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什麼?”萬姨娘臉上顯然是不相信的。
可蘇紫凝又怎麼能告訴她呢,繼續搖頭,裝作平常,道:“真的沒什麼,只是剛纔吃到幾個好吃的點心,有些高興。”
母親已經膽小的太久了,被沈氏壓的太久,纔會這般膽小的,但是她不怕,她覺得什麼都要試過才知道成不成功,而不是等着成功來找你。
萬姨娘見她臉色也恢復了平常,這幾天也見她挺乖的,怕是已經將塵王爺的事情放下了。
這樣也好,塵王爺那樣的人物不是他們能高攀的,皇宮爭鬥太多,她女兒這樣莽撞的性子,就算真能成了這王妃,也像當年坤王府的時候的情況一樣,正妃讓蘇如月壓了一頭,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她倒是希望女兒能嫁一個平平凡凡的郎君,官階低些都可以,只要是正妻,就比什麼都重要,若夫君有上進心,等熬些年頭,也該是二三品官位了。
可她不知道,現在的蘇紫凝卻聽不進去這些。
錦亭院。
蘇柒月等在偏廳,讓人沏好了茶水,只等人的到來。
不一會,宮棋修便讓飄絮帶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子,年紀應該與她爹爹差不多,兩鬢有白髮,卻精神矍鑠,那面容雖然被刻了些痕跡,但依舊能看的出,年輕時也是個美男子。
宮棋修上前,朝着兩人介紹道:“這是歐陽易先生,這是蘇柒月。”
蘇柒月只是微微頷首,算是見面了。
歐陽易倒是顯得要激動一些,一雙眼睛帶着幾絲激動的看着蘇柒月。
他張了張嘴,蘇柒月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最後,是蘇柒月先開口,指着歐陽易問宮棋修:“他是來?”
“讓他和你說吧,具體我也不清楚。”
說完,宮棋修直接坐在椅子上。
蘇柒月朝着一旁的位置,做了個請的動作,“歐陽先生請坐吧。”
“好,好。”
兩人坐定,蘇柒月繼續等歐陽易先生的話。
過了半晌,他才說道:“沒想到,總算是見到你了。”
“歐陽先生認識我?”蘇柒月表示有些不相信,對方這語氣聽起來怎麼感覺好像認識她好久了?
歐陽易只是搖頭,“不算怎麼認識,大概知道你的事情吧!”
緊接着,他像是在回憶一樣,“十七年前,你的玄命是我算的,結果……”
歐陽易說的玄命,就是算關於一個人是否有玄氣的意思,不管高低,都能算出來的,一般人都沒算的,像那些大富貴人家,會找些厲害的玄氣的人算一算,而大梁貴族皇族們,則是由巫族的人算的,這算的是超級準的。
而蘇柒月當年,雖然是庶出女兒,可當時天上丞現龍鳳呈祥的樣子,皇帝大赦,並且讓丞相請了當年巫族的大長老給蘇柒月算了玄命。
本來所有人都以爲這是瑞兆,個個還高興呢,當天出
聲的孩子都幸運着呢。
可結果,別人是幸運的孩子,而丞相府這位庶出的小姐,卻是個廢玄的命,終生沒有玄氣。
聽到這樣的消息,丞相哪裡能忍受啊,廢玄是要被人恥笑的,便讓大長老多測了幾遍,可都顯示着這廢玄之徵,誰也改變不了。
於是,一個孩子的命運,就這麼定住了,這輩子註定是個廢物,不會玄氣,難練古武。
後來,當天便下了一場紅雨,紅雨沒過了膝蓋,像血色一般。
大長老看着這情況,心道,厄運之兆,此孩子必死無疑。
大長老是個悲天憫人心善之人,最後,用自己所知道的方法,他在她的眼角處,封了一個印,那個印,聽說能護她平安。
“你是已經離開巫族消失不見的前任大長老巫明義?而你指的就是這個?”蘇柒月問道,指着自己眼角那個紅印。
歐陽易點點頭,“對,我便是當年的大長老,只是那不是消失不見,只是讓奸人暗害了。”
蘇柒月看着他,聽着他將這些全部說清楚。
原來,巫族之後有一個奇怪的特徵,就是巫後的身上,會出現一個同樣花紋的東西,她們是自小就有的,或在肩上或在腳上或在臉上,只要是被巫族諸神認定的巫後必定有這標誌的,而巫族人就是靠這個標誌尊巫後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心不忍懷裡被批算玄命的人就這麼死了,就用了畢生所學的巫術,爲其某了生路,本來那印子並非如此的,可當他將封印封在蘇柒月的身上的時候,這奇怪的圖形變顯示出來了。
瞬間,她從凶兆之女,變成了未來巫後。
巫族上一個巫後在她未成爲午後的時候便消失不見了,後來巫族再無出巫後人選。
這蘇柒月突然成這副模樣,巫族必定奇怪了,認爲是巫後出生在別家了,還以爲生她的劉氏就是巫後。
可當比對過了劉氏和當年消失失蹤的巫後,他們發現,兩人完全不一致,這可以斷定劉氏並非巫後。
可即便如此,當時已經上了任的族長巫嚴根本就是個心腸狠辣不想別人換走他的位置的人,所以即使蘇柒月這人身上還有些怪異,可他也怕蘇柒月會搶走巫後的位置,當上族長。
而且,後來從蘇柒月多種情況來看,可能因爲巫明義的介入,居然讓蘇柒月的種種特徵都顯示出了巫後的象徵。
巫嚴害怕,怕這個小孩子會最後搶走他的位置,便批算出她各種不詳,而且還在丞相府中造成了一定的恐慌,試了幾次讓蘇柒月意外死亡,可是他沒想到蘇柒月命硬的很,剛好那時候的巫族有些亂,他最後便將這事情先放下,畢竟巫後的事情還要等她長到十八歲才能真正舉行典禮繼任,巫嚴有的是時間。
正好,在蘇柒月十二歲的時候,巫嚴找到了機會,祭祀是個關鍵,而且這是最好除去蘇柒月身上的巫後氣息的機會。
所以那時候巫嚴讓四長老巫明峰去找了人,然後
將蘇柒月很好的送上了祭祀臺,將以一種不小心的形式,將她弄死便可。
放幹她所有的血是最好的能除去她身上巫後的氣息,所以,便有了後來的長老操作不當,導致人失血過多死亡。
可是所有人沒想到,讓人丟到林子外的亂葬崗已經氣絕的蘇柒月居然沒死,五年後還活着回來了,那眼角的花紋顯示的更加真實了,必定巫後之徵。
蘇柒月聽他說完,有種坐過山車那樣的感覺,沒想到這其中有那麼複雜的關係,怪不得巫族多次派人來殺害她,而巫嚴巫明鬆都說要她的血,原來,他們是想除去她這個可能成爲巫後的人。
“怎麼會是這樣?”蘇柒月完全想不到,這種事情應該很狗血很不可能發生,可居然都發生了。
怪不得當初穩婆說沒有看到她這眼角的花紋,還說她臉色很差,就像要死了,原來,是大長老巫明義救活了她。
而當時,這種情況誰也沒有告訴,但是其他人都以爲她這個是與生俱來的,畢竟是當天就發現的,其他人都未曾怎麼見過,就連丞相蘇承,都不知道當時她的面貌,畢竟那時候,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庶女,誰會去關心?
“那我,究竟是不是巫後,還是因爲你的緣故,讓人誤認爲了?”
歐陽易,也就是以前的巫明義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當時我檢查了你的身子,又救了你的命,族長都是知道的,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我的性子這般,族長哪裡能容得下我,最好便是死的下場。”
想到以前,歐陽易更多是感慨,“當年我還以爲族長是派我去出任務,殊不知,是想讓我死,我墜落懸崖,又中了毒,勉強撿了條命,被一獵戶所救,用了三年,纔去完身上的毒,可惜,這腿便廢了。”
“後來,用了那麼多年,我才得以站起來,我當時讓然兒來告訴過你,別去丞相府,別讓巫族再找上你了,可然兒說,你不願意。”
“是歐陽未然?”蘇柒月問道,那個一直讓她別回去,讓她趕緊遠離的歐陽未然就是眼前這人的人。
歐陽易點點頭,“對,那時候我的腿尚未能痊癒,只能託付然兒了,我知道,族長只要有一日在,你便不可能活的自在的,他不允許任何人搶了他以爲本應該是他的東西,可沒想到你卻不願意聽,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這些,我也是在後來的幾年才查出來的,只是沒想到族長居然如此喪心病狂的程度,會暗害一個未長大的孩子,你是無辜的,便想着幫你一把。”
說完,歐陽易站了起來,看着屋外的大雪紛飛,“有十幾年沒回來大梁了,都變了樣了,江山人才輩出,我們卻都老了。”
蘇柒月看着他,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感覺眼前就像突然的豁然開朗,什麼都能看清楚了。
怪不得這些人都想得到她,原來是因爲她身上藏着奇怪的巫後的氣息,可這種氣息卻是沒人能弄懂。
蘇柒月想了想,嘗試着問道:“那,你知道《巫》書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