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柒月從一開始,便不願意給皇族的人治病,那時候他只覺得蘇柒月是莫名討厭皇族的人,有種仇恨權勢的人,可後來他才知道,之所以蘇柒月會不願意救治皇族的人,多半是因爲五年前的那場祭祀,她心裡頭是恨透皇族的人的。
蕭啓當然知道蕭千塵說的這些,他也不會沒想過,沒這麼做過,可當年爲了這兩個兒子早已經多番派人去求鬼醫救治,可人家只回復了兩個字:“不救!”
蕭啓想過動用皇族的勢力去要求鬼手神醫就範,可事情卻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的,鬼醫不救就是不救,你再怎麼強迫也沒用,她身後的勢力有多大,他至今還沒完全探測出來,只知道,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後來又多番尋找了不少自稱神醫的人來給這兩兒子看病,皆是無功而返。
漸漸的,他也失望了,以爲就這麼看着兩個兒子在自己眼前受累,卻不曾想,這鬼醫說好的不救人的,突然來了京城,並且願意救治塵兒了。
如今,塵兒這般的惡疾也好了,想必翼兒的事情她也是有辦法的。
“可你也知道,鬼手神醫不是什麼人都救治的,她……唉……”蕭啓嘆了一口氣。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每個兒子的情況呢?雖然不是全部瞭解,卻也知道個大概,翼兒瞞着他做了很多事情,可見他即使身上這般情況,也還是想要拼搏一番。
這幾個兒子他最擔心的就是翼兒,若他有個好身體,事情會不會變得不會那麼糟糕呢?
蕭千塵當然知道他這位父皇心裡頭想了什麼?不過這個忙他還真的是幫不了,若能幫他也許真的會幫的。
“罷了,朕就順其自然吧。”
蕭千塵微微頷首,便離開了大殿,心中想的不是關於他的父皇說的這些,而是想到那個女人怎麼會進宮,而如今又去了哪裡?
“楚廉,看看她去了哪裡?”
“啊?”楚廉愣了一下,沒明白他家王爺所謂的“她”是誰?
可對方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來,楚廉心裡一陣顫抖,便想起這王爺說的是誰了?
“哦,好的,王爺,屬下這就去辦?”
楚廉越發的看不透他家王爺了,這麼直白的想去找人家鬼醫,像個什麼話嗎?
身後跟上來的,是楚清,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楚清笑笑:“王爺讓我一起來。”
“哦。”
兩人並肩而走,心裡都在尋思着他們家的王爺真的變了,雄心大志好像都變成圍繞着鬼醫了,從兩人接觸到現在,他們能感覺到王爺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了,不時有奇怪的笑容出現,然後又消失,王爺笑的時候,眼睛柔柔的,他們以前是從來沒有看過的。
“楚清,王爺這次估計真的陷進去了。”楚廉說道,回憶着這些日子裡他們家王爺的變化。
“早便陷進去了。”兩人雖然沒喜歡過女人,可卻也知道男女之間的不少事情,這都要歸結在書上那些描寫,讓他們參透了不少男女之間的事情。
“這樣也挺好的,王爺有了王妃,沒準以後可以少訓我們。”想到以前經常被王爺訓的日子,他們覺得這陣子過的算是很不錯的了。
楚清贊同的點點頭,“嗯。”
兩個楚怎
麼腹誹自家王爺和蘇柒月的事情,蘇柒月不知道,她此刻正坐在涼亭內,對面坐着的是翼王蕭千翼。
兩人這麼坐着有一盞茶的功夫了,蘇柒月是胸口發悶,不想多走,不過看眼前的人似乎也是看的累的嗆,太監宮女在一旁伺候着又是喝水又是吃藥的,藥味瀰漫在空氣中,有些嗆鼻。
“咳咳咳……咳咳咳……”
聽着那一聲聲咳嗽聲,蘇柒月想到一個電影,星爺演的《七品芝麻官》,也叫《算死草》,裡頭有一個少爺,咳着咳着把肺都給咳出來了,想想都噁心。
雖然電影裡頭那是假的,可聽着這撕心裂肺的咳嗽,可真難受。
“王爺這病看樣子積攢了好久了。”
蕭千翼一邊咳着,一邊看着蘇柒月,點點頭。
他從小就病癆一個也不是稀奇事了,這大梁京都有誰人不知道他病的快死了?
總算咳完了,胸口沒那麼難受了,蕭千翼纔回答道:“是啊,好久了……”
“王爺就只喝這些藥嗎?”說着,蘇柒月便伸手打算去拿那桌子上的碗。
那身旁的小太監看見了,正想去阻止,卻讓蕭千翼攔住了。
蘇柒月拿着碗中殘餘的藥渣聞了聞,便又悄然放下。
“姑娘是大夫?”
蘇柒月卻搖頭,“不是,只是家中行醫,大致知道一些藥方罷了。”
“原來如此。”
蕭千翼的眼神中透着淡淡的失望,而後又釋懷。
他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是隨隨便便便能治好的。
隨後蘇柒月沒再說什麼,只是,腦海裡卻想到了當初的自己,祭祀後的蘇柒月死了,她進入她的身體,卻要承受再一次的死亡,那種無助,那種不安,讓她多麼渴望活着。
想了想,這菟姬草也不能讓他的病痊癒,卻少咳些,這也不違揹她心中所想,而且,菟姬草不是誰都能找到的。
“如果王爺可以的話,去弄點菟姬草來,那個也許能讓王爺不那麼咳嗽。”至於這病能不能好,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菟姬草?”
“對,菟姬草,長在嚴寒地帶的菟姬草,它的葉片表面光滑,葉底有很多絨毛小刺,葉片的形狀像兔子的耳朵,它的莖上同樣具有毛刺,高三尺這樣。”
蕭千翼細細的聽着,看着蘇柒月嘴裡的描述,最後點點頭,“好,本王記住了。”
說完話,又是一陣的咳嗽聲響起,蘇柒月聽的有些受不了了,乾脆離開。
看着蘇柒月離去的方向,對方眼底的眸色越發的深了起來。
隨後,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身旁的小太監看了蕭千翼一眼,才小心翼翼的提醒着,“王爺,外頭風大,我們還是早些進屋吧,免得吹傷了身體。”
“嗯。”
楚清和楚廉找了一會,才找到了蘇柒月,隨後又快步的回去稟告了。
很快,蘇柒月的手上多了一張紙條:“帶你去看戲。”
看着落款人是蕭千塵,蘇柒月忍不住笑了笑,這廝又想搞什麼鬼?
蕭千塵這邊正等着蘇柒月的到來,卻被一個小太監叫住,對方也是塞了一張紙條給他,臨走的時候,還說道:“是靜
妃娘娘的。”
看着紙上寫着讓他到薇寒宮一趟,蕭千塵隨便的將紙條就丟了出去,他現在還有事情要忙,可沒時間陪靜妃娘娘玩。
可轉念以想,蕭千塵發現這靜妃娘娘好像不是第一次要找他了,這回又來找他,難道真的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楚廉,讓鬼醫先等着,本王去去就來。”
“是。”
薇寒宮。
這名字聽起來挺好聽,可當你去到薇寒宮的時候就知道,薇寒宮是冷宮,這裡蕭條的連花草都沒人來打理,蜘蛛老鼠最喜歡這個地方了,大晚上的嘰嘰喳喳在草叢枯木裡頭轉悠。
蕭千塵看着薇寒宮的宮門,斑駁的朱漆大門像這名字一樣,寒入人心。
輕輕推開大門,門發出一聲吱呀的哀怨聲,就像一個女子在訴說自己的不甘和哀愁。
走近大門,可以看見院子裡立了個人,蕭千塵看着那女子的身影,讓身邊跟在的楚清不用上前,他自己一個人前去。
聞聲的人很快的轉身,看見蕭千塵的那一刻,眼底一閃而過的激動,可又很快的掩藏了下去。
“塵王爺?”
蕭千塵看清楚了對方的臉,正是不久前受他父皇寵愛的靜妃娘娘。
“靜妃娘娘?”蕭千塵試探着喊了聲。
可剛喊完,對方便眼淚汪汪的看着她,眼中好似有說不完的苦。
蕭千塵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一臉的疑惑。
靜妃娘娘站在原地半晌,才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前,眼淚積滿眼眶,隨後流了下來。
“靜妃娘娘這是?”
“恩公……”
見靜妃上前,蕭千塵忍不住的後退了兩步,特別是靜妃那聲恩公,叫的蕭千塵更是奇怪。
“誰是你恩公?”
“恩公,恩公,你就是我的恩公。”靜妃娘娘看着他,越來越多的眼淚落了下來。
蕭千塵不明白,見她上前他就只能後退。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靜妃搖搖頭,似有萬種苦楚,說不清楚。
“可能你都忘記了,可我還記得。”
蕭千塵不喜歡這樣的感覺,蹙着眉頭想了半晌,還是想不起對方是什麼人?
“靜妃娘娘,本王好像從沒看過你,你今晚找本王在這做什麼?”如果只是在這哭的話,那就別找的好了。
穩了穩情緒,靜妃漸漸的收住了眼淚,抹開淚水,妝容已經花了,可她卻管不了那麼多了。
“恩公,不管你是否記得我,可我還記得你,這是一樣很重要的東西,你且拿着。”靜妃娘娘一邊說着,一邊將一個荷包遞了上去。
蕭千塵本不想接的,可在發現那荷包沒危險的時候,又將其拿了過來,問道:“這是什麼?”
“一些重要的東西,你回去看了自然明白,我出來太久了,是該回去了。”
說完,靜妃娘娘便踉蹌而走,腳步有些凌亂,走到門口的時候差點摔倒了。
蕭千塵看着手中的荷包,緊緊的捏了捏,想到蘇柒月還在等着,又連忙趕了回去。
看蕭千塵回來,蘇柒月纔不耐煩問道:“你去哪裡了?”她都等了好久了,既然看戲就要趁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