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餓,蘇芷還真的餓了,她的肚子咕嚕嚕的叫個沒完沒了,讓蘇芷羞紅了臉。
洛水倒覺着沒什麼,他同蘇芷說了一句:“稍等一會兒”,便轉身走出了蠍王洞,想來是給蘇芷找吃的去了。
山洞內頓時靜了下來,只剩下依舊昏睡着的寒霜以及趴在石桌子上半眯着眼打着盹的巫鐮,巫鐮辛苦了一晚上,石榻就那麼大,雖說四個人勉強也能擠一擠,但巫鐮最終還是選擇趴在了桌子上,將石榻讓給了蘇芷三人。
這會兒蘇芷也睡不着了,她就下了地來到巫鐮的身邊,輕輕的推了推他:“醒了沒?”
聽到蘇芷的聲音,巫鐮偏過頭看向了她,趴着睡會很難受,連胳膊都壓麻了,巫鐮比洛水還要醒的早,他只是身上睏乏的厲害,所以才賴在這兒不願意動彈。
“怎麼了?”巫鐮的聲音是一種久未開口的低啞,反正也睡不成了,他乾脆不眯着了。巫鐮一手撐在腦後,一手揉向泛着酥.麻的大腿,側着頭眼神迷離的看着蘇芷。
被這樣赤果的視線看的渾身不自在,蘇芷的頭偏了偏,躲開了巫鐮直勾勾的不加掩飾的曖.昧神色:“沒事兒,你去榻上睡吧!今天還有的忙的!”
“今天?”巫鐮突然笑了出來,他轉過身子朝外瞟了一眼,最後又看向了蘇芷,“老天幫咱們,今天這天氣不錯,用不着再亂忙活了。”
聽得巫鐮的話,蘇芷下意識的朝外看去,然而這會兒的天氣同蘇芷第一次看到的一模一樣,依舊是那種梅雨霏霏的模樣。這樣的天氣既不利於狩獵,也不利於出行,這也稱的上好天氣?
巫鐮的一番話讓蘇芷奇怪的皺起了眉頭,她“嗯?”了一聲,等着滿臉賤笑的男人回話。
“陰天是沒有太陽的。那些曼陀羅想要散發花香,必須在黃昏時刻配上特定的陽光,如今的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連一縷陽光都沒有。曼陀羅還怎麼開花?”
巫鐮是個聰明人,看着火堆中燃燒着的曼陀羅枯枝,他趴在石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時候不自覺的想到了很多。
其實蘇芷的腦海中也有過這樣的猜想,只不過她實在太忙了,忙到總是將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靈光忽略到腦後。
人生在世,知己難覓,蘇芷的眼眸“唰”的一下亮了起來,巫鐮說的實在太對了,天是陰天,他們在無形中又多了一天應對危險的準備時間!
一想到這裡。蘇芷急忙將身上的衣服攏了攏,快步走到巫鐮的身邊,蘇芷一把拽起他的身子就向着門外走去。
雖然多了一天的時間,可他們光是睡覺,就已經浪費了半日的光陰了。一寸光陰一寸金,她要同巫鐮快些出去,抓緊時間將昨天沒來得及去做的事情做完。
然而,蘇芷和巫鐮的想法是好的,老天卻不給他們好好休息的機會,還不等巫鐮站穩身子,門外突然冒冒失失的跑過來一個母獸人。
獸人冒失的身子正好碰到了蘇芷的身上。被人撞的向後倒退兩步,不過一眼蘇芷便認出了來人。
有些意外的看着慌張的阿朵,蘇芷奇怪的同她問着:“出什麼事了麼?爲什麼這麼着急?”
阿朵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因爲跑得有些急了,她張了張嘴想開口說話,可等了好半天還是隻能從嗓子裡發出一些“嗚嗚啊啊”的怪響。急中生亂,折騰了好一會兒後,阿朵總算平靜了下來。
扶着一旁的石壁站直了身體,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着,瘦弱的阿朵顫顫巍巍的將自己的手指舉了起來。舉到了蘇芷和巫鐮的眼前。
看到了阿朵的手指,離得最近的兩個人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阿朵的食指除了骨頭外,只剩下小半根還連着皮肉了。
不忍的皺着眉頭,蘇芷指了指那恐怖的手指:“阿朵,你這是?”
阿朵的傷口很明顯是被溪水腐蝕的,只是巫鐮已經將溪水會腐蝕血肉的事情和獸人們說過了,爲什麼阿朵還會被腐蝕成這個德性。
聽到蘇芷詢問的聲音,阿朵的眼淚“唰”的一下流了下來,她的眼神在蠍王洞裡轉來轉去,最後看向了那個被喝的只剩下盆底水的石盆。
“女…女王大人,你們把那盆水都喝掉了?!”阿朵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彷彿是不敢相信一樣的走到蘇芷的面前,她將蘇芷整個人從上到下的掃視了好幾遍,直到確認蘇芷沒什麼危險後,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然而,剛鬆了一口氣後,阿朵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掛着淚珠的臉上滿滿的都是驚恐:“不對啊!那水,那水有問題,我只是一不小心沾了一點的水,手指頭便成了這個德性,女王大人您都把一盆子水喝掉了,怎麼會什麼事都沒有?”
隨着阿朵的話音落下,不僅是蘇芷,就連巫鐮也愣住了。
這盆水除了蘇芷,洛水、巫鐮和寒霜都有喝過,他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水有問題,在睡覺之前就將水喝到了肚子裡!
蘇芷的臉瞬間變的煞白,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阿朵的手指,彷彿光用看的就能辨別出阿朵的話是真是假。
可阿朵臉上的焦急神色以及她指頭上的傷口都是真實存在的,眼前的景象讓蘇芷的心忍不住“咚咚咚”的劇烈跳動了起來。
還是巫鐮要鎮定一些,他穩住心神,同阿朵說着:“這水我們確實喝過了,不過一晚上過去了倒也沒發生什麼事,阿朵你不要慌張,先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從頭到尾全都說出來,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
聽到了巫鐮的吩咐,阿朵鄭重的點了點頭,她努力的平復着自己的心跳,擰着眉小聲嘀咕着:“昨晚上女王大人突然來到了狗子的屋前,說是要爲那個帥氣的壯士尋些乾淨的水治病,我心想着自己屋子裡還有好多,就回去舀了一石盆給女王大人端了出來。”
這些蘇芷都是知道的,她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而是等着阿朵接下來的話。
果然,阿朵很快便進入了正題:“可是今早上我起來後,想着喝口水漱漱嘴,哪想剛用杯子舀了半杯的水,還不等把水杯舉起來放到水邊,沾了水的手指頭一痛,便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給了蘇…女王大人的水和今天用的是從一個地方舀的嗎?”
巫鐮一時口誤,差點將“女王”喊成“蘇芷”,好在他的反應夠快,剛脫口而出個“蘇”字便含含糊糊的變了口。
“是!”阿朵沒有過多的注意巫鐮的錯誤,她篤定的點着頭,“石桶太難做了,我屋子裡總共只有那麼一個,原本昨天中午剛灌滿的水,給女王大人舀了滿滿一盆後,還剩下一多半,今早我去舀水漱口的時候,石桶裡的確還剩下那麼多。”
這麼說來,傷了阿朵和蘇芷他們喝下去的確實是同樣的水源了。
蘇芷的眉頭緊緊的鎖在一塊兒,她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努力的想着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眼神無意識的一瞟,她的目光突然停在了還剩個盆底的石盆上。
那盆底的水雖然有些少,好在這時候算是足夠了,心頭涌上一個忽明忽暗的念頭,蘇芷同阿朵招了招手,等阿朵走到自己的身邊後,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了石盆的旁邊。
蘇芷沒有理會阿朵疑惑的眼神,她從阿朵的手腕上滑下,捏着阿朵被腐蝕了一大半的手指伸入到了石盆裡。
那溪水既是毒藥又是解藥,被溪水腐蝕了的血肉,只要將腐蝕過的地方重新浸到水中泡一會,用不了多久就會長出新肉的。
阿朵的手指是被溪水腐蝕的,按照這個理論,她只需要在石盆裡浸泡一下,傷口就會恢復如初了,爲了讓阿朵恢復的效果更好一些,蘇芷特意將石盆擡起來傾斜了一點兒,讓石盆的水集中到了盆邊,將阿朵一半的手指都能碰到水。
可是這一次,溪水彷彿失效了一般,阿朵的手指既沒有恢復,也沒有繼續被腐蝕。
蘇芷怕自己猜錯了,她將阿朵的手指提了出來後,不等巫鐮撲過來阻止,就把自己的整個手探到了水中。
水面很快浸透了蘇芷的手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三雙眼睛緊緊的盯在蘇芷的手上,蘇芷的手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依舊是那副光潔白嫩的模樣。
“這……”阿朵驚訝的擡起頭看向了巫鐮。
她的眼裡寫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怎麼會?這不可能啊!水是我親自舀的,怎麼可能石盆裡是乾淨的,反倒石桶裡的被污染了?”
阿朵確信自己石桶裡的水沒有被人做過手腳,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又一個這樣或那樣的想法,這些想法讓她欣喜又讓她不敢相信。
蘇芷沒有阿朵那麼震驚,她緊緊是在重複一個事實:“同樣的水一個乾淨,一個不乾淨,如果真要說差別的話,也只有蠍王洞裡的水是被不斷加熱的了!”
很顯然蘇芷說對了,因爲巫鐮對着她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