月愣了一瞬,見她神態不像開玩笑,輕咳一聲:“這麼直接怕是不妥,到時候賀家上門要人,你讓尹老將軍和你爹孃如何交代。”
聞言,尹潔如的神情頹喪下來,似乎也覺得這樣做不好。
“那該怎麼辦?”
楊巧月看出她真的很心急,但這事急不來,而且五哥那邊也會有動作。
“放心,我一定保證衣衣不會有事,也保證一定讓你幫上忙,但是暫時什麼都不要做可以嗎?”
尹潔如本來就信任楊巧月,加上楊巧月只要一開口,身上就會透出一種令人信服的氣質。
沒有任何遲疑點點頭:“好!”
楊巧月送走尹潔如,揉着眉頭,這真是令人頭疼的問題。
她現在要盯着楊穆義,看他會怎麼做。
兩日後的晚上,剛打過三更,月明星稀,微風輕拂。
一道黑衣身影從楊家屋檐躍出,悄無聲息朝賀家去。
他的身影剛消失,月落院外也閃出一道黑影跟了上前。
除了保護楊巧月的暗衛還能是誰。
這兩日楊巧月讓暗衛跟着楊穆義,看他踩點,踩時間,盯賀家的巡邏時間。
白天時,他跟周氏說了幾次“孩兒不孝”此類的話,又特地過來跟她說,拜託她照顧二房。
楊巧月明面上沒說什麼,但知道他的行動時間就是今晚。
她讓暗衛去幫他,賀府肯定沒有看起來那麼好闖。
是夜,楊穆義悄然落在賀家牆院,看着偌大的院子內處有一出亮着光。
這是他和賀衣衣的約定,告訴他位置。
楊穆義落在院子,避開賀府巡邏的交接時間的空檔,從前院一路進入。
後院賀衣衣在的院子,她的貼身丫鬟一臉焦急的在等着,生怕出現什麼意外。
屋內賀衣衣被緊鎖在房間,臉色蒼白,卻一臉期許,那個人承諾會來帶她離開。
楊承棟來到東院,巡查顯然更加密集,差點被人發現,不得不出手打暈對方。
少了一隊人肯定會被發現,他要抓緊時間。
立即進到院子,一直等着的丫鬟見他真的單槍匹馬來了,面露驚喜。
“楊五爺,你終於來了。”
“不說了,路上有隊人被我打暈,時間緊迫。”楊穆義說道。
丫鬟點點頭,帶着他到關着賀衣衣的房間,門外有人守着。
他毫不遲疑出手,即便是偷襲,都被對方過了幾招,鬧出動靜。
楊穆義廢了番功夫收拾了門前的守衛,一劍斬斷房門的巨鎖。
賀衣衣被關了一個多月,像是重獲自由的小鳥,淚水盈眶看着眼前這個黑衣人。
雖然全身漆黑,但那雙眼睛讓她一眼就認出是楊穆義,不顧禮數,不顧矜持,直接上前。
楊穆義目光柔和看着他無比珍惜的女孩,竟然受了這麼多苦,一臉心疼。
但是沒時間讓他們纏綿,外面已經有動靜了,整個賀府亮起火光。
“你想好了嗎?這一步踏出,我們都會成爲被世人唾棄的罪人。”
賀衣衣沒有任何遲疑:“想好了!”
“我帶你走!”
賀衣衣重重點頭。
一把長劍,閃着寒光,外面明亮的火光讓他渾身散發着殺意。
“擋路者死!”
賀家的家衛卻不怕,紛紛涌上前,其中不乏身手不錯的家奴。
動靜越鬧越大,來的人越來越多。
賀衣衣看着楊穆義以一敵百,看着他衣襟開始染上鮮紅,淚水模糊了雙眼,她好像逃不出牢籠,又連累了她傾慕的少年。
要是讓她親眼看着楊穆義被亂刀砍死,她寧願自己獨自承受所有事情。
她想要鬆開手,卻被楊穆義反手緊緊握住。
他這一刻笑着:“我要麼死,要麼闖出去。”
賀衣衣十分後悔,是她連累了他。
他本該是個嚮往自由的江湖人。
正當陷入危機時,一道黑影落在院子,喑啞的聲音沉聲道:“你們走,去南城門,我幫你擋着。”
楊穆義愣住,忍不住問道:“你是?”
“受人之命!”對方的話很少。
“受人之命?小王爺還是小妹!”楊穆義能想到有能力幫他的只有他們。
“南城門,你的時間不多了。”黑影依舊沒有回答,話很少。
楊穆義不再猶豫,“多謝!”
說着,帶着賀衣衣離開賀家,暗衛獨自一人守在賀家門口,爭取時間。
南城門,停着一駕馬車,坐着一道倩影,正是楊巧月。
她淡淡看着過來的兩人,面色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