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221、就是要讓她痛死
姚尚君嘴角一抹譏諷的笑意,冷然說到:“雖然是你的妻子,但姚某之前並不知情,如今既已知曉,斷不能再繼續做出此等霸人妻兒的事情,秦二公子的妻兒——現在便可帶走!”
卓越停頓了有好一會兒不知該作何反應。這真的是姚尚君說的話嗎?讓他帶走瑤瑤和帥帥、悠悠?
說什麼自己不知情,還道什麼歉!還給自己?他這話的意思是不要瑤瑤了嗎?爲什麼?費勁了心思把瑤瑤從他手裡奪走,現在卻要讓他帶走?姚尚君是不是瘋了!
卓越咬緊牙關狠狠問道:“請你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
姚尚君信步走上來,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字的重複道:“把你的妻兒帶走。”
秦卓越瞬時完全呆住了,他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就是因爲沒有聽錯,纔會呆住!
他是在說讓他帶走瑤瑤和帥帥、悠悠!
誰能告訴他,他爲什麼能聽到這麼荒唐的話?是他瘋了,還是姚尚君瘋了?姚尚君清醒嗎?知道這話裡的涵義嗎?
瑤瑤還在康復中心等着他,他卻在這裡說讓他帶走他們?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秦卓越一時忘了憤怒,反而覺得異常的冷靜,握着槍的手再次扣上扳機,但沒有拿起,依舊垂在身側,他還想聽聽,姚尚君會對他說些什麼。
啓幸已經拔出了腰間的配槍,打開了保險。
姚尚君聽到這聲音,沒有回頭,只是微側過臉,眼角餘光落在他的槍柄上。
“再說多少遍也還是一樣,沒有必要讓我一再重複吧?”
姚尚君的眼睛狹長而明亮,通常情況下總是被長長的劉海半遮住,不然也總是微閉着,叫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而此刻,他那麼坦然的和秦卓越對視着,沒有刻意躲閃或是隱藏,即使如此,秦卓越還是不能猜透他的心思!
果然還是爲了權勢?!
姚尚君和他不一樣,他是高高在上的熾君,含着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從小不知道卑賤是什麼滋味。明明是光鮮社會裡的驕子,卻還備受道上各路人的敬仰。
對於他們來說,他是最高的統治者,可是他卻和他們不一樣!他站在離罪惡最近的地方,操控着最黑暗的勢力,但他的手上卻沒有沾上血,分明被罪惡包圍,可那卻又都和他無關。
當他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機,竟普通的和他們沒有什麼不同。或者說,他會比他們更加在乎,因爲從不曾知道一旦沒有了權勢是什麼滋味!
“這麼說是真的了?”秦卓越望了望四周,在這間屋子裡,肯定已經佈下天羅地網,他根本動不得他一根汗毛,也就無需枉費什麼力氣。
可他的身體卻已經不聽使喚,牙根直髮麻,手指骨節也癢得發疼!
“二爺指的是什麼?”
姚尚君在這種時候還能保持這樣冷靜的狀態,他當真如此拿得起放得下?
還是說,他原本就是這樣一個人,他不過給過他短暫的美好印象,他就一廂情願的認爲他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
“姚尚君,想別的辦法,你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不能這麼對她,她不可能再承受一次被你拋棄的打擊!我可以做什麼?只要你說,我會完全照做的,但是請你一定不要這麼對她!”
秦卓越已經是在乞求他,他是如此嫉妒他,可是,他卻不得不爲了心愛的女人求他!
姚尚君絲毫不爲所動,看着秦卓越跪倒在自己面前,低垂了眼簾帶着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請把你的孩子先帶走吧,現在就可以,但是你的妻子,並不在府上,啓幸……”
他朝着啓幸一偏頭,啓幸轉身去了書房。
兩人異常的沉默着,彼此都在猜測對方的心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啓幸從書房回來二人都沒再說一句話。
啓幸將手中的黃色文件袋交到秦卓越手上,秦卓越也沒有看,只淡淡問道:“這是什麼?”
“一點補償,這是我一貫的做法,對於跟過我的女人,我從來不吝嗇。這是個不錯的交換,相信不會讓二公子失望。二爺,千萬收好了!”
姚尚君敲敲他手上的文件袋,說的若有深意。
“你混蛋!”秦卓越的長臂一揮,重重的擊向在他身前不到一臂距離的男人!他再也無法控制內心的憤怒和衝動,到底還是輸給了權勢!
以前是爲了舊情人,這一次是爲了權勢,姚尚君再一次選擇放棄她!這一次,瑤瑤不會只是傷心絕望而已!
姚尚君千方百計的將自己引到這裡,就是爲了告訴自己,他已經不要她了,請他把礙事的她帶走!
秦卓越的拳頭沒有落在姚尚君臉上,啓幸已經先他一步伸出手來擋住了他即將落下的拳頭,而姚尚君就站在原來的位置,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兩旁即刻閃出兩人,將秦卓越按住了倒在地上。秦卓越悽然一笑,他真的不太會看人,在來此之前,他還抱着對這個男人惺惺相惜的心態,而現在,他恨不能給自己一耳光!
男人涼薄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走吧,孩子我已經讓人放在院子裡的車上,至於你的妻子,我建議你還是先將她放在康復中心,她的病情原先你也是知道的,還是讓她繼續治療比較好。”
“呵呵……”秦卓越聞言不由仰天長嘯,該是什麼樣絕情的人,才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彷彿他口中的這個人,並不是和他有過刻骨之愛、山盟海誓的女子,而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說話的口氣,與其說是在向他交代、給他建議,倒不如說是在向他陳述一件極爲普通的事,這麼陌生疏離的語調,十足是個背棄女子的負心漢!
雙臂驟然收緊,猛然用力,健碩的胸膛忽而開闊,雖然依舊是跪着的姿勢,那兩個按住他的人還是很輕易的就被他摔倒在地上。
“你放心,秦某人的妻兒秦某人再也不想假他人之手,只是,姚尚君,你記住我的話——今天我帶走他們,你再沒有機會了!”
秦卓越緩緩站起身往外走。
院子裡一輛紅色的法拉利上,悠悠和帥帥正睡在車後座上,對於他們來說,方纔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秦卓越駕着車駛出了姚府,姚尚君站在書房的落地玻璃窗前,久久不曾離去,啓幸守在他身後,陪着他一起沉默。
“尚哥,夜深了,早點休息吧。”
啓幸拉上門,最終退了出去。
當所有的喧囂和警戒都鬆懈下來之後,姚尚君才覺得左胸口被扯得生疼。
秦卓越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一柄利劍,劍劍直戳他的心臟,可是他卻不能表露絲毫。這樣的隱藏情緒原本是他最擅長的,但今天他做來卻是如此艱難!
他頎長的身影藏在暗夜裡,立體的五官最終痛苦的糾結在一起,而然只是一瞬,他伸出大掌撫上臉頰,長嘆一口氣——唯一可以讓他欣慰的是,孩子他安全的交到了秦卓越手上。
誰又會料到,即使姚尚君機關算盡,仍是百密必有一疏!
秦卓越駕車將兩個孩子送到了秦邦,這是他們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回秦邦。
秦邦上下都以小少爺小小姐尊稱他們,秦爺也頭一次對這兩個孩子產生了祖輩的疼愛。
秦卓越還要趕去接方瑤,將兩個孩子託付給秦爺和榮標之後便匆匆趕回了K市康復中心。
但他沒有想到,他晚了一步——他去的時候,方瑤已經不在了。
院長告訴他,是姚尚君派人來將她接走了。
秦卓越幾乎想也沒想就一口否定了這個說法:“不可能,絕對是搞錯了,不可能,絕對的不可能的事情!”
院長看着他詫異的說道:“怎麼會不可能呢?來接她的人是姚執行官的妹妹,否則我們怎麼可能讓人來接走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此時這個稱呼在秦卓越聽來絕對是異常刺耳!
她一輩子都離幸福那麼近,近的觸手可及。
然而,事實總是如此殘酷——她就是拼了命去夠,最終也還是隻能看着它被它拋棄!
卓越一顆心變得焦躁無比,姚尚君的妹妹來接走方瑤,這又是怎麼回事?
分明姚尚君已經放棄了瑤瑤,沒有道理倒讓自己的妹妹來將她接走。而且他不是堅持讓她在這裡接受治療嗎?就算是反悔,也不應該將她從這裡接出去啊!
秦卓越說不明白心中的不安是哪裡來的,但是很不對勁,整件事越來越複雜,怎麼看都像是醞釀着一個巨大的陰謀。
瑤瑤顯然已經被捲入進去了,那麼瑤瑤現在會被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方瑤的確是被尚瑾帶走了,姜箏在醫院醒來的消息深深刺激到了她。她知道,一旦姜箏醒來,自己和啓幸就將全然沒有任何希望。
她再一次聽從蘇碧成的安排,將方瑤從心理康復中心接了出來,而後驅車將她帶往了蘇家所經營的一家高級酒吧俱樂部。
方瑤醒來的時候,正躺在一張碩大的牀上。
她茫然的坐起身看着周圍陌生的一切,這房間這麼大,全歐式風格裝修,極盡奢華,房間裡光線很暗,她頭有些疼,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
但這裡不是她一直住的地方,這一點她很快反應了過來。
這一次,她又被送到了哪裡?
爲什麼他一再將她輾轉送人?不是說過要一直相信他,除了他誰都不要相信嗎?
腦袋突然一震劇痛——爲什麼自己會想着他?他是誰?要她相信自己的這個他究竟是誰?
在她抱着腦袋高聲尖叫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是她!
方瑤驚恐的望着眼前朝着自己一步步走近的女子,那個美貌的女子。
她似乎認識她,卻又不知道她到底是誰,只是眼睛下意識的瞄向那個女人的小腹。
她的肚子圓圓的,和她想象的一樣!
她爲什麼會知道她的的肚子是圓的?她還知道些什麼?她忘記了什麼?
方瑤捧着越來越疼的腦袋,非常的不適。
“哼,這麼看着我,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蘇碧成身上寬大的Kenzo孕婦裙遮住了她略顯突出的小腹。
她的身材高挑纖細,穿上這樣的衣服完全看不出肚子,可方瑤還是覺得她的肚子很大、很大!
“孩子,你們的孩子!”她驚恐的捂住雙脣,可憐她連自己爲什麼會冒出這麼一句話都不知道。
到底是什麼記憶,她忘了什麼?
蘇碧成臉上顯出瞭然的奸笑,這個女人果然是裝的!尚君那麼精明的人,也被她騙了嗎?
瘋子?什麼樣的瘋子能夠把話說的這樣清楚?
她快步走到牀邊,一把拉起牀上的方瑤。
她輕的幾乎沒有任何重量,蘇碧成一隻手就將她從牀上拽了下來,動作敏捷的哪裡像是個孕婦?
“不裝了?知道他不在,所以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了?還挺聰明!”蘇碧成扯着方瑤的長卷發,狠狠的拽着,扯得她頭皮生疼。
方瑤秀眉緊蹙,緊咬着下脣,對她來說,疼痛倒是在其次,眼前這個女人的兇狠纔是讓她真正畏懼的。
爲什麼她的眼神充滿了如此濃烈的怨毒?
她這麼恨自己,給她的感覺是恨不能將自己生吞活剝了。
“爲什麼?”方瑤任憑她撕扯着自己的頭髮,連逃避都忘了,只能一味望着她,想從她這裡得到答案。
“爲什麼?方瑤,你耍我玩兒呢?”蘇碧成一掙她的頭髮,將她狠狠的摔在地上,她就像個玩偶一樣輕飄飄的落在了鋪滿ARTEESPINA荷蘭地毯的地板上,沒有一絲聲響。
空蕩蕩的屋子裡卻迴盪着蘇碧成粗重的呼吸聲,她的暴戾和方瑤的柔情似水此刻形成如此鮮明的對比!
“我告訴你,收起你這副樣子吧,已經沒有用了,最後他還是我的,你算什麼?不過是他衆多露水姻緣裡的一個!”她狠狠地盯着方瑤,說出的話要多恨毒有就有多恨毒!
方瑤身上的痛楚慢慢消失,此刻正擡起頭認真的看着蘇碧成聽她說話,她懵懂茫然的神情更加刺激蘇碧成的神經!
——她到底是哪裡好?
她甚至不純潔,有了丈夫,還有了孩子,如今連腦子都傻了,尚君卻還是對她念念不忘!
他是說要娶她沒錯,可是,她不是傻子,他是爲了什麼這麼做的她很清楚。
父親在退隱之後還是可以很輕易的左右他政壇地位,這個地位又能夠直接影響他的另一重身份!他就是爲了這個妥協的,並不是爲她!
“你都不記得了?那我來幫你回憶回憶,你說好不好?”蘇碧成走向方瑤,在大牀上坐下,語調不再高亢,卻帶着莫名的興奮。
“我是他妻子,而你也有自己的丈夫,家裡那兩個孩子也不是他的,是你和你的丈夫的。
你們倆,就是人們所說的姦夫淫婦!
看到我的肚子了嗎?這裡面纔是他的孩子!是他真真正正的骨肉!流着他的血!
知道你爲什麼會瘋嗎?
因爲他不要你了,他要回到我身邊,所以,你瘋了,什麼都記不得了!
這就是你慣會用的招數,裝可憐!
你以爲這一次他還會再回到你身邊嗎?
你聽清楚了!不會了,這世上,除了女人,最吸引男人的就是金錢和權勢。他也不例外,最終他還是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蘇碧成的聲音尖細刺耳,和方瑤有着幾分相似的五官極度扭曲,讓人不寒而慄。
方瑤聽的懵懵懂懂,雖然她說的她並不明白,可是心裡卻覺得一種無法壓制住的悲傷直往上涌。
胸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給緊緊捏住了,攥的死死地,而且還在不斷收緊,痛得她喘不過氣來。
可是他是誰?爲什麼只是聽到她這麼說,就會這麼難過?
他,就是她心裡惦記的那個人嗎?
“他是誰?”她問出這一句話,額上、手心裡都是冰涼的細汗,口中卻是乾燥無比,脣瓣幾乎沾在一起,問的很是費力。
蘇碧成冷笑着低下頭,伸手捏住她削尖的下頜,眼睛對上她清澈單純的一雙杏眼,嘴角帶着邪惡的弧度。
“這個你不能忘,如果忘記了,你就不會痛!如果你不痛,那我所做的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就是要讓你痛死,我才能好好活着!記住了,你叫方瑤,而他是姚尚君,拋棄你的男人,就叫姚尚君!”
——姚、尚、君!
方瑤腦子裡彷彿被巨大的錘子猛的垂了一下,登時嗡嗡作響,彷彿連裡面的腦漿都在劇烈的晃動。
這個名字,沒錯是這個名字。
“尚君……”她在心裡默唸着這個名字,記憶裡似乎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呼喊過,在她舌尖打轉,而後呼出脣瓣,在她的脣間、舌上開出最美的花。
她的臉上顯出安寧幸福的神采,她也不明白,爲什麼只是這樣默唸他的名字都會覺得如此幸福,只是就那樣不自覺的笑了。
“啪!”蘇碧成恨極了她的這種表情,和姚尚君想起她、看着她的神情一樣,他們的世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她的手掌毫不猶豫的落在方瑤白皙細瓷的臉頰上,因爲用力過猛,臉頰頓時紅腫起來,嘴角也滲出了一縷血絲,她的長卷發蓋在臉頰上,撩撥着她細嫩的肌膚——又疼又癢。